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徽接到了監獄的電話。


    明懷禮意外受傷,指名要見明徽。


    明徽想了想,還是同意。


    明懷禮是在打掃衛生時摔下二樓,也虧得他命大,下方正是綠化帶,摔下去沒要他命,隻小腿粉碎性骨折。


    明徽到醫院時,明懷禮剛做完手術。


    “說吧,什麽事。”


    明徽放下包,坐到一旁,“二叔若是想問二嬸,她在你入獄前就帶你兒子離開,不知去了哪兒。”


    “我不問她。”明懷禮搖頭,聲音像從喉嚨中擠出,喑啞刺耳,“我找你。”


    明徽蹙眉,“找我什麽事?”


    “我知道你迴來是為了你母親……”他氣喘籲籲,咳兩聲,“我可以告訴你關於你母親更多的事,但相應的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明懷禮吞吞口水,“我作惡多端,落到這下場是我活該……但,我兒子不是……”


    他嗓音嘶啞,“我要你答應,如果他有一天迴來,你要給他明氏百分之三的股份,讓他一生不愁吃喝。”


    明徽冷眸,“就這個?”


    “我是我,他是他,我與你的恩怨你不準牽扯到他身上。”明懷禮目光惡狠狠,“不然就算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


    明徽望著他。


    她無法體會明懷禮心境,絕境時,不想妻子女兒,卻仍舊要為兒子謀一條生路。


    是該歎他愛子心切,還是歎他無情可悲。


    女人點頭,“我答應。”


    “好,好。”


    明懷禮點點頭,吞口水,“你母親,與霍宏山,有私情。”


    ——


    出醫院時,明徽失魂落魄。


    母親與霍宏山,怎麽會有私情?


    明懷禮說,母親跳樓那天早晨,親眼見到霍宏山衣衫不整從她房間出來。


    她仍舊記得,前一晚母親說想自己靜靜,單獨將自己關在了房間,怎麽就……


    明徽恍然,腳步飄忽。


    驀然間,胳膊被人拉住。


    明徽思緒迴環,才窺見麵前人工湖。


    她迴頭,謝謝二字未說出口,又驀然驚住。


    “你,你怎麽在這。”


    薛泯表情淡淡,迅速收迴手,“沈夫人住院了,我來探望。”


    “那日沈夫人不是還健康,怎就突然住院了?”明徽驚詫。


    “舊病複發。”


    他不願多講,收迴手。


    明徽斂眉,也不多問。


    到醫院門口,薛泯忽地止步。


    “去哪兒?我送你。”


    明徽愣住,搖頭,“不用,我……”


    “不用刻意避嫌,我送你。”


    薛泯不由分說拉她胳膊,邁步。


    明徽呆滯,半晌攥緊拳,掙脫他手。


    薛泯大概也覺不合適,鬆手開車門。


    “我去明家別墅。”


    猶豫半晌,明徽開車後門。


    “上前麵。”


    薛泯敲敲窗,“我說過,不用刻意避嫌。”


    明徽蜷手,“我暈車,坐後麵。”


    她緊接上車,不再多說。


    薛泯也不再阻攔,踩油門,“你搬迴明家別墅了?”


    “嗯。”明徽道:“明懷禮入獄,別墅空了出來,我就搬了迴去。”


    她低頭,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止住聲音。


    車子停在別墅莊園外。


    明徽要下車,“薛泯哥,路上小心些。”


    “嗯。”


    薛泯應下,卻不開門,“還有想說的嗎?”


    “啊?”明徽舔舔唇,幾分無措。


    後視鏡中的她,呆毛豎起,鼻尖紅潤,令人實在不忍再捉弄。


    “不請我進去喝口水?”他提醒,“我送你迴來,不讓我進去坐坐?”


    明徽了然,“啊,對,薛泯哥進去坐坐?”


    男人開車過門禁,停在別墅外。


    “薛泯哥該十年沒迴來過了吧?”明徽下車,打開門,“所幸明懷禮沒動太多。”


    “嗯,十年了。”


    他停車,正要進門,目光斜瞄到不遠處熟悉身影,隨即止步。


    明徽見他沒跟上來,迴頭,驀然發現不遠處男人身影。


    明徽警惕,虎視眈眈。


    “大哥坐鎮霍氏,怎有閑空來這?”


    霍硯深踱步到門邊,乜他。


    明徽不解,“你怎麽在這?”


    霍硯深眼含笑意,“我是房主。”他又摟她腰,“何況你在這,我自然也要在這。”


    女人搪他,卻推不動,男人摟腰的手暗暗用力,箍住,箍緊。


    “你買了這處的房產?”


    “偶然而已,恰巧有鄰居出國,要賣國內房產,我算撿漏。”


    明徽瞪他,咬牙切齒。


    天殺的,她信是撿漏才怪!


    怎就他這麽好運氣,她卻撿不了漏!


    “既然如此,我先迴去了。”


    薛泯收迴目光,要離開,霍硯深卻攔住他,“大哥既然已經到了門口,還是進來喝杯茶吧。”


    他笑吟吟,“在昆城時多虧大哥照顧阿徽,我們夫妻倆還沒來得及好好感謝大哥呢。”


    他笑容更璀璨,語氣卻刻意強調“夫妻”二字。


    薛泯攥緊手,抿唇不語。


    明徽氣惱,“霍硯深!你有完沒完?”


    這種陰陽怪氣,這種不知名的占有欲,她解釋過千萬遍,依舊如此!


    薛泯淡然道:“阿徽是我妹妹,我照顧她,理所應當。”


    “可終究嫁了人,哥哥終歸不如丈夫親密。”


    明徽發了狠,踩他腳,終於掙脫懷抱。


    她竭力扼住怒火,太陽穴青筋鼓脹,又按捺住,“薛泯哥,不好意思,看來今天沒法讓你進門了,我們改日再約。”


    明徽咬牙,瞪一眼霍硯深,進門。


    霍硯深要追,又被薛泯叫住。


    “霍總這招用得好,徐徐圖之。”


    霍硯深迴頭,見薛泯道:“先斷左膀右臂,再慢慢蠶食,當真如霍董所說,青出於藍勝於藍。”


    “還不是多虧大哥做內應。”霍硯深笑,“合作愉快。”


    薛泯收迴目光,“是霍總謀劃的好。”


    他睨他,臉色忽變,目光也凝重,“你答應過我,隻要我訂婚就放過明徽的。”


    霍硯深笑容僵住,倏而展顏,“所以,我祝你和沈小姐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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