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在推擠著往前躥,宋悲還在慢悠悠地摘花瓣,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


    沒人發現那人鬼鬼祟祟,眼中透露出鮮明的殺意。


    擂台上的土珀站得高看得遠,自然發現了那人是衝著宋悲來的,他右手背至身後凝聚異能。


    空中很快彌漫起土腥味,看不到形狀,蓄勢待發。


    土珀心想,先出手怕是此人會冤枉他濫殺無辜,到時候無從取證,在出手的瞬間阻止,救下宋悲就不一樣了,不僅能保下宋悲的小命兒,還能讓這刺客沒有反擊的理由,證據有了,何愁保不下自己的小命兒?


    說實話,土珀是真想跟那位神秘無比的光頭兄弟打一把,但是雷電和水,他必死無疑,勝算渺茫,但是若有機會可以肉搏,打一把酣暢淋漓的架,各憑本事,他也很想見識一下特種兵跟普通士兵的區別在哪裏。


    土珀轉頭看向季琛,剛想開口就見麵前閃過一道黑影,眨眼間,那塊原地站著的人已經消失不見。


    嗯?


    土珀看去,人都傻了,打得一手好算盤都落了空。


    短道衝刺般,借著擂台周邊的彈跳力,躍起,翻滾過宋悲頭頂上方,右手握拳攜帶電流,精準命中刺客頭顱,令其血沫橫飛。


    眾人逃命,不過一個間隙就騰出了一塊空地。


    刺客躺在地上渾身抽搐,季琛從衣角撕出一根布條,用布條墊著手撿起匕首,視線掃視過每一個臉上有驚嚇,恐懼,有激動的人。


    “此人是臥底,想殺了宋悲小少爺,上麵的指紋,就是證據。”


    宋悲的保鏢們才出現,把證據封入封口袋,“我們這就攜臥底匯報給幫主,你救了小少爺,我們幫主定不會虧待你。”


    季琛嘴角咧出一個隨意的笑容,“那我就,拭目以待。”


    說罷,轉身往擂台走,十分擁擠的人群不自覺騰出一條道。


    他經過宋悲身邊,翻身上擂台,風中留有檀香味。


    宋悲從怔愣中清醒,剛才有一種很強大的安全感,也是威壓,總之,她長這麽大,現如今住在宋振興家中,俯首稱臣,除了媽媽,還沒有人保護過她。


    季琛是頭一個。


    宋悲想的卻不是感謝,而是在意起了這個看似很強大的人,心想,如果自己能擁有這種能力就好了。


    那該離橫走世界,所向披靡不遠了吧。可惜,宋振興不會給她去往那個神秘叢林獲取異能的機會。


    擂台上,土珀對季琛呲牙咧嘴,眼中滿是鄙夷,剛還在想這是個不錯的很有挑戰力的對手,現在,小人一個,為了出名攀上小少爺,不擇手段。


    季琛做好了準備,裁判看向宋悲,不敢擅自做主。


    全場似乎隻有他還想繼續比賽,他冷冷注視土珀開口:


    “剛才隻是小插曲,全當做熱身了,你難道也想要熱身的機會?是有點浪費時間,不過公平對決,公平保證,我可以等等你。”


    土珀被對方挑釁的眼神刺激到,硬著頭皮驅動異能,加強身體。


    他剛才驅動異能,已經浪費了少許能量,而季琛也是,想必體內的能量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吧。


    飼養精靈,先不說精靈由來,就說精靈為什麽願意被季琛飼養,季琛又拿什麽去飼養。


    除了能量,土珀想不出其它。


    這種情況下,已經有了對方實力的心理準備,應該還能有一戰之力,不至於被一擊斃命。


    台下觀眾們見慣了各種小插曲,很快就恢複成看比賽的熱鬧,這次比先前要熱鬧上百倍,因為異能者稀少罕見,更是未曾見過雷電異能者的麵世,還有水係精靈,以及剛才小插曲碰撞出的火花,都點燃了人們的激情。


    “裁判,還愣著幹什麽,季琛都已經成了宋悲小少爺的恩人了,跟土珀的地位旗鼓相當,你難道還覺得小少爺會為了保下土珀而致季琛於死地?”


    “什麽叫致季琛於死地?”宋悲不解問。


    有人迴,“黑拳規則一旦上台隻能活一個,若是小少爺保下土珀,可不就是讓季琛死嗎?”


