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青看林鹿嫻怎麽看都看不夠。


    感覺到有人一直盯著自己,他本能地看過去。


    看到是素素抱著胳膊看戲,沈慕青老臉就有些掛不住,連忙低頭用袖子把眼淚擦掉。


    他和阿嫻十指相扣的手一直都沒有鬆開。


    沈慕青調整好狀態給顏素介紹:“素素,這是我媳婦,你林阿姨!”


    林鹿嫻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哭笑不得地捶了他胸口一下。


    “老沈,我看你是真糊塗了,哪有你這樣給自己閨女介紹她親媽的!”


    沈慕青感覺自己又糊塗了,他眨著眼眸:“阿嫻,你說素素是咱們閨女?”


    “老沈你真的是老了,咱閨女就在你跟前,你們爺倆認識這麽久,素素對你這個當爹的沒印象沒認出來你也就算了,你怎麽連自己親閨女都沒認出來!”


    “你就沒看到素素和我長得一樣!”


    沈慕青磕磕巴巴地解釋:“看到素素的第一眼我就以為是看到了你,我和素素聊過!”


    沈慕青還想說什麽,笑了:“是我這個當爹的眼拙了,沒有把自己道歉你閨女認出來!”


    “怪我怪我,沒想過老天爺會把親閨女直接送到我麵前!”


    沈慕青看顏素的眼神滿是寵溺和慈愛,想起來這段時間他們爺倆的相處。


    沈慕青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千言萬語好像都表達不了他此刻的心情。


    顏素和沈慕青一樣的感受,他們一直在期待一些驚喜的發生。


    當驚喜發生的那一刻,又覺得不真實。


    曾經尋尋覓覓的東西,就這麽突然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好像誰也接受不了。


    正好最近工作沒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沈慕青就給單位請了假。


    霍行知聽到沈慕青就是沈慕白,就是顏素的親生父親,倒是沒有顏素那麽震驚。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早飯後,沈慕青就和霍行知去給溫君林張羅下葬的事情。


    溫君林和王秀琴是林家的家生子下人,曾經林家在京市也有自己的墓地。


    林鹿嫻就把溫君林的墓地選在了林家的墓地。


    一切弄好之後,溫君林的屍體被從太平間接出來,用冰櫃拉著放在了沈家的院子。


    作為女兒的顏素和作為女婿的霍行知披麻戴孝。


    溫君林的屍體要在家裏停放七天才能下葬,顏素和霍行知就請了七天假。


    本來他們沒打算把這件事告訴宋清辭,畢竟宋清辭生病,而且林鹿嫻也迴來了。


    隻要霍景安和溫情一天沒有離婚,溫君林就是霍景安的越嶽父,就是霍家的親家母。


    霍家人都請假過來。


    林鹿嫻知道宋清辭得了腦瘤,經不起刺激,就一直躲著。


    一轉眼七天就過去了,溫君林要下葬了。


    王秀琴哭得不能自己,顏素和周靜宜攙扶著她。


    霍行知披麻戴孝地走在最前麵,聽著悲傷的嗩呐聲,霍行知紅了眼睛。


    想到一年或者幾個月後,媽媽也會這樣被送走,霍行知就感覺胸口好像插著一把刀,難受得讓他說不出話來。


    霍建國和霍景年也是一樣的感覺。


    溫君林的去世對他們來說好像是演練一樣。


    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溫君林終於被好好的下葬了。


    迴到家,顏素和王秀琴一樣的疲憊和雙腿無力。


    顏素滿腦子裏都是溫君林的棺材放在土坑裏,然後一點點的土填滿。


    土堆成型的那一刻,顏素真切地感受到,溫君林和他們陰陽相隔了。


    從此以後,溫君林隻會出現在他們的夢裏。


    他們往迴走的時候,突然起了一陣龍卷風。


    顏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往後看,她迴頭的那一瞬間,好像在風沙裏看到溫君林笑著對她揮手說再見。


    她無聲說了一句再見。


    風停了。


    溫君林也不見了。


    顏素心疼得無法唿吸。


    迴到家她和王秀琴就睡下了。


    一直睡到了第二天,顏素還感覺自己滿腦子都是溫君林。


    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好像溫君林還沒去世,就在院子裏收拾菜地。


    霍行知從外麵進來就看到顏素看著窗戶外發呆。


    他走過去輕輕地把她抱在懷裏:“還在想爸?”


    “嗯!”顏素靠在霍行知懷裏:“我昨天晚上夢見爸了,爸說他真的要走了,他看見我找到我爸媽很開心!”


    “他說他很滿意他的葬禮,讓我照顧好媽,不要惦記著他!”


    昨天晚上半夜顏素的確做夢了,也的確夢見了溫君林,那些話都是溫君林在夢裏說的。


    說完,他就笑著走了。


    溫君林的去世對所有人來說都像是一個不真實的夢。


    好好的一個人,出了車禍突然就走了。


    顏素休息了半個月就迴去上班了。


    林鹿嫻已經在京市買了房子,距離顏素住得大遠不遠,是個兩層樓的小別墅。


    自從林鹿嫻迴來後,沈慕青每天精神頭十足。


    之前每天加班忙工作,工作忙不完不迴家。


    現在是到點就下班,弄得單位裏的同事都說他怎麽改性子了。


    沈慕青笑而不語。


    一轉眼就到了八月,收王秀琴已經從沈慕青去世的悲傷中漸漸走出來。


    臉上的笑容也比以前多了很多。


    顏素看著她一天天走出來也很高興。


    關於林鹿嫻迴來這件事,大家一直瞞著所有人,祁念就覺得顏素最近心情不錯。


    好幾次她給顏素打電話的時候,好像聽到了阿嫻的聲音。


    她又不敢確定。


    顏素說阿嫻迴來了會告訴她,既然素素沒有告訴她,應該是她聽錯了。


    這天一早,祁念一早起來先去了早市一趟,買了一些新鮮的水果蔬菜給宋清辭送去。


    想著好長時間沒有去看過顏素了,祁念就帶著特意給顏素買的水果蔬菜和雞去了顏素家。


    越是到顏素家門口,祁念心裏就越是撲通撲通的。


    總感覺有什麽事情發生。


    終於到了顏素家門口。


    祁念從自行車下上下來,聽到院子裏有女人說話的聲音。


    溫柔又好聽。


    “秀琴,一會吃完飯咱們去一趟早市,我在南邊待得久了,剛迴來不習慣京市的幹燥,最近就想煲點湯,喝點湯湯水水的!”


    “行,那咱們一會吃完飯就去,別說您想喝湯,我也想和您煲得湯了,素素昨天晚上還念叨著說您做的飯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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