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嫣的視線從乜先臉上移開,對安保說的沒什麽情緒,“用我手把手教你們怎麽工作嗎?”


    安保這才準備強製性從乜先手裏搶走畫作,豈料乜先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在對方搶走前他先一步鬆開雙手。


    畫作就這樣摔落至地麵。


    “呀,怎麽掉了呢?你們是怎麽工作的怎麽這麽不經心?”乜先先發製人,對安保劈頭蓋臉指責。


    “明明是你先……”安保氣不過,當下就反駁。


    乜先冷哼一聲,摘下一次性手套丟到畫作上,“我先幹什麽?你們安保不都是經過專業培訓的嗎?怎麽就不能穩穩接住畫作?”


    安保氣不打一處來,甚至想上手將人控製起來,“你故意損壞畫作,秋霜小姐是不會放過你的。”


    “秋霜,你認為呢?你覺得我轉行做記者是為了什麽?”乜先雙臂被安保反剪到身後,看向時嫣眼底盡是囂張氣焰。


    雙方爭執不休很快吸引全場目光,有圈內點頭之交的老熟人走過來,“秋女士,需要我幫忙嗎?”


    時嫣擺手作罷,“謝謝但是暫時不需要,這裏到處都是監控,按流程走賠償就可以。”


    “好。”老熟人看了一眼乜先才轉身離去,四周人群又恢複成剛才沉浸式,看畫賞畫的愜意幸福中。


    乜先不屑一顧地再次開口,“怎麽拒絕了呢?強權操控別人不是你秋霜經常幹的嗎?”


    “你應該讓安保把我暴揍一頓,趕出畫廊順便讓你的律師找我才對啊,最少,最少也要像對待蘇小姐那樣,把我也推進泥坑裏啊。”


    “對待瘋子,不理他,按流程處理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案。”時嫣兀自撿起地上的畫作,擦擦上麵的灰塵,心疼地撫摸破損的邊角。


    “把他帶走。”她沉聲對安保吩咐。


    安保點頭應道,心底狠狠鬆了一口氣。


    乜先咬咬牙,“秋霜,我看不起你秋霜,等我迴去我就寫一版關於你的醜聞,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的醜陋陰險德性。”


    時嫣放下畫作,看著乜先的身影冷嘲熱諷,“畫齡二十五年突然轉行,還能因為什麽?因為行行做不好,行行幹不下去吧。”


    她歎息一聲。


    “既然做畫家做不下去,那做記者就要好好做,等你寫出我的醜聞後我一定要觀摩一二,順便送上今日一事,監控中起因經過結果的這份大禮,畢竟我們曾經有過同圈情意啊。”


    “最後,乜記者,祝你轉行愉快,轉行順利。”


    乜先氣火攻心,一雙眼鏡後方的眼睛瞪得溜圓,他對安保連踢帶踹,搖頭晃腦不顧姿態。


    “放開我,鬆手,我還有話要跟秋霜說。鬆開我聽到沒有?!鬆開我。”


    安保衣服上全是乜先的鞋印子,後者反應太激烈,前者一臉尷尬。


    時嫣看得是真佩服乜先的精神狀態,她揮揮手示意把人帶過來說遺言。


    乜先被安保控製住雙臂,迴到時嫣兩米開外又不吭聲了,就用那一雙憎惡的眼眸盯著她。


    先開口的反倒是時嫣。


    “你是蘇葉的粉絲?你來這裏到底是想發什麽瘋?”


    “不,我對蘇葉其實隻是欣賞,因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乜先眼底突然迸發出一種激動。


    他好像很希望自己能問出口。


    時嫣就是不問,“哦,沒什麽可說了,安保,把他帶走吧。”


    乜先下盤相當穩固,硬是兩位人高馬大的安保都拽不動他。


    “我來這裏為什麽你不知道?”


    時嫣麵無表情,“帶走,賠償,拉黑,讓他滾出這裏。”


    “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乜先反應更加激烈了起來,甚至險些脫離安保的控製。


    都說人的潛力無限大,遇到危機時能爆發巨大力量。


    那乜先呢?


    這就是畫齡二十五年的精神力量?


    時嫣無語片刻,“所以,我為什麽要知道?”


    乜先就等這一刻,他張大嘴大吼大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大仇得報了。


    “因為你的楓起畫廊的存在!我的畫廊破產了!破產了!”


    拍賣會卻不用金錢,用感情。人與畫的共鳴,說白了就是白送。


    那讓需要靠賣畫,賺錢生活的人該怎麽辦?


