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完台詞走完流程,時嫣眼瞼下方劃下一滴淚,手臂上抬手掌秒攥成拳,“收。”


    燈滅。


    恰巧熄燈時刻。


    她擦掉那一滴淚,跟花宴擊了一下掌,各自爬上床,互道晚安。


    拉下床簾,打開小夜燈,閉上眼緩和了會兒情緒,才拿起手機查看,打開社交平台的界麵思考了幾秒,敲下一行字。


    [你是怎麽遇到的她。]


    又刪掉,重新打字。


    [謝謝你,遇到你好像總是會發生幸運的事。]


    不對,不對。


    時嫣垂下手臂,手機貼至胸膛,淺淺抱著,輕拍了拍額頭。


    顯得太熟了,不符合他們現在的距離感,不過她挺想跟這位細心的好人成為朋友的。


    想了想,就沒有再次刪掉啦。


    點擊發送,結果提示:


    [對方已把你刪除,請重新添加並發送。]


    !!!


    時嫣眼睛睜得溜圓,看著屏幕被硬控了幾十秒。


    還想要請他吃飯感謝來著,不過她以前似乎,可能,大概,確實,說過可以刪除這四個字。


    就加好友發送筆記那天說的嘛。


    但是後來在紀元,她不是還說了,以後有需要筆記的地方就告訴她,她都可以幫忙的嘛?


    為什麽發送了證據,又把她刪了呢?


    這是什麽操作呢?


    時嫣是抓了抓頭發去也摸不著頭腦呀,想不通呀,還抓心撓肝,抓耳撓腮,恨不得直接明天去學院蹲點,打直球問他一嘴。


    做好事不留名也不帶這樣的呀,她都知道他名了。


    時嫣想下床走幾圈,奈何時間不對,她摸著下巴想了又想。


    難道說,他不想跟她拉近關係?就喜歡完事兒後走人,不想找多餘的麻煩?通俗點來說就是,懶得廢話,跟別人多說一句話都嫌麻煩的那種人。


    就是冷冰冰,高冷。


    他能這樣,ok,別人管不住,可她不能接受了別人的好意,還裝作視而不見,無事發生啊。


    時嫣感覺自己的良心遭受到了譴責,在經過內心掙紮後,點擊了重新申請好友,就厚著臉皮來唄,不然這事兒她得一直記著。


    昨日輾轉難眠的一晚,丟了戲服這種基本功差錯,都要急壞了,且確實沒有實錘證據可以證明是蘇葉所為,而事實可見,就算把宿舍樓都翻騰遍了也找不到蘇葉的任何把柄。


    若不是這張照片,她們根本想不到去偷偷摸摸地跟蹤別人。


    到底是托了這張照片的福,省了很多時間,很多麻煩。


    蘇葉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這種感覺就像救了一個走到懸崖邊的人~多好呀。


    時嫣想著,就更堅定要把他約出來,請吃飯,表感謝。


    而且那個什麽,紀元的門票和費用都是他朋友,也就是紀元的老板免了的,到底是欠下了很多人情。


    要還,要還……


    想著想著,她眼皮往下耷拉,摸到小夜燈關閉,翻身拉上被子,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晚上十點鍾。


    枕頭旁邊的手機屏幕亮了亮,是好友申請被通過的提示,以及對方發送的新的信息:


    [忘記給你送東西了,你吃牛肉香菇醬嗎?]


    某人等了很久,依舊沒等來紅衣女俠的頭像亮那麽一下。


    不過等到了好友申請。


    夜深,因幹的活所需,隔音很好,其它房間也很安靜。


    看了眼屏幕,反手屏幕朝下,已讀不迴。


    此時哥a爆了發來入隊申請,他點下同意,在對方要囉嗦之前,開麥慵懶道:“來一局睡覺,準備。”


    另一邊酒店裏趴在床上的某人,看到筆記本電腦屏幕左上方的1v1,三局兩勝,唇角上揚露出了小尖牙。


    嘿嘿,夠痛快。


    打了兩局,平局。


    誰家好人打1v1,一局打半小時啊,暈死了。


    揉了揉發酸的手腕,“不來了,明天還要比賽。”


    後麵還嗉囊了句,“今晚也不知發的什麽瘋,居然跟哥們打起了1v1,還這麽認真不是玩玩……”


    這話通過耳機傳進他的耳朵裏,就知,對方沒有使盡全力。


    “職業,區別竟這麽大?”


    “咋的了,為啥這麽說?你受啥刺激了?”鬱錚嗅出不對勁,把要脫口而出的八卦重新咽迴了肚子裏。


    他恍惚一瞬,“沒什麽,晚安。”


    鬱錚的倆字剛落下,“晚安……”尾音估計都沒被聽到,就看到了係統提示的ac已退出隊伍。


    這真是,鬧哪樣啊?啥意思啊?難道他開竅了,想打職業了?不該啊,那語氣分明是失落,呃,倒也不是,就是怪怪的。


    鬱錚突然從床上彈坐起來,“害呀,忘記八卦吃瓜了!”


