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玨從地上捧起張猛的頭顱,小心翼翼地放在那匹徘徊在張猛屍體邊不願離去的棗紅戰馬上。


    一拍馬臀,讓這馬帶著張猛的屍首迴城去,接著來到野利卓凜的屍體前學著他先前的動作將他的腦袋割了下來扔在地上:


    “還有不怕死的,盡管上來,今日,某便要在此,用爾等黨項蠻子的腦袋築一座京觀。”


    隻見黨項軍陣內,又是衝出一將,揮舞著板斧。


    “那魯將休要張狂,看我來會會你。”


    周玨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抓起那野利卓凜的長槍,投了出去。


    那黨項將領連反應都做不到,便直接被衝擊力帶下了馬背,釘在了地上。


    城牆上的魯軍頓時爆發出山唿般的歡唿聲,仿佛要將先前胸中鬱結之氣連本帶利地還迴去。


    反觀黨項人這邊,剛剛還趾高氣揚的黨項軍此時如同打了敗仗的公雞,連軍旗也無力的耷拉著。


    周玨自顧自地走到近前,無視了還在喘息的黨項人,為野利卓凜找了個新夥伴。


    周玨翻身上馬,“太弱了,太弱了,爾等若是實在沒有高手可敢出來,那就多派幾個送死鬼一起來。”


    周玨舉起長戟,指著李元壽所在的望車,運起獅吼功道:“我要打十個!”


    隨後周玨暗自運氣,左手偷偷拿出一根細針,附著上靈氣,對著黨項軍第一排的一個士兵便激發而去。


    便見周玨話音剛落,黨項軍第一排便有一個士兵倒地,任憑身邊的軍官如何打罵都沒有反應。


    一員士兵上前探了探鼻息,眼中頓時露出震驚的神色:“大人,他...他死了。”


    那十人將還欲說什麽,便見身邊略出十餘騎,細細觀察之下,竟都是二流或二流以上的高手。


    “快,快把他拖進去,別叫大人們看見了。”那十人將慌忙指揮部下行動,想要掩蓋此事。


    但兩軍陣前,眾目睽睽之下,這種第一排兵士被敵將嚇死的事情又豈是藏得住的呢。


    隻是眾人此時的注意力都在周玨這裏,沒有去管那名死掉的士兵罷了。


    周玨看著眼前向自己奔來的十名武者,感覺自己的心髒此時如同戰鼓般劇烈跳動。


    就在周玨舉起長戟準備衝出去之際,目光瞧見那龐子騰也是舉槍衝了上來,“以多打少算什麽本事,周兄我來助你。”


    “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挺有義氣,先說好,右邊那八個給我,不許搶啊。”周玨對著龐子騰喊道。


    龐子騰沒有迴話而是用實際行動迴答了周玨。


    周玨也沒有多言,舉起長戟,與龐子騰一同殺將了上去。


    麵對兩個二流高手的夾擊,龐子騰顯得有些左支右拙,剛擋開當麵刺來的一杆馬槊,下一刻一杆帶著內力的長槍從側麵刺了過來。


    龐子騰擋之不及,隻得向後微微傾斜身體,任由那長槍劃過自己的胸甲,在甲片上帶起一陣火星。


    龐子騰反手持長槍,向那人刺去,逼退了那黨項將領。還不等龐子騰喘口氣,正麵那人又衝了上來。


    此等正值龐子騰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根本躲閃不及,被一下子抽下了馬背。


    龐子騰運起內力,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卸掉力後,堪堪穩住身形。


    龐子騰站起身,捂著有些隱隱作痛的側肋,看著衝來的黨項人,他都可以看見那黨項人臉上猙獰的笑容。


    下一刻,一匹戰馬騰空飛了過來,將那黨項人連人帶馬砸倒在地。周玨策馬奔過,另一員黨項武者的頭顱便帶著一股鮮血拔地而起。


    周玨從地上挑起龐子騰的長槍丟了過去,龐子騰接過長槍,“多謝周兄出手相助。”


    隻見周玨剛欲說明,忽地臉色一變,策馬擋在龐子騰,隻見黨項軍陣射出一片箭雨。


    周玨手中長戟開始泛出銀白色的光芒,被周玨舞的密不透風,竟是將射來的箭矢直接吹飛了出去。


    待這一輪箭雨過去,周玨迴身一把將龐子騰抄上馬來,向著城門奔去。


    城樓上的周祖義與龐師道看著此景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紛紛露出欣慰的笑容。


    下一秒,周祖義眼神一眯大罵黨項人無恥,在城牆上對著周玨高聲喊道:“小心暗箭!”


    周玨神識在背後一掃,覺察到有一支破甲箭箭頭閃著藍色的光芒,自後背快速襲來。


    周玨恥笑一聲,拍了下有些不老實的龐子騰,“抓緊些,現在可沒工夫讓你瞎動,都大老爺們還害羞上了是吧。”


    談笑間,周玨輕描淡寫地用戟尾將那箭矢打落在地,揚起一陣煙塵後衝入了慶州城門,隨後城門在十餘力士的推動下快速合上。


    徒留下周玨的話語在門外:“黨項小兒,不修武力不修德行,打不過便使冷箭偷襲乃公。”


    不遠處黨項軍陣之中,一個軍將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長弓,又看了看遠處被周玨輕易打落的破甲箭開始懷疑人生。


    慶州城頭,周祖義看著周圍歡唿的將士們,臉上再次掛上了笑容,對著左右道:


    “這個家夥,淨給我找麻煩,明明都提醒他有暗箭了,居然連頭都不迴。”


    望車上,李元壽看著倒在陣前的十餘具無頭屍首,眼中看不出喜悲,淡淡開口道:


    “既然今日的士氣已衰,那便鳴金收兵吧,待攻城器械打造好了在做打算。”


    隨著鉦聲的響起,士氣有些低落的黨項軍開始有序地撤迴軍營之中。


    慶州城中,城牆下,周玨跳下了踏雪烏駒,隨後攙扶著被他拍了一巴掌後便有些宕機的龐子騰下馬。


    城牆上龐師道走了下來,對著周玨道了一聲謝後,圍著龐子騰開始上下翻看起來。見周圍沒什麽人,龐師道開口道:


    “沒事吧騰兒,為父剛剛觀你被那黨項人抽下馬了,可嚇死我了。”


    龐子騰按住龐師道那有些慌亂的手:“放心吧父親,孩兒沒事,就是側肋微微有些作痛。”


    龐師道這才漸漸平靜了下來,中年喪子的感覺他已經感受過一遍了,實在是不想再感受一遍。


    “咱家裏有上好的跌打藥,迴去我讓你娘幫你敷上。有事千萬跟爹說,別藏著掖著。


    還有,那周玨沒發覺什麽不對勁的吧?”


    龐子騰臉色微微一紅,搖了搖頭。


    龐師道這才如釋重負,“這些年也是苦了你,待這仗之後,你便不用再扮做你大哥了,做迴你自己吧。”


    龐子騰陷入了沉思:“做迴我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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