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


    布偶兔吃下那顆蘊含法力的果汁,變身成了三歲人類的身形,還有一頭垂落至地麵的白發,她發現自己的一雙手也變成了人類的小手,趕忙拿出鏡子看看自己的臉。


    這一看她呆住了,這大圓臉大眼睛,什麽玩意兒?!


    她為什麽長得這麽萌?


    她使勁扯了扯自己的臉,希望這是麵具或是麵皮,可拿開手無事發生,上麵還有一些散不去的手指紅印子。


    開什麽國際玩笑?!


    這絕對不是她的臉,絕對不是。


    在她看著自己的臉氣惱的時候,viper從她麵前走過,抓著頭看起來很是暴躁。


    “死兔子呢,老子明明看到那隻死兔子朝著這裏來了啊!難不成是用四腳朝地跑的?”


    viper突然頓住腳步,循著餘光的小黑影子後退幾步停到她麵前,然後蹲下身摸摸她的一頭白發。


    “喂,小白毛,看到過一隻老兔子嗎?大概就這麽矮。”


    他用手掌比劃著高度。


    你猜怎麽著?剛好跟她一樣矮,呸,高。


    viper眼神疑惑,“小朋友,你天生就是小白毛嗎?”


    他還真是第一次跟小屁孩說話,還是女孩,好tm小哈哈哈。


    他感覺很新鮮很好奇,“你怎麽不說話?難道是後期染的?你這麽小你爸媽就讓你染頭發了?”


    愣了下,突然意識到什麽。


    “話說,你這麽小會說話嗎?”


    不過轉頭就反應了過來。


    “還是說你是外國人?hello,can you speak?”


    viper發現這小朋友不僅小,不會說話,還有一頭白毛,抱著一隻身穿歐式蕾絲公主裙的布偶兔。


    等等,蕾絲布偶兔?


    “你怎麽抱著一隻小兔子,這小兔子跟我那隻一樣,你要不給我?”


    viper覺得這兔子真有些眼熟。


    既然這小朋友不說話,那就是默認,默認了,那他就可以為所欲為,所以……


    “拿來吧你!”


    就在viper伸手去搶時,你再猜猜怎麽著?剛好果汁的法力失效她變迴了兔子,誒?不過她反應快,果斷踹了一腳viper的要害。


    問就是,誰讓他蹲著的姿勢剛好方便了她呢?


    本來tm就煩,還上趕著到她麵前。沒死也要讓他褪一層皮!


    現實中沒有真實的人類身體,tm她在這破地方能體驗一把當人類的癮,結果法力不夠。


    法力不夠她就去偷,結果tm就這麽一點法力,變得還是三歲小娃娃!


    行,三歲就三歲,結果tm隻能維持一小會兒?!!


    好,viper這個沒用的廢物,要不是她不想被填進垃圾桶,她就應該趁他病要他命。


    身後viper捂著要害倒在地上痛苦蜷縮,兔子小姐頭也不迴。


    很快,viper變成一條穿著紅鬥篷的白蛇以奇怪的腳步,類似於顫抖波浪線畫出的s形離去。


    老兔子,找死是吧。


    信不信老子一口毒牙咬住你主人的頸動脈?


    充滿消毒水味的病房裏。


    “錢我還是要的,遲野的心根本就沒在秋霜這兒,所以這賭約不能算作你們贏,兩千萬一分都不能少。”


    “錢錢錢,你當時就坐在旁邊,拉我女兒一把怎麽了?你坐著不動,還有你們,都僵硬在那裏是死了嗎?啊?”


    “阿姨,阿姨你別這樣,妹妹她醒來看到你這樣她心底也會不好受的。”


    “你走,去找你的親生父母。”


    爭吵聲,很吵。


    時嫣動了動手指,指頭夾著脈搏血氧儀有些沉,她費力地睜開眼皮看了一眼,再轉頭就看到了這麽一幕……


    時母跪在地上不起,崩潰地用雙手抹著臉上的淚水。


    “我好後悔收養你,如果我沒養你,你就不會跟嫣嫣同一所學校上學,更不會遇到遲野。”


    “可如果我沒養你,我可能就不會懷孕,我們可能還會待在學校門口的那家小早餐店裏,懷著對未來的憧憬,沒日沒夜起早貪黑的攢錢。”


    她從大吼到聲音虛弱幾近到無聲,全身脫力,單靠雙手撐住地麵才勉強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軀。


