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人白打工就算了,迴頭一看,發現某人在塔下開始清兵。


    被這個畫麵刺激得血壓一下就起來了。


    技能丟了兩個,發現傷害不夠,還有幾個漏掉的兵,拉克絲又一個個a完。完了還順手把血包撿了,一個人吃,一個人迴血。


    所到之處,如蝗蟲過境,片甲不留,徒留遠處的隊友風中淩亂...


    “squidward?”roy終於按捺不住,直接點名了,“不是哥們,這種娛樂局還要當少爺吃資源,是人嗎?”


    遊戲公屏上雞飛狗跳,每個人都在發標記,問號感歎號各種信號在拉克絲腳下點了一圈。


    jjjjz(深淵巨口):光輝女郎-存活


    jjjjz(深淵巨口):光輝女郎-存活


    德、、(暗黑元首):示意squidward(光輝女郎)-往後撤。


    德、、(暗黑元首):開麥說話,現在誰在玩?


    皎月扯著嗓子吼:“換人了等會傷害可不給翻倍啊。”


    隊友在yy裏不停忿忿,餘戈坐在那紋絲不動,裝沒聽見。


    徐依童卻沒那麽好的定力,扯了扯他衣角,忐忑道:“我們這算作弊嗎?”


    他給的答案是沒關係。


    “算了,我還是自己玩吧,或者...”遲疑了下,徐依童帶點僥幸地詢問,“你放下水,別讓他們看出來?”


    看見她這副期期艾艾樣子,餘戈故意說:“有點難度。”


    徐依童泄氣:“...好吧。”


    隊友都催他們用語音交流。餘戈切出遊戲,把yy的麥打開。


    畢竟是賭錢了的,知道自己不占理,徐依童隻能重新坐迴電腦前。


    她醞釀了會兒情緒,一手拍胸脯,無聲地深吸口氣,再吐出來。


    餘戈一瞬不瞬盯著她臉上生動的小表情。跟剛剛求他時一樣,很可愛。


    他其實不想喝水,卻伸手拿過水瓶,輕輕捏了捏,然後仰頭灌了幾口。


    沉澱完,徐依童驚訝道:“唉喲,這是發生什麽事兒了?天哪,我剛剛去拿了個東西,餘戈就替我玩了會兒,怎麽大家這麽激動。”


    餘戈喝水動作一停,差點嗆到。


    “是去拿東西了還是故意虐我們這群單身狗啊。”


    “能不激動嗎小徐,短短幾分鍾,fish給我們帶來了什麽傷害你知道嗎。”


    “怒刷十五分鍾,比不過人家一句老公上號。”


    “真羨慕有老公的人捏。”


    “這次就算了,下次不允許找代練了哦。”


    竟然沒一個人信,徐依童尬了下。


    明明之前阿文說過,大家私下都不會怎麽開餘戈玩笑的。今天怎麽...她眼巴巴看向餘戈。


    任由別人揶揄,餘戈半分都沒叫停的意思,看樣子是不打算給她解圍了。


    徐依童隻能獨自應付:“別罵了別罵了,我知道錯了,這下真的自己玩了。”


    roy:“行,那不許關麥了哈,就這麽打,我們隨時檢查,可別又中途換人了。”


    徐依童蔫了吧唧,嗯嗯兩聲。


    打著打著,技能又放歪了,團戰的時候人又迷路到人家臉上去了。徐依童煩悶地抓抓頭發,一會兒怪鍵盤不好用,一會兒抱怨電腦屏幕太大了看不過來,一會兒又嫌椅子太低影響她挪鼠標。


    在一旁看了會兒,餘戈逗她:“我替你玩?”


    “不要,說好了不能作弊的。”徐依童義正言辭拒絕他。


    “確定。”他又給她一次機會。


    徐依童咳嗽了聲。


    完了,她不會切屏去關語音。徐依童急得不停給他使眼色,要的要的,瘋狂打手勢,私下說,私下說,還沒閉麥。


    她一頓比劃,可惜餘戈沒能理解她意思,“要還是不要。”


    徐依童臉瞬間垮了。


    問出來不就暴露了!!


    果然有人聽不下去,噴麥了,roy涼涼來了句:“喜,這樣的你,讓人感到好陌生。”


    “有點技術是非要用在兄弟們身上嗎喜哥。”


    “讓你老婆安心玩吧。”


    ...


    ...


    磕磕絆絆地跟這群高手打完這局,徐依童在結束麵板看傷害時,竟然有種高中查成績的緊張感。


    不出意外,果然是墊了個大底。


    “我可以翻幾倍啊?”徐依童弱弱地申訴,“餘戈就幫我玩了幾分鍾,應該沒關係吧?”