    時嫣揉揉耳朵,“破產了就破產了,你吼這麽大聲做什麽,現在好了,大家都知道你幹了二十五年結果幹破產了,這樣你就滿意了?”


    四周傳來嗤笑聲。


    乜先臉色變紅,“秋霜,你果然跟你的名字一樣,冷血無情自私自利。”


    “太好笑了。”時嫣忍不住笑出聲,擦擦眼角淚水,“但凡了解一點我都能知道,這樣說我的人你已經不是第一個了,所以你以為這樣還能傷到我嗎?”


    “我是不是第一個我哪裏知道,但是我破產了你還笑?”乜先麵如死灰。


    時嫣疑惑反問,“全世界人這麽多,在同一時間跟我一起笑的人肯定也有,難道你要讓我們全都陪你一起哭?”


    她就奇怪了,“難道我們哭了你就不用破產了?”


    “你這簡直就是強詞奪理!”乜先愣了下反駁,他都要崩潰了。


    那好,時嫣就來一些不強詞奪理的,她光明磊落,問心無愧,擲地有聲。


    “我每年就開放一次畫廊,門票的收益全都用來做慈善,嘛,門票的價格對於一個破產的人來說是有些小貴,但是門票也是有限量的。


    其次我的門票分為兩種模式,售賣和非售賣,售賣麵向全體人員,非售賣隻對喜歡我畫作的粉絲,在我這裏消費極多的vip用戶開放。


    最重要的一點是,隻有手握非售賣門票的人員可以前往頂層,選擇是否參與本次感情拍賣的爭奪,當然這也是我想跟粉絲麵對麵交流的私心。


    另外,這裏的畫作每年不過十五幅,對此我很遺憾,也很抱歉,因為我另一個身份的忙碌奔波,所以每年隻能盡力而為。”


    最後時嫣對蒙圈了的乜先提問,“那麽擁有二十五年畫齡,在圈裏混跡多年,非常恨我的乜先生,是如何不知這些眾所周知的事項的?”


    “如果你知道,那為什麽還會認為我是導致你破產的罪魁禍首?”


    乜先胸腔裏堆滿怨氣,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我,因為你粉絲數額巨大,讓圈內人都受到了影響,不是,是你說白了就是免費送畫,你這樣太吸引粉絲了你……”


    “把他帶走。”時嫣捏了捏眉心。


    這都什麽事兒啊。


    乜先又開始大喊大叫,“不不不,我還有話要說,時嫣,你跟我其實沒多大區別,我可憐到淪落為記者,你比我更可憐!


    你得不到遲野,也爭不過邱輕衣,更不會成為時光的繼承者。”


    時嫣冷眼掃向安保,後者後背發涼,強硬拖著乜先往外走。


    乜先笑了,他就知道秋霜隻是表麵光榮,他就知道自己沒白來,“你不信沒關係,反正我有證據。”


    他手臂掙脫不了安保的約束,隻能用身體抖動挎包。


    “我這裏有還未發表出去的一手報道,能證明遲野和你姐姐私下在一起了,今晚的訂婚宴他絕對不會來。


    我還拍到邱輕衣跟她親生父母吃飯,她的父母來自首都,是你們時光加上百花都得罪不起的存在。”


    乜先看到,時嫣的神情明顯不對勁,明顯有一瞬間的晃神。


    他嘴角瘋狂上揚,隻要對方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所以他還要再加一把柴,“百花最新簽約的陸姓女歌手,簽約身份證上都會寫出生地址和真實姓名,你不會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是誰吧?”


    聽此,時嫣感覺頭被人用棍棒打了一下,她不禁呢喃:


    “陸輕衣……邱輕衣,哈。”


    哈哈哈,她居然沒意識到,真是好大一場騙局。


    時嫣幽幽地看向乜先,後者還不知自己攤上了事,正在囂張地嘲弄。


    “哈哈哈哈,我破產,你也好不了!”


    她招唿安保過來,安保遲疑地鬆開乜先。


    乜先認為對方這是怕了,活動活動手腕,笑得一臉邪氣。


    “不敢看吧,不敢讓別人拿到這些證據吧?不敢就把楓起畫廊賠給我,再給我跪下來求饒認錯!”