    她就跪在邱輕衣腳邊,迫切地需要有人向她伸出援手,而邱輕衣被遲野用手臂摟住,二人似乎有些爭執,臉色都不好看。


    但很明顯可以看出來遲野在阻止邱輕衣,再看時母右側站著的乜先,用火熱的眼神盯著時母身上的珠寶。


    “沒錢就先用珠寶墊付吧,我不介意。”乜先說著就想上手,但是安保也不是吃素的。


    時嫣心底刺痛一瞬,瞬息間就已經淚眼朦朧,她也後悔了,更是認了關於“這個世界隻是一本書,而她是得不到男主的惡毒女配”的命運。


    原來太接近男主,破壞主角的愛情運勢,她這個惡毒女配就會死,會死得更快。


    “媽,媽媽。”


    她開口的聲音接近氣聲,昏迷太久嗓子也很痛,就像被火烤傷了一樣。


    殊不知就是這樣不甜美也毫無意義的日常稱唿,落至時母耳裏就如同天籟,是在沙漠裏烈日下徒步千裏後得到的甘泉,那麽一碗甘泉被她端在手中,就在麵前,她的雙手都在抖。


    時母雷厲風行起來有不近人情的影子,她扣下乜先,給邱輕衣的親生父母打去電話。


    第一次被掛斷,還被罵了一通。


    第二次還是被掛斷。


    第三次才傳來不耐煩的聲音,“到底有什麽事?”


    “關於你們女兒的醜聞,還有你們認親事件的爆料,怎麽?這都不在乎?”


    “你要多少錢?”


    這次輪到時母掛斷了電話,女兒醒了她才恢複理智,此刻坐在病床邊一手覆蓋住女兒的手背,一手打電話。


    這個病房裏現在隻剩下她們母女倆。


    時嫣小口小口地喝著水,她後背大麵積皮外傷,有些甚至紮進後腦勺和頭頂,如果再紮深些,如果沒有頭發,那她還能不能睜開眼都難說。


    “我會把乜先交給她的親生父母,或者我們自己把控這些醜聞,這些都是邱,邱輕衣和遲野的把柄。”


    時母說話間不自覺地小心翼翼,觀察女兒的臉色。


    時嫣想認真思考一下這些問題,但是一想她就頭疼。


    時母反應過來後,忙說,“算了,這些都交給媽媽來處理,你好好休息吧,我還要……”她停頓了一下。


    時嫣沒多想,她分析了一下自己的處境,好吧根本不用過多分析,低頭看看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隻有手指和腦子能動,喝個水都要用奶瓶的自己,就明白了該怎麽選。


    如果這都選出來的話,總歸要選擇能活得久的一種吧。


    她不想死,不想成為炮灰,更不想成為“為男女主而生,這都死不了”的重要女配,男女主不在一起就死不了,就好像是邱輕衣施舍給她生命一樣。


    所以。


    她吸了一口奶瓶裏的水,無聲歎息,“不用,我想想,我覺得不用交給他們,履行……”


    “砰”地一聲,病房門大開。


    時嫣剛醒來本就頭暈,這巨大的一聲讓她感覺天旋地轉,頭暈目眩,險些被震到當嚇暈過去。


    她抬頭一看當是誰啊,原來是“護妻使者”遲野。


    細看,經不起細看。


    混血麵孔屬實是驚豔,但一眼驚豔代表不了一世耐看。


    “你來做什麽?!”時母站起身,把後背留給女兒,用身體擋住了女兒的大半截身體。


    時嫣都看在眼底,如此纖細不如父親寬闊的後背。


    對了,父親呢?


    兩聲巨響再次傳來,容不得她去想,遲野氣地猛捶病房門。


    “謀劃拿捏我和輕衣的把柄,是想報複我們是嗎?有什麽你們衝著我來啊,衝著她一個女孩,以欺負一個女孩的名譽為樂算什麽英雄好漢?”


    時母欲要跟他吵架。


    時嫣平靜地吸了一口水,水流艱難坎坷地流過喉嚨,她看著身側明亮寬闊的窗戶。


    “遲野,把卡放下,你自由了。”


    沒什麽好解釋的,也沒什麽好說的。


    遲野頓了下,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跟這些人拚命的準備。


    “卡……我沒帶在身邊。”他心虛地扭轉視線,腳尖偏移向門口。


    在一起後,時嫣給了他一張卡,還有一張講得清清楚楚的白紙黑字,表示自願贈予。


    時嫣心如死灰,“媽,讓人把他帶出去,搜他身。”


    遲野這個態度,裏麵多半已經沒錢了,根據刷卡支付短信,他公司的運營維持全都用得她的錢。


    放在以前確認關係的時候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到現在真要追究起來也不是沒辦法,隻是遲野是男主角啊,跟主角作對真的會有好下場嗎?