    季琛退出登錄,熄屏了電腦,在側方看到了那罐還未送出去的醬和錢,眼神稍作停留。


    打開手機,果斷點擊了同意,並敲下了那一行字,點擊發送。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後,他放下手機,後背靠向電競椅,閉目養神。不知想到什麽,他噗嗤一聲笑了出聲。


    自嘲地輕輕斜著搖了搖頭,睜眼間盡是玩味,起身打開房門,入眼的是一張小巧可愛的臉。


    邱輕衣手中捧著果盤,愣了下,沒意料到他會打開門。


    “哥,我半夜渴了想吃蘋果,順手就給你也切了一盤。”這個家夥今天不知發什麽瘋,早上居然不送她上學,讓她自己坐公交去。


    公交那麽多人,早班車擠在一塊人擠人,真的很難受。


    他還說她長大了,應該自己學會獨立上學,晚上再去接她。


    真不知道她哪兒惹他了,明明不管通宵還是風吹雨打,他都會接送她上下學,現在連送都不送了,掛明兒要是給她點錢,讓她路上順便把早餐解決,那真是什麽啊,他想造反啊!


    季琛垂眸掃了眼,奇形怪狀多種多樣,“不用,你自己吃。”說完就繞過邱輕衣,往浴室走去。


    邱輕衣“哦”了聲,跟了上去。


    看著他走到洗臉池前,擰開水龍頭,拿涼水潑自己的臉。


    她在旁邊拿起牙簽啃了塊蘋果,這塊切的稍大,使得嘴裏都要被堵滿了,不過這也不妨礙話從中飄出來。


    “你談戀愛了?”


    不然怎麽開始當甩手掌櫃了?


    季琛潑水的動作稍作停頓,亂中出錯差點在水裏睜開眼,不過很久就閉上,但眼睛還是有些酸脹。


    抬起手拿起旁邊壁掛上掛著的毛巾,邊擦臉邊懶懶散散,隨口一說,“遲早會有那麽一天,你隻需要知道這一點就行了,明白嗎?”


    邱輕衣馬上要咽下去的蘋果突然有多卡嗓子,拍了拍胸膛順下去,看著眼前水滴從臉上滾落,因為見的陽光少而皮膚偏白的男生。


    這話,不可思議卻又意料之中,那水滴滾落下去經過了凸起的喉結,這時她才發覺:


    這個家夥,跟她班裏那群男生是不一樣的,他們是男的,或是男孩,圍堵不是男人。


    水滴滾落進純棉短t包邊領口,因為他擦拭的動作領口張開,使得水滴劃進了那不可觸碰的深淵。


    它的消失並未讓邱輕衣的眼神有半分飄移。


    季琛半闔上眼眸,看著發頂都圓潤小巧的妹妹,把毛巾丟上去,隔著這層彈了下她額頭。


    “以後少問,多補腦,少玩電子產品,拯救一下你的發量。”


    “嗯?”邱輕衣疑惑,等反應過來後,從毛巾的下方空隙裏看他手插入發際線,從前往後撩發,彰顯蓬鬆,發量極厚,背影寬闊,能從短t的輪廓看出後背的肌肉線條,一看就是練過。


    可他並未去健身房什麽的,倒是經常去附近公園,用那些隻有早起的大爺大媽才用的健身器材。


    “季!琛!我招你惹你了,我禿又跟你有什麽關係?!我沒腦子……你居然敢罵我沒腦子?”


    怒吼聲從後傳來,他關門上鎖,熄燈上床掀開被子。


    窗簾中間的那道縫隙從未合上,隻有這樣,才方便他忙裏偷閑,去窺探掛在天邊屬於夜裏的星星。


    今夜格外亮,還在閃爍。


    近年來汙染導致或是雲多,閃爍已不常見,加上他通宵熬夜最多,更是一月見不到幾次。


    季琛看了會兒,翻身背對著,舒展手臂,漸漸入了夢。


    那些遠在天邊,抓不到的,不去看就是最好的。


    或是太安靜,邱輕衣在客廳賭著氣吃光了一盤蘋果,趿拉著脫鞋往臥室走,經過這裏隔著一堵牆,傳進來了一句輕飄飄的嘟囔聲:


    “以前堅決說自己不談戀愛的,現在卻改了口,還答非所問,真的是,談了還隱瞞,太壞了!”