    他們很大方:“那就三倍唄。”


    得到首肯,徐依童飛快地拿出手機算了算。


    她結算的傷害是6900,翻三倍就是20700。然後再去看傷害麵板,對比了半天,發現倒數第二是20500,徐依童精神一振,不由激動地拍了拍椅子扶手,“河流之王是誰?他比我低!”


    眾人哈哈大笑。


    roy自覺沒麵子,草了聲,“我隨到的這死逼□□太廢物了,根本搶不到傷害啊。”


    大家並不想聽他挽尊,催道:“輸了就趕緊發錢。”


    他們有個專門的亂鬥紅包群。餘戈把自己手機解鎖,點開微信,遞給徐依童,讓她自己領。


    一百塊錢的紅包,四個人拚手氣,徐依童搶到了63。


    她一躍而起,興奮地臉蛋都紅了,跟餘戈炫耀:“我搶了個最大的。”


    看著她得意洋洋的模樣,餘戈扯唇,“我等會轉你。”


    “我運氣也太好了!”自言自語嘮叨著,徐依童看他一眼,正色道:“你就幫我打了幾分鍾,也沒起多大作用,我最多隻能分你十塊錢哦。”


    她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餘戈微歎一聲。


    片刻後,還是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腦袋,“那不用分我了。”


    徐依童還在迴味,尾巴又翹天上去,甚至點評:“別人都是三四萬的傷害,roy竟然這麽低!”


    餘戈眼底帶了點笑,順著她的話說:“他比你菜。”


    roy幽幽道:“你們講別人壞話能不能小點聲兒?”


    徐依童收聲捂嘴。


    “還玩不?”有人問。


    徐依童精神抖擻:“玩玩玩,再來一把,反正有roy在。”


    roy倒抽口氣:“什麽混賬話,真把哥們當提款機了?”


    徐依童嘿嘿一笑。


    沒想到自己還真被徐依童看不起了,roy提高嗓子,威脅道:“你給我等著,下把我要認真了。”


    一人取笑他:“你放什麽狠話?fish就在人家旁邊,他等會又上號了。”


    一局遊戲把徐依童打得渾身燥熱,她轉頭去看餘戈,發現他臉和脖子都蒙上了一層薄汗。


    徐依童嗔怪:“你是不是很熱?”


    餘戈:“有點。”


    “熱就跟我說呀,剛剛問你還嘴硬。”徐依童確實感覺有點悶了,跑去把空調溫度調低了點,關心道:“現在好點了嗎?”


    餘戈嗯了聲。


    看了眼時間,快過十二點了,她問:“你不急著迴去吧?”


    “不急,你玩。”


    徐依童安心了。


    她跟他們打著遊戲,餘戈就陪坐在一旁,偶爾教她怎麽放技能,大部分時間都很安靜。


    徐依童越玩情緒越高漲,玩到投入了,連餘戈跟她說話都沒注意聽。嘴上隨便應了幾句,過了會兒才轉頭,“你剛剛說什麽?”


    “你家洗手間方便用嗎。”餘戈神色跟平時沒兩樣,隻是嗓音略啞,“我去洗個臉。”


    沒注意到他的猶豫,她一口應下:“行,方便的,你用唄。”


    又打了一會兒,不知道出什麽裝備,徐依童習慣性地轉頭問餘戈,發現椅子是空的,他還沒迴來。


    徐依童愣了愣,怎麽去了這麽久。


    聽到她的問題,隊友便教她怎麽買,徐依童應了幾聲。


    餘戈不在身邊陪著,打著打著,她忽然就心不在焉起來。感覺這個遊戲也沒什麽意思了。


    張望了好幾次,直到這局遊戲結束,餘戈還沒迴來,徐依童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他不會直接走了吧?


    匆匆跟roy打了個招唿,徐依童說下次玩,然後退掉遊戲,跑出書房去尋餘戈。


    遠遠就看見洗手間的門關著,有光透出。徐依童鬆了口氣。


    踱著步子,徐依童在外麵等著他出來。


    洗手間的水流嘩嘩響,時續時斷。


    不是說洗臉麽,都快半小時了,他難道順便洗了個澡?不對,就算洗澡也用不了這麽久啊。也不對,花灑不是這個動靜啊...那餘戈洗什麽啊在,他到底在幹嘛!


    徐依童努力讓自己別想歪。


    猶豫再三,她正想上去問問時,洗手間的門被人拉開,餘戈走了出來。


    徐依童反射性移開視線,生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


    撞見她,他微頓,“你打完了?”