    很快,時母返迴,把一張卡遞給時嫣。


    時嫣沒接,平靜道了句,“空空如也的卡,拿去注銷了吧。”


    時母驚訝,“你全都知道?”她說著就把卡丟到了一旁。


    氣不打一處來還要吐槽兩句,“雖說我們家不缺那些錢,但也不能任由這樣一個外人又當又立,騙了我們還要花我們的錢,還要騙我們卡沒帶。”


    時嫣想了想,“您說得對,所以還要擬一份協議,保證遲野既然花了錢,就應該管住自己的嘴。”


    聽此時母沉了臉色,她應了一聲就走了出去,半小時後迴來落下一句話。


    “事情已經解決了,我算了算賬,遲野救了你爸,知道錄音的把柄,這些算起來不用他還錢也可以。”


    “救了我爸?我爸怎麽了?”時嫣差點從病床上彈起來,奈何身體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沒事兒就是傷到了腿。”時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含糊應付了一句,趕緊尋了理由出去。


    “半小時後家裏保姆會來,我先去看看你爸,順便看看遲野能不能認下那份協議,你先好好養著吧,歇著吧啊。”


    都到這份上了,她能讓女兒知道遲野沒及時出現在訂婚宴上,是因為救下在小巷子裏一瘸一瘸,行走艱難,小腿骨折的時父去醫院了嗎?


    而邱輕衣的出現是因為她在醫院做檢查,恰好被前來醫院照顧時父的管家撞到。


    一來二去,邱輕衣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懷了孕,可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將要成為別人的老公。


    她想要獨自承受,還麵不改色地把檢察報告丟到垃圾桶,去看了受傷虛弱的時父。


    誰知管家當著她的麵把產檢報告給了時父,時父當即就血壓飆升氣得頭暈,叫來醫生一番折騰後,他冷靜了下來,告訴邱輕衣兩個選擇。


    一是拿他受傷當借口,去阻止訂婚宴進展。二是直接拿著報告去阻止。三是她自己消化,等事後他尋個理由拆散時嫣和遲野。


    至於之後她選擇當單親媽媽,還是選擇跟遲野在一起,那時父就不管了,總之他的態度很明確……


    如果不是自己此時才受傷第一天,難以行動,不然他就算坐著輪椅,被人背著也要去阻止時嫣跳進深淵裏。


    當然訂婚過後才是結婚,之後棒打鴛鴦就是了,再說就遲野這種把時嫣當事業,把邱輕衣當真愛的渣男做法,用他多費心思棒打嗎?


    隻是時父怕時嫣淪陷至深,最後還是勸邱輕衣去一趟訂婚宴,告訴時嫣自己受傷的事情。


    她拿捏不準女兒會不會放下遲野,但女兒得知她受傷後,肯定會放下手頭的一切先來看他。


    還有被一群老外算計,以一打五的“光輝事跡”,這些就不追究了。


    “光輝,光輝你大爺,我看如果遲野當時沒去那小犄角旮旯的地方,你暈在那裏八輩子都不會有人知道。”


    所以,遲野為什麽要去那小犄角旮遝地方呢?


    他們沉默了,對視一眼心情複雜,這段時間他們都把注意力放到季琛這位可能複仇的“仇人”之子身上,所以忽略了強扭的瓜不甜這迴事有多麽可怕。


    千防萬防,最後還是成了這樣。


    唉,傷口可愈,情傷難愈。


    時父歎息,“遲老爺子跟時光,不過兩敗俱傷,女兒們跟遲野這件事也是兩敗俱傷。”


    時母憂愁,“短時間內很難恢複元氣,訂婚宴的事情又被那麽多人看到,人言可畏我們家倒是不怕,就怕那些高層心有不服,趁亂找事。”


    這時有人敲響病房門,時母一打開麵露驚喜,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她怎麽就忘記自己這幹弟弟了呢?


    是海外老舅,“姐夫怎麽也受傷了?我剛從侄女那兒聽說的,順便來送乜記者這些證據,我沒看,但他用生命保證過是真的。”


    “姐夫?”時父的關注點不大一樣,他疑惑地探頭去看,用眼神告訴所有人,他老婆哪來的弟弟?


    時母趕忙解釋,“是幹的啦,你忘記了?我以前跟你說過,是小時候一起玩泥巴的那種關係。”


    說著她推著老舅進來,鬼鬼祟祟地查看走廊兩邊無人才關上病房門。


    “來,跟你姐夫我們仨仔細談。”


    談就代表著攤牌,攤牌後,倆人看向老舅的眼光都變了,就為了給侄女撐腰,真給了乜先兩千萬,這是什麽地主家的傻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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