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手機,轉身站在了男人對麵。


    方才發生的一幕心有餘悸,所以吳秋秋站得比較遠。


    男人也收起了報紙,優雅的折疊起來,放進了衣服的口袋裏。


    “不錯,小女娃。”


    男人主動開口。


    “閣下什麽意思?”


    吳秋秋冷著臉,警惕地看著他。


    別看這男人這麽核善。


    剛才一聲不吭偷襲她。


    之前若是任由那兩個鬼影操控著把頭皮撕掉,隻怕現在的她已經暴斃當場了。


    這得多歹毒的人才能做得出來?


    他們可是初次見麵,而她對這人一無所知。


    直到此刻,吳秋秋都覺得頭皮隱隱作痛。


    雖然外表看不出來。


    “開個玩笑而已,小丫頭不要那麽生氣。”


    男人笑了笑,滿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膀。


    好像剛才那差點要吳秋秋性命的手段,僅僅是個無關緊要的小玩笑。


    吳秋秋在意反而顯得小氣了。


    那種渾然天成,不加雕琢的惡意,令吳秋秋差點被氣笑了。


    沒臉沒皮。


    “請問你是誰?素不相識,找我不會就為了開個玩笑吧?”


    她觀察著四周,以剛開走的公交車為參照物,她記好了車牌,以防再著了道。


    若是這男人再出招,那麽相同的車牌一定會再出現。


    這是特定的現象。


    男人眯了眯眼睛。


    “如果我說,就為了開個玩笑,怎麽樣呢?”


    他個子高,微微俯身,一雙略細的眼睛裏,滿是邪惡的光輝。


    說話時,嘴邊的笑容也帶著邪氣。


    讓人無法猜透這個人在想些什麽


    吳秋秋突覺窒息,好像被人扼住了脖子。


    可眼前的眼神隻是直勾勾盯著她而已。


    四周的空氣稀薄,行人也消失了。


    有東西順著她的雙腿在往上爬。


    她低頭看去,是一個渾身青白色的小孩兒,在抱著她的腿爬。


    小孩的嘴裏含著一把剃頭刀。


    剃頭佬!


    吳秋秋瞬間反應這人是誰了。


    關於剃頭佬,絕對是手藝人中最神秘的一波人。


    他們平時可能是你能在大街小巷看到的,那種支個攤位給人剪頭發的人。


    一根小板凳,一個梅花鏡子,一個圍裙,一把剪刀剃刀即可。


    與理發店動輒上百不同,他們剪個頭也就五塊,十塊,相當便宜,可能手藝還不錯。


    也有可能是走街竄巷吆喝著小女孩賣頭發的那些販子。


    要知道,頭發與一個人的運勢,磁場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剃頭佬最出名的就是偷運。


    有句話叫做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將頭發給了剃頭佬,會在一段時間內倒黴不斷,這就是典型的被偷運。


    吳秋秋便見過同村的女孩,五年級時將一頭長發賣了,結果剛開學,和同學跳皮筋把手臂摔斷了。


    賣頭發的錢不夠醫藥費的。


    所以千萬不要在街上隨便賣頭發,要去也去正經八百的地方賣。


    而除了偷運,他們還有更可怕的手段,是偷命.....


    要知道命運命運,雖然是一個詞語,但是兩種東西,命是命,運是運。


    氣運好的人不一定長壽,長壽的人不一定氣運好。


    凡事畢竟講究一個平衡。


    九五至尊算氣運滔天,又有幾個長壽的?


    偷來的畢竟是偷來的,自身命格不一定壓得住。


    是飛來橫財還是飛來橫禍,誰說的準?


    剃頭佬一般隻敢給自己偷運,一點點氣運不足以讓他們承受大的因果。


    但他們會幫人偷命。


    這是剃頭佬一門主要的生存手段。


    像吳秋秋這種紙紮匠就是明麵上賣點白事的用品,暗地裏替人看事驅鬼掙錢。


    剃頭佬明麵上就是個理頭發的,暗地裏則接幫人偷命偷運的生意。


    吳秋秋想來想去,也想不到自己何時得罪了剃頭佬。


    現實也容不得吳秋秋再去想明白,因為窒息已經讓她眼部開始充血,麵前的男人還是笑得邪氣,好像絲毫沒有看到她的痛苦一樣。


    吳秋秋抬起腳,一腳將小男孩踩在地上,小手一揮,落下一張紫符。


    男孩慘叫一聲,瞬間就灰飛煙滅了。


    “竟然是紫符。”男人目光微閃。


    黃符已經被吳秋秋玩出花兒來了,當然開始進階版了。


    紫符落下的同時,吳秋秋揮手丟出幾個白色的紙人。


    男人隻覺得吳秋秋朝著自己丟了一把灰,等到能看清時,麵前竟然站著好幾個吳秋秋。


    “紙人替身,有趣。”


