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徽木然點頭,無端被挾住喉舌,再說不出一句話。


    紅寶石太耀眼,到她都睜不開眼的程度。


    一種深入骨髓的悚然蔓延全身,四肢百骸都感受到這股瘮人的冷意。


    冷意更深厚,靈魂都被凍傷,流淌出的血液是冰的、冷的,帶著冰碴。


    藺霜出來時,明徽臉色稍緩和。


    “gogogo!姐姐帶你去爽!”她挽住明徽胳膊。


    明徽道:“霜霜,我們還是不去了吧。”


    藺霜歪頭,“怕被霍硯深知道?”


    “不是。”明徽著實心情不佳,又不知如何開口,倒是藺霜耳聰目明看出她困擾,推她走,“心情不好沒事,看看帥哥心情就好了。我同事說有個帥哥長相神似冠希,你不想去看看?”


    “去吧去吧,隻看一眼!”


    足道會所距華夏天地不遠,兩人一進門,便有人迎上來。


    藺霜好奇心重,興高采烈,明徽隻低著頭,悶悶不樂。


    若平常她會好奇,可實際她現在心情實在不佳,對一切都沒興趣。


    到房間,藺霜執意要見神似冠希的大熱門,等好幾輪才點到他。


    見到真人,明徽覺得外界傳言過甚,不過藺霜倒是很喜歡,覺得他人長得帥,說話也有趣,逗得人哈哈大笑。


    為明徽服務的帥哥長相略遜,但身上自帶一種與生俱來的溫柔氣質。


    明徽想起之前流行的一句網絡熱詞,來形容他很合適——男媽媽。


    藺霜勾她發絲,抬眉,“我選的這兩個怎麽樣?”


    “還不錯。”


    明徽渾身舒暢。


    “我就說這地方適合療傷。”藺霜又趴在她耳邊,“我知道你喜歡薛泯那樣悶騷溫柔的,特意查了這位的口碑。”


    她示意,“果然很像。”


    “你愛搞替身文學?”明徽懶洋洋抬眼一瞥,“沒看出來。”


    確實不像。


    薛泯溫柔,但溫柔隻是糅雜氣質的一部分,還有更多她分辨不出來。


    “我覺得像。”


    藺霜翻了個身,捏個葡萄塞進她嘴裏。


    “下次再來,還點他。”


    明徽眯眼,點頭,“下次再來。”


    她總算知道當初明懷禮頂著陳水燕劈頭蓋臉的辱罵也要來按腳,真的太舒服了。


    賞心悅目,身心俱愉。


    技師手法太好,加之昨晚她沒睡好,不知不覺間女人竟有了困意。


    明徽迷迷糊糊聽見藺霜說要出去上廁所,又聽見她在門外說要加鍾……麵前人影來來去去,燈光倏地暗下來。


    一切歸於寧靜。


    明徽困意上頭,將將閉眼,又感知到房門打開,閃進一人影。


    人影輪廓高大,不是藺霜,像剛才的男媽媽。


    明徽以為是技師,閉眼打個哈欠,道:“你好,麻煩再加一個小時。”


    人影身形微滯,佇立門邊。


    明徽蹙眉,“過來啊。”


    人影這才有了動作,相比之前行雲流水動作,更木然,更冷肅。


    男人坐下,箍住女人腳踝。


    明徽未有所感,翻個身。


    緊接,對方指尖遊蕩,摸撓她腳心。


    明徽身上癢癢肉多,腳趾抓扣,不自覺瑟縮,卻又被大掌緊緊箍住。


    白皙皮膚勒出紅痕。


    男人注視著她,喉結微動。


    “麻煩力道輕些。”