    “我沒……”有。


    宋悲欲言又止,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阻止了比賽,還是會有人死亡,但是說出來肯定也沒人信就是了。


    抬眸看向台上已經準備就緒的兩人,一個緊盯對手的一舉一動,一個深邃眼眸看得她心底發緊。


    她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


    “這場比賽,我選擇,保下土珀,因為他是我神起中的第五位副幫主,如果他陣亡了,那父親一定會責怪我,所以,我想請諸位能通融一下。”


    金燦燦的花瓣連帶著枝葉,被宋悲丟向人群。


    一個奢侈自私,隻把自己人當人命的新老板,會是下一個神起的幫主,會成為這群人新的追隨者。


    很多人都發出了抗議,“我們地下黑拳經營這麽多年,憑什麽你接手了就壞了規矩?”


    “季琛在這裏打拳這麽久,對普通拳擊手從未使用過異能,是因為土珀身懷異能所以才使用給予尊重,試問大家,這裏有異能的人又有多少?他土珀敢來這裏比賽,簽訂生死契約,就證明他不怕輸不怕死,難道不怕死是假的,是打定了主意要用異能欺負別人?”


    “就是,自己能用還不許別人用了,打不過就搖人叫下一任幫主幫忙,什麽東西,別人就活該死在他手下啊?”


    台下亂成一鍋粥,保鏢攔都攔不住,是一群毫不在意踩踏事件,一心想看生死之戰的什麽人呢……


    宋悲發現自己根本鎮不住這群人,從踏進這裏的每一刻都沒有得到下一任幫主的尊重。


    他們更多的是看不上她,因為太瘦小,太弱小了。


    渺小的拳頭,落在別人眼中就如螻蟻,哪怕是停屍房的看門大爺,也對她毫不在意。


    沒人在意她會不會死在這裏,剛才保鏢也姍姍來遲,像是在等她被暗殺了,來收屍的。


    宋悲能依靠的永遠隻有自己。


    一群糙漢子叫嚷中,迸發出一道纖細明顯還未變過聲的聲音。


    “我來!”


    宋悲撕毀土珀的生死契約,簽訂了自己和季琛的生死契約,才得以取代土珀站在了擂台上。


    看著對方熄滅雷電異能,收起水係精靈,顯然是和別人口中的描述一樣,他對待普通人就不會用異能。


    近距離細看,真是渾身透露著奇怪的人,光頭顯得兇神惡煞,但是五官立體有型,唇紅齒白,放在古代一定是個金盆洗手的土匪去做了和尚,整天敲別人頭顱變成了敲木魚,一身檀香氣息卻掩不住下方殺戮氣。


    就是這種感覺了。咕咚。


    宋悲聽到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握緊拳頭,做好進攻姿勢,像極了現學現賣的小孩。


    別人都期待繼承者被人打死,土珀在底下急忙給宋振興打電話,笑話,這才叫搖人,誰搖人會搖小孩子啊。


    這麽強大的人要是臥底的話,那與其未來死,不如現在死,當然,剛才已經被救過,宋悲覺得季琛不會殺了自己,不然剛才為什麽會救呢?


    他肯定不想被宋振興以他殺了繼承人的理由,把他明麵上殺了報仇,背地把他推進實驗室,進行某種異能移植吧?


    宋振興覺得自己不夠強大,速度異能隻能靠速度貼身殺人,不像其它的可以凝聚武器,不能殺人於千裏之外一直是他的心病,更何況其它五位副幫主按照他當初預估的場景實現了,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隻是時期對於現在已經步入平穩的神起,對於他來說,不合適,是一種很大的威脅。


    無異於引狼入室。


    這不是秘密。


    宋悲就賭,自己能不能活下來,她沒有辦法,一無所有,空有一條所有人都想摘下的命。


    小拳頭和大拳頭對上,他一隻手頂她兩個。


    季琛是異能力者,力氣變大是所有異能者的增益,所以這一拳他根本沒有使出一半力道。


    可宋悲卻被擊飛到舞台邊緣,若不是抓住了彈力繩,人肯定要飛出擂台,沒人接住的話會擦著後背飛出大約五米遠,真的能做到。


    哪怕緊抓著彈力繩,也能感受到身體隨著彈力繩晃蕩。


    一瞬間,宋悲仿佛迴到了自己被雙胞胎兄弟塞進幼兒園秋千裏,每推一次在高空中的那種無力感,屈辱感。


    她和媽媽隻是想活著,就有錯了嗎?