    咚的一聲,似是踹了一腳牆壁。


    這都沒吵醒陷入夢鄉裏的人,平穩綿長的唿吸聲,自然上揚的嘴角,身體溫度漸升。


    這個年紀,還是難以控製身體裏的熱血。


    白天沒通過其它項目發揮出去,晚上就會顯得精力充沛。


    他抓著女孩軟嫩小手,紅著眼眶問她,“你為什麽要去跟別人約會?你就那麽喜歡網戀嗎?”


    女孩掙紮,“跟你有什麽關係?”


    他也說不出有什麽關係,但就是很難受,“你跟對方做到知根知底了嗎?你就見麵?還開雙人房間,要是遇到壞人你怎麽辦?”


    女孩放棄,垂頭喪氣,“壞就壞,我喜歡我樂意,你管不著。”


    他認識到的她,不是這樣的,她很乖很有禮貌,不會這麽任性。


    他鬆開手,看著她跑得越來越遠,揚起在他麵前沒有的燦爛笑容,是對著約會對象。


    聽汪川說,汪川聽服務生說。


    她的約會對象很非主流,看著像是喜歡騙女孩子玩玩的人,總之跟她是怎麽看怎麽不搭,而且看監控,似乎初次見麵就鬧別扭了。


    他知道。


    那局遊戲,那個人的語言,記憶猶新。


    而他不知道,她還是走向了那個人,事實上,跟他沒關係,可他身體裏翻湧著有種不明所以的情緒。


    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女朋友,出軌了別人,以此拿來賭氣,氣他的錯覺,這種感覺當然是不對的。


    “唿。”


    他嚇醒了,看著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床,揉著頭發很煩悶。


    做的什麽夢?


    別人的人生,他為什麽要去插手?她怎樣,又跟他有什麽關係?他到底想跟她說什麽?


    腰間突然纏上來一雙手,嫩白纖細,是女人的手。


    他更是不明所以,下意識抓住想抽走,可剛掐住就聽到了自身後傳來的一聲痛唿:


    “你掐疼我了~”


    女孩的聲音嬌軟極了,話音還帶著撒嬌。


    他知曉這聲音的來處,想到了那日支線任務裏,她做語音輸入任務的動情嗓音。


    她以為他聽話摘掉了耳機,其實沒有,他全都聽了進去。


    此時此刻,這聲音就像極了那時。


    意識到這點後,他的心都跟著顫了顫,抓著她的手彈射性鬆開,人也有著起身下床的姿勢。


    到底怎麽迴事?怎麽可能?


    女孩的手抓著他不鬆,他有些恐懼,強製性下床。


    赤腳踩著地麵,感受著地毯的微微紮腳,以及冷空氣在皮膚上流通,所到之處都引起了一些小疙瘩。


    床上的女孩深陷於白色大抱枕裏,媚眼如絲地看著他,手指把側耳邊的一縷發繞成圈,隨著他的眼神,她的手又滑到了圓潤的肩膀。


    從肩頭又捏到了那可顯露身形,薄薄一層的薄被。


    指尖用力,欲要掀開。


    他麵色慌亂,不經意瞥到了那隔著薄被可看出的肚臍,麵部瞬間爆紅,頃刻間轉身。


    “你把被子換了?”


    不對。


    “你是怎麽進來的?”


    女孩沒迴應,窸窸窣窣也不知在做何事,他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還在,幸好還在。


    “你穿上衣服,我們好好談談。”


    女孩嬌嗔:“我自出生起就沒有衣服呀,呐,你要不查驗一下?”


    話裏的打趣是聽了個實打實,一抹嫣紅猝不及防地竄到耳際,他抓住短t下擺,利索褪下遞給身後人。


    “你先穿上。”


    女孩輕笑,“好呀,那我就穿上你的咯。”談笑間,指尖一點一點地攀爬上他的手臂。


    待他察覺到想縮迴去時,被一股力推至後方,倒進了她懷中,他緊緊閉上眼,愣是不敢看。


    女孩早已把薄被當成裙子用,抹胸裙,最是彰顯好身材,豈料這薄情郎,是一點欣賞的意思都不敢有呢。


    “哎呀~”


    她歎息,指尖下滑,輕捏住那點凸,圓潤整齊的指甲像撓癢癢一樣,唇上也觸碰到了他耳朵上的嫣紅。


    唇瓣輕抿,再而舔舐。


    女孩見他還是忍著不睜開眼,還想掙脫逃竄,目光一淩,“你就真的不敢,睜開眼瞧瞧我?”


    他咬了咬牙,“放開我。”


    她紅唇用力,聲音裏透露出些許嬌俏,說話時唇瓣摩擦著他的耳朵,就是這般耳鬢廝磨。


    “那我可就要為所欲為了。”


    話落,薄被揚起白裏透露著粉紅,如被浪推著,又如被蛇纏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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