    明徽忍不住提醒,鼻音含混,像撒嬌,像嗔怒。


    男人眯起眼。


    室內燈光昏暗,僅一旁小木桌上有盞香氛蠟燭。


    白茉莉,甜膩膩的味道。


    燭火搖曳,灼映在女人側臉的燈影隨之搖擺,鴉睫微顫。


    明徽睡顏恬靜,像西方壁畫上的神女,純真皎潔。


    他望向她目光中帶幾分火熱與曖昧。


    大掌遊離,指尖順小腿輪廓劃至膝蓋——


    男人略略停頓,目光一暗,手上動作卻不停。


    明徽腦袋沉昏,像塞了團漿糊。


    鼻尖茉莉香變成枯燥的烏木冷香,無聲無息中有大掌箍住她細腰,粗糲拇指在腰窩處徘徊、遊蕩。


    香味太熟悉,明徽頓覺危險,驀然睜開眼睛。


    麵前男人身形高大,逆光而坐。


    門洞有朦朧光影透進,照不清人臉,隻顯現模糊一輪輪廓,但足夠讓明徽猜出對方身份。


    “霍硯深!”


    明徽驚詫,想起身,又被大掌按下。


    男人壓坐在她腿上,一手掐她腰,一手按住女人肩膀,極其曖昧的姿勢。


    “醒了?”


    霍硯深聲音喑啞,尾調透出幾絲難以按捺的情欲。


    明徽不是傻子,頓覺危險,又懊惱自己警惕心變差。


    她有些驚慌,“你怎麽在這裏。”


    霍硯深手指不老實,戳她腰窩,“你不是要加鍾。”


    他俯身,鼻息噴灑在女人臉頰,“霍太太,我服侍的怎麽樣?”


    明徽吞口水,眼神慌亂,雙手抵住他胸膛。


    “你是不是又跟蹤我?”


    她扯開話題,“你不是說不會再跟蹤我。”


    “不是跟蹤。”


    他換個姿勢,將女人雙手分開攥住,傾身壓下。


    更近,咫尺距離。


    “我來商場視察,看到你……”


    他話意未盡,目光幾分迷離,“心疼嗎?”


    明徽頓悟,他已經知道剛才短暫的見麵。


    “霍硯深,你先起來,我喘不開氣了。”


    唿吸交纏,周圍氣氛愈加火熱。


    欲火燎燒,讓她更焦灼,更無措。


    “阿徽,兩年了,我們是不是該……”


    “霍硯深!”明徽忽地截住他聲音。


    “嗯?”


    “我……”明徽思緒飛快,大腦卻空,“我,我餓了。”


    他親她唇,“我也餓了。”


    明徽僵住,咬他嘴唇。


    男人察覺痛意,皺眉起身。


    “我真的餓了。”


    明徽目光誠懇。


    霍硯深望向一旁的小食,挑眉,“吃了這麽多還餓?”


    明徽沒想到藺霜點這麽多東西,雙頰略略泛紅,支支吾吾解釋,“這不是我吃的。”


    趁男人鬆懈,她推開他站起身,緊接打開燈。


    “你先出去,我換個衣服,我們去吃飯。”


    燈光猝然亮起,男人下意識眯眸,窺見女人驚慌失措表情,又見她唇角沾染鮮血。


    明徽見男人沒動,心下悚然,顧不得再多,推他出門。


    “你先出去嘛!”


    關上門,上了鎖,明徽才放下心,暗暗鬆一口氣。


    她摸手機,才見藺霜早發來消息,竟然拋下她與男技師吃飯去了。


    “狗霜!”


    明徽咬牙切齒,換了衣服出去。


    門外,霍硯深正打電話。


    明徽上前,聽見他語氣極不耐煩迴一句“知道了”。


    轉頭看見她後又匆忙掛了電話。


    明徽斂眉,霍硯深牽起她手,問:“想吃什麽?”


    “我忽然不餓了。”


    明徽抽出手,後退一步拉開距離,“你送我迴去吧。”


    男人臉色登時一變,皺眉,“不吃了?”


    “嗯。”


    明徽點頭。


    剛才不過權宜之計,沒想到霍硯深真的答應了她。


    “算了,我先送你迴去。”


    霍硯深邁開步,明徽緊隨其後跟上。


    到小區門口,明徽剛準備下車,就見霍硯深揮手,司機明了通曉,直接開車過門禁杆。


    她頭皮發麻,不自覺吞咽口水,餘光悄悄睨男人表情。


    “你要和我一起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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