    纖瘦身體從彈力繩上滾落,在生硬台麵上喘息著爬起來,抬眼望過來時,季琛仿佛看到了狼崽子。


    這才是男人,哪怕是小孩,也該露出血性。


    他這麽大的時候,都能持槍抗住後座力,打出十環了。


    季琛不由高看宋悲一眼,拿出了幾分認真,對著已經爬起來的小狼崽子勾了勾手指。


    挑釁,完全就是挑釁。


    上一次遇到危急性命的還是被關小黑屋的時刻,像雙胞胎朝著她後腦勺丟石頭,砸出血砸出腦震蕩,都已經在歲月的銀河上成了可以輕描淡寫,最不值一提的一筆。


    下一拳打來的時候,宋悲沒有硬碰硬,而是憑著自己的嬌小和孩童時期身體才有的韌性,巧妙躲過迎麵而來的拳頭,貼近季琛,柔軟地笑了笑。


    季琛晃了神。


    未成年的小屁孩,長相雌雄不分就算了,怎麽招數都這麽陰柔?


    隻是一刹那的機會,宋悲抓住季琛走神瞬間,一口瓷牙惡狠狠地咬住他脖頸不鬆。


    季琛拽了拽,宋悲借力打力,肉皮隨著他拽的力道往外拽,也就是說,他使多大力氣,肉皮就遭遇多大的摧殘。


    若不是他肌肉意識和反應足夠快,偏移了一些,宋悲本應該咬住他喉結,一擊斃命的。


    台上,白襯衫黑西裝褲的“少年”,用身體尤其四肢,死亡纏繞在光頭白短袖男身上,雙方容顏都偏向少年感十足的類型,不過氣質區別很大,一個精致,細皮嫩肉,堅韌狡黠,一個粗糙,慵懶隨意,暗藏殺氣。


    感受到身下的身體躺平了,耳邊傳來一聲似是放棄了,不再掙紮般的悶笑。


    宋悲聽了隻覺頭皮發麻,眼前氤氳難看清全貌,是自主意識選擇的不想看清和害怕導致的心顫發抖,口中彌漫濃重鐵鏽味,嘴角有什麽流出往下滑。


    當然不會是口水了,隻能是對方的血。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她可是壓了土珀的,贏了的話,那麽多錢,可以做很多事,這樣想,就更狠了幾分。


    “土珀,就是這麽教你打架的?”季琛歎息,抬手摸了摸宋悲毛絨絨的頭發,突然神叨叨地念了句:


    “以前,我也有這麽多,質量很好的頭發。”


    等宋悲意識到不對,伸手去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頭皮被揪地生疼,不可控製地鬆嘴抬起了頭。


    整片頭發都被季琛握在手裏,像是她的頭被他握著。


    宋悲滿眼不可思議,顧不上嘴唇被血染得鮮紅,說話會吞下去的惡寒,“你作弊!”


    真就是小孩,季琛眉眼含笑,“先作弊的難道不是你嗎?”


    宋悲被抓得疼痛難忍,雙手去摳抓季琛的手,“這能一樣嗎,我咬的是你的肉,你抓的是我的頭發,你又沒頭發,而且抓男人頭發,跟女人打架隻會娘們唧唧的抓頭發有什麽區別?”


    季琛嗤笑,“確實不一樣,你咬我的肉都快咬掉了,我都能忍,我隻是抓你頭發而已,你就忍不了了。”


    宋悲瞪大眼睛,“你簡直偷換概念,頭皮那麽多毛孔,密密麻麻的痛跟直截了當的痛,是你的話你能忍嗎?而且你當時突然來這麽一下,你都不打個招唿,再說了哪有男的打架抓人頭發的,你是頭一個我跟你說,女人都該跟你學學,你就是女中豪傑。”


    氣得她對頭上的手,是連拍帶掐,什麽招式都用了。


    她那點勁兒落在季琛身上,不痛不癢,還不如癢癢撓來得痛快。


    他還能騰出手抓著她的一隻手放到頭上,懶洋洋的說,明晃晃的輕蔑,“生氣了?那你也抓。”


    光頭也不算光滑,有很紮的小毛刺,揪都揪不住的長度。


    宋悲氣笑了,“嗬嗬,嗬嗬嗬……”她笑著移動手指,精準摁到自己咬出來的那片傷口上。


    使勁往下一摁,季琛疼的後槽牙咬緊,眉心輕皺。


    “別鬧,到時候我咬的可不簡簡單單隻是肉了。”


    看了眼被他單手束縛住的雙手,宋悲嚇得身體沒了力氣,“怎,怎麽,你要咬迴來?我可沒抓迴去,我沒抓你頭發啊,你不能這樣!”


    季琛利索起身,重新成了掌控局麵的人,同時唇瓣朝著下方的宋悲壓進,大有要一口咬死這細皮嫩肉的少年,狗仗人勢的陰狠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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