    聽他聲音沒什麽異常,徐依童才看過去,“你不在,我不想玩啦。”


    餘戈臉上、兩手都沾了水,連衣領都浸濕了。


    徐依童抽了幾張紙,跑過去想給他擦擦,剛觸到餘戈的手,就被冰得驚了下,“你怎麽用冷水?”


    餘戈沒看她,解釋:“習慣了。”


    “這麽冷的天,你感冒才剛好呢!”見餘戈臉上被凍得沒什麽血色,徐依童趕緊給他捂了捂,埋怨道:“這習慣也太不好了,得改改。”


    而且,大冬天用冷水洗手洗臉就算了,還洗了這麽久...徐依童及時打住,不敢往下細想了。


    氣氛莫名其妙地就安靜下來,兩人都沒說話。


    “擦幹了。”餘戈反手握住她,沒讓她繼續碰他,“你不玩了,那我走了?”


    徐依童想也沒想:“不要。”


    盯了她會兒,餘戈問:“還有事?”


    徐依童不吭聲。


    沒什麽事兒啊...就是舍不得他走。好吧,如果非要說,其實也是有事的。但她一個女孩,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總不能直接問他,咱們還要再親一下嗎。已經幾個小時沒親了,是不是有點久了。


    徐依童有點臉紅,胡亂扯了個理由:“你...再等會兒唄,我給你煮個薑湯驅寒。”


    ...


    ...


    廚房裏,徐依童不太熟練地把薑剁開,迴頭望一眼,餘戈就倚在門邊上等她,感覺好安心。


    搗鼓了一陣子,按照臨時百度上說的,把薑切碎,上火煮10分鍾。閑著的時候,徐依童總忍不住跑過去找餘戈。她手髒了抱不了他,於是就央求他抱抱她。這麽來迴跑了兩三次,餘戈每次都會滿足她的要求,抱到她要去忙了再放開。


    鍋裏湯煮開後,她又加了紅糖蔥白,用小火煮幾分鍾。


    ok,大功告成!


    關火端鍋。


    “你先放到餐桌上,我去洗個碗。”把鍋交給餘戈的同時,她囑咐,“小心,有點重哦。”


    話音剛落,不知道是她鬆手太快,還是他沒拿穩,鍋直接摔了下去。


    哐當一聲巨響,徐依童耳朵嗡一下,下意識彈開,嚇了大跳。


    幸好煮的不多,沸湯隻濺了一點到兩人腿上。雖然穿著衣服,徐依童還是被燙得一哆嗦,生疼。


    “抱歉。”餘戈先反應過來,立刻蹲下,“我收拾一下。”


    “誒誒誒,先等會,很燙,你別用手碰!”著急提醒完他,她趕忙去拿了抹布和拖把過來。


    蹲下來,並肩跟他一起收拾的時候,徐依童擦著地,忽然注意到餘戈動作很慢,稍微瞥了眼,發現他手腕有點不易察覺地抖。


    她以為自己眼花了。


    麵上沒動靜,徐依童不動神色地觀察了會兒,漸漸停了動作,遲疑:“餘戈,你是不是手痛?”


    “什麽。”


    她直直盯著他,“你手疼對不對。”


    餘戈也跟著她停下。


    燈光下,徐依童這才發現餘戈額頭上又有細汗了,臉色也比平時更蒼白。徐依童腦子嗡了下,想起他剛剛在書房就一直出汗,她以為是被熱的。想起他頻繁揉手腕,想起他在洗手間用冷水洗了很久...


    心像是被某種尖銳的東西猛地刺了下,她像被點了穴似的僵住,“是疼很久了嗎?”


    餘戈沒有立刻迴答。


    他很少說謊,可是在某些時候,在徐依童麵前,他發現自己很難對她說實話。


    緩了緩,他說:“不是很疼。”


    餘戈隨便找了個聽起來沒那麽嚴重的,告訴她,“應該是腱鞘炎發作了。”


    “對不起。”她跟他道歉,“怪我太粗心了,一直沒發現你不舒服,還留你打遊戲,一直不讓你走。”


    “沒這麽嚴重。”


    餘戈張了張嘴,想安慰她,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抿唇,隻能安撫似地說,“跟你沒關係。”


    她已經不信了。


    如果不嚴重,餘戈怎麽會獨自在洗手間用冷水洗那麽久的手,流這麽多冷汗,甚至連東西都拿不穩。


    他模樣看起來這麽疲憊,讓徐依童心裏不住地發慌。


    明明之前在網上就知道這件事,可是真正直麵他的傷病時,她還是感覺好無措,完全不知道這種情形該怎麽處理。


    徐依童六神無主地扶著他站起來,拿不定主意,“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好不好?還是你先休息一下,等你好點了,我把你送迴去。”


    餘戈摸了摸她的頭:“太晚了,拿我手機給阿文打個電話,讓他來接我吧。”


    ...


