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衛戊將薛榮以及沐樾與狼族來往的信件帶迴宮中,交給煜帝。


    煜帝隻下令將薛榮秘密關押起來,對沐家一幹人等並未發落。


    十餘天後,涼城簽訂的互市協議由白斂帶迴京都。


    對於兩國簽訂的協議,朝堂之上,沒有官員再出言反對。


    鼓舞京都商賈前往北界一事,落到了七皇子紫泓軒身上。


    所有人都以為,有了沐家的支持,七皇子勸說商賈前去北界應易如反掌。卻不想,京都眾商賈大戶,一聽要去北界,不約而同地閉門謝客,紫泓軒連進門的機會都沒有。


    吃了無數的閉門羹之後,他隻好前往沐家。


    紫泓軒知道,這是皇後沐熙婉與她背後的沐家給的試探。


    紫泓軒站在沐府門外,抬頭看著那塊燙金的牌匾,蘼蕪正準備上前敲門,卻被紫泓軒攔住,“你去馬車上等著,我自己去就好。”說罷,拾階而上,走到門前,手搭上門環,輕叩了兩聲。


    “誰啊?”門後傳來一聲抱怨,“吱呀”一聲,門拉開了一道縫,伸出一顆腦袋,睜著迷糊的眼睛,瞧了瞧來人,故作驚唿狀,“原來是七皇子殿下,不知殿下來府上,有何貴幹?”嘴上如是問著,手上卻沒有絲毫開門請人進去的動作。


    “本殿下來拜見沐老,還請通傳一聲。”紫泓軒忍住心裏的不快,臉上掛著笑。


    “勞煩殿下在門口等一會兒。老邱這就去通報。”叫老邱的門房撇撇嘴,將門關上。


    站在馬車旁的蘼蕪大步來到紫泓軒身邊,一臉不忿,一個仆人都敢給人臉色看。“狗仗人勢的東西。殿下,需不需要我……”蘼蕪做了一個滅口的動作。


    紫泓軒搖搖頭,這條路他要走下去。此類的事,以後於他而言便是常態。


    “沒必要跟這些小角色計較,你先迴去。”沐樾希望看到的,不就是自己朝著他搖尾乞憐麽?不就是讓京都眾人看看,七皇子紫泓軒離了沐家,什麽也不是嗎?那就讓他們看好了。他紫泓軒在外麵的名聲一向不好聽,無所謂!


    不知過了多久,那名叫老邱的門房才把門打開,“實在抱歉,殿下。適才沐老在午休,小的也不敢打擾,便等在屋外。眼下沐老醒了,正在主廳等著殿下。”


    紫泓軒被沐家人帶到主廳,沐樾坐在主位上,雙眼微閉。


    “泓軒見過沐老。”紫泓軒恭敬地朝沐樾施了一禮。


    “老夫見過七皇子,前幾日傷了膝蓋,不便行禮,還請七皇子不要怪罪。”沐樾嘴上恭敬,行動上卻絲毫沒有把紫泓軒放在眼裏。


    “無妨。”紫泓軒在左側的雕花椅上坐下。


    “映雪,還不快給七皇子奉茶!”沐樾朝屋外喊了一聲,“丫鬟下人們放肆慣了,招待不周,還請七皇子見諒。”


    紫泓軒麵色不改,看著那個叫映雪的丫鬟趾高氣昂地走進屋內,極不情願地走到他麵前,給他倒了一杯茶,轉身離開。


    紫泓軒端起茶盞,飲茶的那瞬間,掩住眼底的不屑和嘲諷。


    “不知七皇子來我沐府,所為何事啊?”沐樾明知故問道。


    “不瞞沐老,冒然來訪,為的是商賈北行之事。”紫泓軒放下手中的茶盞,臉色為難地看向沐樾。


    沐樾勾唇一笑,“商賈北行?京都眾多商賈之中,戴家為首。眾人皆知沂王與戴小將軍親如手足。七皇子與沂王關係要好,殿下應該直接去找戴家,難道戴家還不賣殿下一個麵子?找我這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老頭,有什麽用?”


    紫泓軒知道沐樾是讓自己向他低頭,戴家那邊,他已經遞拜帖遞了好幾次,均已“家主繁忙,無暇見客”為由,給打發了。九弟與戴朝亮關係再要好,將軍府早已脫離戴氏一族。戴氏一族作為太子黨,當然以沐家唯首是瞻。戴家的為難,不就是為了讓他來沐家,讓沐樾挫挫他的銳氣,讓他認清自己的位置。他是一隻聽主人話的狗,是一顆隨時可以被替換的棋子。


    他這一來,不正如他們所願麽?