    他揉了揉眼睛,又澀又痛。


    那是吳秋秋朝他撒的符灰。


    紙人一般不點睛,她這幾個替身也沒有點睛。


    這把灰目的就是為了迷惑這個男人。


    吳秋秋飛快後退,脫離那種窒息的感覺。


    隻見男人根本沒受替身影響,他指尖繞著一根黑發,一甩出來就成了一個漆黑的影子,從地上爬起來,身體支離破碎。


    陰物。


    吳秋秋眼睛微閃。


    這是死人頭發。


    這個逼一定剃過不少死人的頭發,將亡人的怨氣封存在發絲之間,受他控製,每一根亡人頭發,對應的都是一個陰物。


    那隻陰物爬到一個紙人替身之前,兩下就將替身撕成了紙屑。


    “小丫頭,你這幾個替身可沒什麽用。”


    “我隻與你開開玩笑而已,何須這麽較真啊?真是有點無趣哦。”


    男人十指之間還有頭發,他邁著輕快的步子,好似散步一樣一步步往前走。


    就連臉上的表情,也是漫不經心的。


    可就是這種漫不經心,讓吳秋秋感覺到莫大的危險。


    而他每走一步,都有一隻陰物爬起來。


    它們或是溺亡,或是車禍,或是吊死,也有正常老死的。


    很快,那幾隻紙人替身都被撕成了碎片。


    “放我們出來。”


    吳火火在紙房子裏說道。


    吳秋秋咬了咬牙。


    剃頭佬很厲害。


    吳火火他們幾個,先不說能不能對付這人,就怕他把吳火火他們抓走,封印在死人頭發裏。


    所以之前在羅家,吳秋秋都沒有讓他們出現。


    “快啊,秋秋姐,你不是這家夥對手。”


    多多也說道。


    吳秋秋搖了搖頭:“不行,你們不能出來。”


    剃頭佬手段莫測,又招招要命,全是歹毒的做法,根本沒有要給吳秋秋後路的樣子。


    這能是他口中隻是開玩笑而已?


    吳秋秋要是信了就是大傻瓜。


    男人手中玩著一把小刀,手指上還纏著頭發絲,步子十分散漫。


    “還不出來嗎?這幾個紙人可是全部要報廢了哦。”


    他深深嗅了一口。


    “小丫頭身上還藏著不少秘密啊,讓他們出來吧。”


    說著,嘴角惡意的弧度越發擴大了。


    吳秋秋藏在紙人中間,飛快將蘿卜頭放在地上,插上三炷香。


    每根線香上纏繞上了一根紅線。


    移動位置的瞬間,拉著紅線繞著陰物轉了一圈。


    “起!”


    紅線頓時收緊,被纏住的陰物猛然騰空,成了兩半,化成了一道黑水。


    而這根紅線也報廢了,連同線香也瞬間燒盡。


    吳秋秋拉著第二根紅線,如法炮製。


    不一會第二隻陰物也成了一灘黑水。


    每消失一隻陰物,男人手指上的頭發就會斷掉一根。


    “嗬,有點手段。”他舔舔唇。


    沒想到這麽大點年紀,手段還不少。


    難怪說,李慕柔教出來的外孫女比想象中難以對付。


    他此前不信,現在倒是信了幾分。


    不過,手段再多又有什麽關係?


    他不信自己還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紙紮匠。


    他立馬盤腿坐在地上,雙手握著小刀,劃破了自己手掌,用小刀在地上寫著一些血字。


    絲絲縷縷的頭發從地上蔓延前進,猛地纏住了吳秋秋的雙腳腕。


    與此同時,她的腦袋奇癢無比,好像有什麽東西要穿破頭皮,從裏麵鑽出來。


    那些頭發鑽進了她的腿,順著身體在往上遊走,肚子猛然一痛,開始脹大,清晰可見裏麵有東西在動。


    下身竟開始往下滴血,褲管不一會就全是血。


    頭發也開始往下掉落,稍等一陣,地上都是她掉下來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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