    ...


    徐依童跑去陽台給阿文打電話,嘟嘟幾聲,接通的一瞬間,她就著急地說:“文哥,餘戈手突然疼起來了。”


    阿文反應了會兒,問:“哦,你們在哪?”


    “在我家,他好像很疼,怎麽辦?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進醫院,我們有隊醫的,先讓他們看看。我馬上來接他。”


    徐依童把家裏的地址報給他,“你過來要多久啊?”


    “很快,沒事,沒事啊,你先別急。”阿文一邊安慰著她,又報了幾個常規止痛藥的名字,“你家有的話隨便給先給他吃兩顆,我馬上就來了。”


    掛了電話,徐依童趕緊去醫藥箱翻藥。


    跑去倒了杯溫水,徐依童親眼看著餘戈吞下藥,才稍稍安心了些。


    餘戈:“你去休息,等阿文來了,我自己下去就行。”


    徐依童連連搖頭。


    守在他旁邊,度秒如年地等了幾分鍾,她問,“怎麽樣,好點了嗎?”


    餘戈略點了下頭,緩慢迴答:“好點了。”


    “別騙我,我要聽實話。”


    餘戈看著徐依童,沒說話了。


    他總是這個冷靜的模樣,所以大多數時候,她都無法感知到他真實的情緒。就像今天,餘戈寧願忍一晚上,也不跟她提半個字。


    是因為不想讓她擔心,還是因為自尊心呢。他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也不願意在別人麵前展示一點脆弱。包括她。


    心裏有點難受,和失落。徐依童掩飾地撇開頭,“那你先休息,我去洗一下鍋,等會陪你下去。”


    她打開水龍頭,在廚房站了會兒。


    盯著水槽,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他突然喊她。


    徐依童一下迴神,忙轉過身,“你怎麽過來了。”


    餘戈打量著她的神情,“隻是手疼一點,還能走路。”


    “看你在這站了很久,我來看看。”他解釋。


    徐依童哦了聲,“沒事,你去好好坐著,我馬上就洗完了。”


    他沒走,仍看著她:“你眼睛怎麽紅了。”


    “有嗎。”徐依童眨了眨眼睛,“薑熏的可能。”


    說完就倉促地轉過身,繼續埋頭洗東西。


    廚房裏又安靜下來,隻有水流聲。


    知道他沒離開,徐依童低聲念叨了句:“你不舒服了,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餘戈一聲不響。


    徐依童也沒再說什麽,抬起胳膊,用袖子蹭了蹭臉,隨口道:“算了,你快去休息吧。”


    就這麽靜了會兒。


    她聽到他說:“你今天很高興,我不想掃興。”


    “你不想掃我興,但你有沒有想過...”徐依童頓了下,勉力控製語氣裏的哽咽,“我如果知道了你明明很難受,還要陪我玩,會更內疚的。”


    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餘戈遲遲沒說話。


    手腕,手肘,甚至肩臂,這些神經傷給他造成的痛楚,餘戈全都能忍受。


    這些都沒什麽。


    真的沒什麽。


    餘戈說:“是我錯了。”


    這道在耳邊響起的聲音,徐依童下意識側頭,發現餘戈已經站在她背後。


    兩人身子挨近,緊靠。姿勢有點別扭,徐依童被迫仰起腦袋,看他。


    餘戈聲兒很低,很溫和,“別哭。”


    徐依童問:“那你現在好點了嗎,止痛藥有用麽。”


    餘戈用手指擦掉她睫毛上的淚,說了實話,“...沒用。”


    他的動作讓她有點呆住,片刻後,才勉強找迴聲音:“那...怎麽辦。”


    水還在嘩嘩地流。


    他沒言語,手指慢慢往下落,撫過徐依童的唇。


    微低下頭,餘戈在吻住她的最後一秒,呢喃,“這樣我會好點。”


    這個吻接的太猝不及防。


    被他困在水槽邊,徐依童無路可躲,連眼睛都沒來得及閉上。


    沒半點心理準備,她又忘了換氣。


    就這麽和她對視著,見徐依童僵著一動不動,餘戈親吻稍微停了下。他垂下眼,輕歎了聲,“說句話。”


    徐依童有點茫然。


    她微張嘴,剛想問他要說什麽,餘戈的舌尖順勢就撬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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