    “沐老謙虛了,放眼京都,商賈大戶,誰不依仗著您呢?泓軒也是奉父皇旨意,這事若是辦不成,母後臉上也無光不是?”紫泓軒嬉皮笑臉地說道。


    “七皇子不愧是出入風月場的人,與你那生母倒是相像得很,都是會看人眼色的。”沐樾緊盯著紫泓軒的臉,毫不客氣地說道,紫泓軒言語中的威脅,他根本不放在眼裏。若不是沐陽以後登基帝位,需要一個傀儡,捏死他還不是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沐樾的話,一字一句,如鋒刃一般,剮著他的逆鱗。紫泓軒放在膝旁的右手緊握,指尖刺入腕心,掌心出現一個個血窟窿。臉上卻依舊揚著笑意,“還請沐老賜教。”


    “想讓戴家出手很簡單,讓沂王以赤火芝交換。”沐樾毫不客氣地說著,對於白斂帶迴互市協議,他一點也不意外,畢竟在得知岩雀死訊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埋在軍中那顆棋子暴露了,與狼族的協議也不湊數了。


    赤火芝?紫泓軒十分肯定沐樾在為難自己,表麵上還是笑嘻嘻地應承著,“隻要戴家能出麵支持,赤火芝一定雙手奉上。”


    “那老夫靜候殿下的佳音。”沐樾將手中的茶盞放迴去,握著玉杖,站起身,從他的身邊走過。


    廳內隻留下紫泓軒一人,鬆開右拳,指縫裏滲滿了血跡。他站起身,一臉風淡雲輕地走出沐府。


    小不忍則亂大謀,今日之辱,他日定百倍奉還!


    “殿下。”蘼蕪瞧見紫泓軒走出沐府大門,立即迎了上去。


    “迴別苑。”紫泓軒麵色並未異常,隻是交待了一句,便上了馬車。


    “是。”蘼蕪點頭,駕著馬車,朝著別苑的方向走去。


    鄲城郊外,紫沂宸帶著白胖出來散步。


    相處多日,白胖在軍營中熟悉了不少,身子也強壯了不少,倒是與它的名字越來越相符了。除卻紫沂宸身邊的幾個人,它不捉弄之外,軍營裏的士兵都被它嚇唬過。


    經常有士兵跟聽之他們抱怨,大半夜的,白胖會偷偷躲在一處,冷不丁跑出來嚇他們一下,要不就是把他們的衣物偷偷藏起來。


    對此,紫沂宸隻是笑笑,並沒有去罰白胖。聽之說,殿下這是愛屋及烏,對於師傅養的狼崽,殿下才不會真的去動怒。


    不過,紫沂宸對白胖的寵溺也不是無底線的。犯了性質嚴重的錯誤,還是會罰它,餓它一兩頓。


    紫沂宸心裏十分清楚,以白胖這種喜歡撒嬌賣萌的樣子,無論是言之聽之,還是軍營裏的其他士兵,總會偷偷地給它喂食,他隻當看不見罷了。


    白胖安靜地趴在他腳邊,享受著夕陽餘暉。


    紫沂宸給它梳著毛發,“你說樓岑是不是快迴到藥王穀了。”算了算時日,也差不多要到了。前幾日,聽之帶著赤火芝也趕著去了藥王穀。等互市一事結束,他便前去藥王穀。再見一時,他應該不用受蠱毒之苦了。


    白胖“嗷嗚”一聲,蹭了蹭他的腿,繼續闔著眼。


    “你呀,有時跟他真的像。”滿足的小表情,讓他想起樓岑吃到果脯的模樣。薛榮與那些書信應該交給父皇了,眼下,父皇未對沐家出手,或許還有些其他的顧慮。


    那日,他獨自一人前往閆家堡,取得赤火芝,比想象中要簡單的多。


    “迴去吧,白胖。”紫沂宸拍了拍白胖的腦袋,“我們要快一些,去見他。”


    白胖睜開藍眸,站起身子,率先往軍營的方向跑去。


    紫沂宸迴到營帳中,戴朝亮和紫浚澤已經坐在帳內等他了。


    “沂宸,堂兄來信,除卻赤火芝,不作他談。”戴朝亮很是為難,任憑他如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堂兄都不為所動,來信隻有三個字:赤火芝。這赤火芝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讓一介商人執著如此。


    “赤火芝,我已讓聽之送往藥王穀了。”紫沂宸對上戴朝亮不解的眼神,解釋道,“樓岑自幼就被下了蠱毒,一直無藥可解,赤火芝既然是藥中聖品,或許能清除他體內的蠱毒。”


    一番話,讓戴朝亮無話可說。樓岑對他們而言,除卻救命恩人的身份,更是朋友。赤火芝若能救樓岑一命,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隻是……”戴朝亮猶豫道,“京都商賈一事,要如何處理?”


    紫沂宸皺眉,對於商賈一事,他確實沒有什麽把握。京都商賈皆為戴氏一族馬首是瞻,戴家看沐家的眼色行事。太子出事後,沐家更視他為眼中釘,怕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不知璟灝在京都的生意做得怎麽樣,兩個多月過去,即便璟灝再厲害,也無法與京都那些地頭蛇抗衡的。


    兩人都在發愁,京都的商賈不願意來鄲城,其他地方的人,他們又沒有熟人在。


    “殿下,京都傳來密信。”言之拿著一封信,走進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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