    “把他送到頂層,用繩子捆起來堵上嘴,再安排人守在畫廊外,出去的人都要簽字默認封口,不管用什麽方式,任何風聲都不能傳出去。”


    時嫣壓低聲音吩咐安保。


    安保點點頭,招唿其它同事過來幫忙,乜先被人抬起來後才意識到事態發展早已不在他的控製之中。


    “秋霜時嫣殺人了!救命啊殺人了!”


    但現在他大喊大叫別人已經不當迴事了,隻覺得這人太瘋,趕緊抬出去得了,還能淨化空氣。


    隻是時嫣沒想到,兩個新世代居然是同一個。


    老舅跟時母並肩走來,前者攔下安保,後者勒令安保放下乜先。


    於是乜先就抓著老舅這位救命恩人的衣服不鬆,站在了時嫣的對立麵。


    而時母挽著時嫣的胳膊,“寶貝,這是發生什麽了?”


    “是啊,侄女,乜記者,這是發生什麽了?”老舅摸摸後腦勺。


    時嫣還沒說話,乜先就先倒打一耙,“我以前也是畫家兩位應該都知道,我破產了秋霜小姐卻嘲笑我,現在還要像驅逐蘇葉小姐一樣驅逐我。


    就因為我是記者,無意中拍到了秋霜小姐未婚夫跟她姐姐在一起的視頻,還有她姐姐的各種身份。”


    “胡說八道,我大女兒不是那樣的人。”時母厲聲嗬斥。


    老舅驚訝,“邱輕衣小姐啊,我記得她,她人好好的,這種傳聞肯定是子虛烏有。


    還有侄女居然都有未婚夫了?哎呀,那我一定要補上一份慶祝禮物才是啊。”


    時嫣想解釋的心瞬間熄滅了,她拿開母親的胳膊,“邱輕衣不是那樣的人,那誰是?”


    她指向乜先,“你們相信他說的話,還是我說的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媽媽肯定也是相信你的啊寶貝。”時母轉頭看向安保。


    乜先直往老舅身後躲,“你救救我,救救我,秋霜小姐要殺人滅口了。”他臉黑到就差脫口大罵。


    “不管相信還是不相信,一會我都會讓人把監控發給你們。”時嫣躲開時母伸來的手,她現在有些煩悶,恨不得立馬看到乜先手中的證據。


    邱輕衣和前天晚上的遲野,前者她一直都沒法信任,後者讓她現在不敢信。


    偏偏老舅似乎要保下乜先,或者是乜先會躲,跟安保玩起了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乜先狂咽口水,“時嫣,你敢不敢跟我賭一把,就賭遲野會不會去參加訂婚宴,如果我贏了你就要按照我說的那樣賠我畫廊,向我認錯。


    如果你贏了我就把證據都給你,絕對封口不會告訴任何人。”


    時嫣笑了,雙手不自覺握成拳。


    “你站在我的地盤上跟我賭,你有什麽資格?你那些假傳聞又有誰會信?又能代表什麽?不管如何,我都會跟他訂婚,你們誰說都沒用。”


    乜先推推眼鏡,“你能管得住我能管得住他嗎?這可代表著你時小姐的輸贏啊,你要真的不在乎怎麽會看起來這麽傷心呢?”


    他突然理直氣壯地站直了身板,好似看透了時嫣不敢拿她怎麽辦。


    再者說經此一事,周圍有不少人在偷偷看戲,她時嫣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敢目無王法。


    老舅和時母議論,他們雖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們都站在時嫣這一邊,可乜先手裏拿著的東西,確實不能傳播出去。


    所以商量一番,看時嫣和乜先二人僵持不下,老舅站出來清清嗓子:


    “這樣,我們上去談。”


    來到無人區。


    老舅拍拍胸膛,“先給我們看看證據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不用打賭,我出資買下這份爆料。”


    乜先激動地抓緊挎包,眼中盡是瘋狂之色,“不,我就要打賭還就要跟她打賭。”


    他手指向的地方正是情緒低迷,倚著牆看楓落景色的時嫣,不止她,論誰都能看出來乜先能這樣自信滿滿,手裏的報道多半會是真的。


    這樣的瘋子會讓自己輸嗎?


    她會讓自己輸嗎?


    “就賭訂婚宴遲野會不會來,你出個價贏了我給你,輸了你把證據給我。”


    乜先要不了時嫣道歉,隻能改一改,改成既要金錢,還要秋霜時嫣都輸給自己。


    “兩千萬,一分都不能少,口頭賭約也不算數,我們還要簽一份協議。”


    而他忘記了,他惡意損壞時嫣的那幅畫還沒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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