“家主,可以麽?要不妾身來吧。”一旁的東秋和夏述起身說道,二女都曾官家出身的大小姐,自幼也受詩詞熏陶,有些才氣,在徐家莊園內算得上是上乘,徐家畫舫的花魁歌姬舞娘一開始也多是二人教導,當然之後便由徐猛從宜州和京畿贖迴的花魁擔起了教導之責。


    “不用,你們放心吧。”徐猛迴頭微微笑道。


    “那妾身為家主研墨。”東秋繼續說道。


    徐猛點點頭,輕輕點墨執筆,緩緩開始書寫。


    原本不抱多大希望的東秋瞅見徐猛寫下的第一句,眼神瞬間亮了起來,那字跡雖然潦草,但這詞卻是絕妙。


    遠處的晉牧瞅見徐猛親自執筆,眼神一冷,卻聽得身後的莫洗等人說道:“世子不必擔心,那徐猛曾是青山縣有名的破落戶,別說寫詩作詞了,連字都未必能寫好。”


    晉牧微微點頭,冷聲問道:“你們準備好了?”


    “世子,這些詩詞都是我等得意之作,一時難以抉擇。”


    “世子,要不用學生這一首吧?”


    其餘眾人還在自吹卻不好意思自推之時,卻見莫洗早就將手中詩稿遞了上去,引得周圍眾人一陣悔恨,怎麽讓莫洗得了先機。


    晉牧卻是看也不看,接過莫洗奉上的詩稿,然後遞給了一旁的花魁柳詩詩。


    “這些詩詞東西,本世子不是很懂,你們自己拿主意,不過本世子警告你們,若是輸了,本世子不會輕易饒過你們。”


    眾人一陣膽怯,不自覺地渾身一顫,咽了咽口水。


    柳詩詩手執詩稿,正待前往高台之時,卻聽得莫洗又是說道:“世子,要不再等等?若是咱們先過去,那徐猛一聽覺得比不過,然後主動放棄,咱們豈不是看不成他的笑話?”


    晉牧微微一笑,說道:“那便再等等。”


    剛剛準備動身的柳詩詩又稍稍退了迴來。卻見此時對麵的徐家畫舫,徐猛剛剛停筆,將詩稿遞給一旁的玲瓏。


    “玲瓏,去吧。”


    玲瓏顫顫巍巍地接過詩稿,急忙打了一眼,隨即喜上眉梢,從一旁的侍女手中接過一把琵琶,朝徐猛深深地鞠了一躬,便款款向高台走去。


    既然剛才柳詩詩以一首琵琶震懾眾人,那咱就以琵琶迴擊,都是花魁,誰的手藝還差了不是?


    在場所有看客見是徐家畫舫先出場,當即明白晉牧那邊所有文人學士的意思,這是擺明了要看徐家畫舫的醜,故意為之。


    徐猛,整個青山縣誰不知道,那是之前出了名的破落戶,你讓他躲在被窩裏聽姑娘唱曲還差不多,寫詩作詞,別做夢了,估計連剛入私塾的學童都不入,徐猛寫的詞,說不定是在哪個花魁歌姬的被窩裏聽到的淫詞豔曲,隻會讓人笑掉大牙。


    顏如是本來有些擔心,但見玲瓏遞來的笑意,似乎成竹在胸,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也稍稍心安。


    卻見玲瓏款款走在高台中央,朝兩位皇子及眾人款款作揖,然後款款坐在徐家畫舫小廝搬來的木椅之上。


    “這樣貌倒是不輸京畿雙豔和淮揚八絕。”


    早有人嘖嘖讚道,心底對徐猛羨慕的很,這個破落戶還真是豔福不淺。


    玲瓏稍稍正身,玉指起勢,輕輕撥動琵琶琴弦,一道悠揚的聲音傳出,頓時整個會場安靜下來,悠揚輕盈,這玲瓏的技藝絲毫不輸剛才的柳詩詩。


    “色藝雙絕,大楚七美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隻是可惜配了徐猛那破落戶的濫詞,可惜了——”


    眾人又是讚歎又是惋惜之時,卻聽得玲瓏聲起,一道詩詞緩緩唱出,頓時所有人都大驚失色,下巴掉了一地。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是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時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不得不說玲瓏不愧是大楚七美的花魁,這嗓音柔美,堪比天籟之音,哪怕是琴停曲止,在場眾人依舊沉浸在那優美的唱詞之中,久久難以迴味。


    現在還有人質疑大楚七美絕色榜的分量麽?


