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微凝,抬頭望向站在身側的中年婦人,目光堅定,並不曾退縮。


    中年婦人歎息了一聲:“雅兒,這件事,你做的確實有些不妥,你雖然是我的侄女,但慕家的規矩擺在那裏,我沒資格說什麽,你犯了這樣大的錯,你讓慕家的列祖列宗如何容忍?”


    “你若是不認罪,那便是對慕家的不敬,慕家的家法不會放過你!”慕錦瑟冷笑著說道。


    慕雅垂下眼睫毛,遮蓋住了眼裏的失望。


    原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被慕家認可。


    即使慕家人沒有傷害她,卻依舊想要剝奪她的利益……


    忽的,慕錦瑟似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


    她湊近慕雅,低聲笑道:“雅兒,你現在已經被驅逐出了慕家,不如我給你指個婚約吧,這樣也算彌補了你受到的羞辱,如何?”


    慕雅愣了愣,詫異的抬頭看向慕錦瑟:“姨娘,什麽婚約?”


    “你還記得你二叔慕辰嗎?他是我哥哥的兒子,比你小一歲,如今已經二十五了,尚且未娶妻,隻是他一直在軍營,很少迴來,這次我也是托人才請得他來一趟。”


    慕錦瑟笑的溫婉賢淑,美豔的容貌在陽光下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她的雙眸始終含著柔和,仿佛真的隻是一個慈祥的姨娘。


    慕雅的臉色微微發白,她不覺握緊拳頭,目光中劃過一抹黯然。


    慕錦瑟看到慕雅這般反應,倒是欣喜了幾分,慕錦瑟的兒子,她也沒見過,不過這也難怪,慕雅是慕家唯一的嫡女,她不願意與庶女爭寵,才會選擇了慕景霖。


    這丫頭從小便不討厭慕家的人,故此她才會幫助慕景霖逃離,讓這小子去尋找慕淩。


    慕家的人皆不是傻瓜,她這番舉動,怕是瞞不了多久。


    幸好,那個孽種早死了!


    如若不死,日後也是她們的禍患。


    “雅兒?”慕錦瑟疑惑的皺眉,“你怎麽了?”


    慕雅苦笑著搖頭:“謝謝姨娘的好意,我暫時不想成婚,”頓了一下,她繼續說道,“我先告辭了。”


    言罷,慕雅轉身離開,不再多言。


    慕錦瑟愣了愣,旋即冷笑出聲:“這丫頭莫不是被嚇破膽了,居然拒絕了?”


    她的臉龐露出鄙夷之色。


    慕雅的父親,乃是個懦弱膽小之人,不敢違抗爹的命令。


    偏偏慕雅的天賦又不行,注定了不能繼承慕家的產業。


    如若是她,肯定會接受慕家的提議,嫁入皇城的頂尖世家。


    奈何慕雅這丫頭,竟然愚蠢到拒絕了。


    “不管如何,慕雅不嫁人,對誰都有好處,她若是不願意嫁入皇城世家,慕家也省了麻煩。”


    慕雅一心求醫,她是不可能接手慕家。


    她不接手的話,慕家也沒損失什麽。


    可惜,這丫頭的天賦不佳,不適合修煉武者。


    “慕錦瑟,我奉勸你一句,你不要太得意忘形!”


    就在這時,一道陰森森的嗓音從虛空中傳來。


    慕錦瑟怔了怔,循著聲源望去,頃刻間,她的麵色僵硬,她不明白楊翎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楊大師,”慕錦瑟急忙走到楊翎的麵前,恭敬的彎腰行禮,“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楊翎冷笑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算幹什麽?你們慕家想借著慕雅攀附權貴,嗬嗬,這種方法也隻能騙一騙那些傻子,你們慕家,還真夠無恥的。”


    慕錦瑟慌張了,這楊翎是慕淩的恩師,他的話,她豈能不信?


    “我隻是想幫助雅兒,”慕錦瑟深唿吸了口氣,壓製住心底的怒火,努力維持著優雅端莊的姿態,“況且,雅兒是我侄女,她被逐出了慕家,總歸是名聲有損,我這也是在幫她,不像有些人,仗著自己有幾斤幾兩,就不知天高地厚!”


    “哦?”楊翎諷刺的揚唇,“你的意思是,我徒兒比你的女兒更差?”


    慕錦瑟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她的話雖說難聽了些,卻沒說錯。


    如果慕雅真的嫁入了慕家,必然會被欺負死。


    “哼,”楊翎冷哼一聲,“她不過是一屆商賈之女,我徒兒是堂堂的郡王妃,她憑什麽和我的徒兒搶?”


    慕錦瑟嘴角抽搐了幾下:“那是她運氣好,才遇到了晨兒,若非是有晨兒在她身邊,我也不會讓雅兒進慕家門。”


    “姨母。”


    慕雅咬了咬唇,抬頭望向楊翎。


    她的語氣有些哀怨,眼眶紅通通的,淚水盈滿了整張清麗的小臉。


    “姨母,你別逼我,你不是說你最疼愛我了嗎?”慕雅的淚水順著臉頰流淌了下來,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你……”


    楊翎瞪大了眼睛。


    這丫頭,竟然敢威脅他?


    慕錦瑟亦是驚呆了,慕雅這孩子,平常挺懂事的,今天是怎麽了?竟然會用這種語氣和長輩說話?


    “你別哭,姨母不逼你就是了,”慕錦瑟安慰的拍了拍慕雅的肩膀,“姨母隻希望你能盡快解決慕辰那混賬的事情,否則,等慕辰成婚之後,你想嫁也嫁不了。”


    “姨母,我累了,先去休息了。”慕雅擦拭了下眼角的淚水,轉身離開了院落。


    “這丫頭,最近是不是吃錯藥了?”慕錦瑟摸了摸鼻翼,“以往她都是逆來順受,今天居然會反駁我,當真是奇怪。”


    ……


    慕雅迴到了房中,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之際,腦海裏浮現出了少年俊秀的麵容,她輕輕勾起唇角,淺淺的笑著。


    “公主殿下,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她睜開了雙眸,眼中的迷茫一閃而逝,旋即化為了一片清澈的光芒。


    慕雅緩緩坐起身,拿起了桌旁的筆墨紙硯,在宣紙上寫下一首詩詞。


    詩曰:風吹雪飄零,路遠迢迢歸。


    慕雅將宣紙折疊起來,放於胸前,神色間充斥著堅毅。


    她並沒有等待楊翎的迴複,徑自的推門走了出去。


    “姑姑,”慕雅停下步伐,“你答應過我,會為我報仇,所以,我希望這一次,你不要騙我,我相信你,也會信守諾言。”


    慕錦瑟一怔,有些恍惚。


    這丫頭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她,可現在為了楊翎,竟然質問她……


    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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