    玲瓏起身,緩緩作揖,輕聲說道:“請三皇子、七皇子、貴妃娘娘、方大人品鑒家主之詞。”


    一語將在場所有人都從沉浸中驚醒,此時才迴過味來。


    這詞——


    這詞——


    這詞——


    這詞真的是徐家那個破落戶徐猛寫的麽?


    這怎麽可能?


    顏如是微微一笑,急忙從玲瓏手中取過詩稿,向三皇子楚雄雙手奉上。


    三皇子楚雄遙遙地看了一眼徐家畫舫上的徐猛,接過顏如是遞來的詩稿,隻見那雪白的宣紙之上,字跡雖然潦草難看,但不得不說這絕對是一首絕妙的詞曲。


    出身皇室貴族,從小必然會被各種文藝作品熏陶,即使自身不善寫詩作詞,但這品鑒詩詞的能力還是有的。


    三皇子楚雄為難地看向一旁的晉牧,晉牧出身三公七望的名門世家,自然也懂得這首詩詞的分量,麵色鐵青,看了眼周圍的眾文人學士,所有人都像啞巴了一樣低頭不語。


    “世子,這詞根本不可能是徐猛那破落戶寫的,指不定是從哪裏摘抄的。”莫洗急忙說道。


    “你有證據麽?”晉牧冷聲問道,語氣中殺氣淩冽。


    莫洗渾身打顫,不自覺的抖擻。


    晉牧畢竟出身三公七望,世家門閥的臉麵還是要的,更何況在場這麽多人,還有兩位皇子及寧貴妃在場,沒有證據的指責,晉牧還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晉牧看了看對麵徐家畫舫上的徐猛,微微一笑,朗聲說道:


    “第一局,徐家畫舫勝了。”


    頓時,在場所有人嘩然,堂堂三公七望的晉家,身旁有十幾位宜州有名望的文人學士,竟然被徐猛這個破落戶僅憑一詞壓的直接認輸。


    不過在場所有人,也不得不承認徐猛這首詞的確是難以比擬。


    徐猛朝晉牧也是微微一笑,笑話,自己第一首詞便是蘇神的千古名詞——水調歌頭,自己豈有輸的道理,當然作為一名穿越客,拿蘇神的這首詞來裝逼,的確是有點太俗了。


    太俗了。


    但老子爽啊,太爽了。


    玲瓏此時已從高台上迴到畫舫,朝徐猛深深作了一揖,玲瓏作為花魁,豈能不知這首詞的分量,以後整個大楚,但凡提到這首詞,也必然會提起自己。


    名動大楚,不會再有人像之前剛出絕色榜那般質疑。


    徐猛微微一笑,雖然內心狂爽,但還是要保持一副雲淡風輕的架勢。


    三皇子楚雄看看四周,隨即向早就等候在一旁的顏如是打個照麵,顏如是微微一笑,走至高台中央,慢聲說道:


    第一局,徐家畫舫勝。


    一下子所有人似乎都從夢中驚醒一般,雖然剛才晉牧已然認輸,但直到正式宣布,所有人才開始接受這個事實。


    第一局,竟然是徐家畫舫勝了。


    廢話,那徐猛拿出這樣的詩詞,豈有不勝之理,別說是宜州的這些學士文人,就算是整個大楚,恐怕都沒有人能夠寫出這樣的詩詞。


    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這肯定是徐猛那個破落戶從其他地方摘抄的。


    你,你有證據麽?


    台下眾人議論,卻聽得顏如是繼續說道:“詩詞對壘第二局正式開始。”


    晉牧迴頭看了眼身旁的眾人,冷聲問道:


    “這一次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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