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什麽話?”


    吳秋秋看著韓韞。


    韓韞眉頭微微皺起。


    “你是想賴掉?”


    吳秋秋拋去了那些不開心的東西,揉了揉臉:“我想賴掉什麽嘛?”


    “你說的話你不認。”韓韞抱著手臂,冷冷看著吳秋秋。


    “我認啊,關鍵是我說了什麽?”吳秋秋眨巴著眼睛。


    “好好好。”


    大將軍冷笑著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從吳秋秋麵前消失了。


    吳秋秋直接就笑了。


    某位大將軍之前一直躲著她不見她。


    她也要拿喬一下的好不啦。


    那個啥,人鬼殊途,不是大將軍自己說的嗎?


    收拾好家裏,吳秋秋看著破損的留聲機,又犯了難。


    不曉得莫先生還在不在之前的住址。


    她把軍官的照片貼在了留聲機上,並撕掉了黃符。


    一縷紅色的煙霧飄起,四周傳來青竹的香味。


    她家裏長出了一片竹林,竹林裏站著那個穿著民族服飾的紅裙少女,正幽幽看著吳秋秋。


    “就是說,你能不能先把你的竹子收一收?”


    吳秋秋托腮,有些無語。


    每次出現都是一片大竹林。


    陣仗這麽大的嗎?


    女孩盯了吳秋秋幾秒鍾,果真收起了那片竹林。


    她雙腳離地,飄著到了吳秋秋麵前。


    視線漸漸從吳秋秋臉上,落在了留聲機之上,眼神中終於有了波動。


    她在盯著那張照片。


    “你想起什麽了嗎?”


    吳秋秋倒希望女孩多給自己一點信息,才好找到這位姓魏的軍官。


    女孩臉上浮起了莫大的哀傷,難過極了。


    “想....想不起。”


    那你難過個der啊。


    吳秋秋忍住沒翻白眼。


    “他叫什麽?”


    女孩搖頭。


    “你叫什麽?”


    女孩搖頭。


    吳秋秋無語地扯了扯嘴角:“那你為什麽一定要找到他?”


    紅裙女孩陡然激動起來,看著吳秋秋:“戰.....亂平,平定,相守,一,生。”


    她一字一句,很卡頓,卻清晰地記住了這句話。


    八十多年了。


    她就剩下這縷幽魂。


    唯一的執念就是找到軍官。


    她忘了自己的名字,也忘了軍官的名字,但還記得軍官說過的話。


    待戰事平定,他們要相守一生。


    吳秋秋長長舒了一口氣。


    “好,我知道了。”


    她手中還拿著那枚銀鎖。


    女孩突然尖叫了一聲,指著吳秋秋手裏的銀鎖。


    “鎖……鎖……”


    吳秋秋眼神一變。


    “你見過這個銀鎖。”


    女孩猛猛點頭,表示自己見過。


    這是秦老給自己的命鎖。


    將自己和駱雪然的命牢牢連在一起。


    一條命上兩個魂。


    兩年內,她和駱雪然必死一個。


    駱雪然有秦老,甚至還有更厲害的人在保駕護航,肯定巴不得是吳秋秋死。


    當然,吳秋秋想活,自然也巴不得駱雪然死。


    她握緊鎖,目光中多了些侵略性:“你在哪裏見過?還記得嗎?”


    紅裙女孩有些迷茫地搖頭:“想,想不起。”


    時間太久了,而且成為陰物之後,記憶就會慢慢消退。


    直到什麽也想不起來,連執念都消散,那她也就徹底從世界消失了。


    吳秋秋沉思起來。


    紅裙女孩活在八十多年前。


    那時候是戰亂年代,女孩隨軍行醫,跟著部隊走過不少地方。


    見過命鎖是有可能的。


    也就是說,在八十年以前就有人用這種歹毒的法子續命了。


    若是紅裙女孩能想起,找到這個人,或許還是一個轉機。


    吳秋秋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沒關係,不急。”


    這命鎖不能毀。


    現如今她和駱雪然之間靠著這把命鎖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打破了這種平衡,吳秋秋不確定會有什麽後果。


    於是她將命鎖丟進了抽屜裏並且鎖好。


    迴想起第一次駱家來人,就是在自己戴上韓韞所給的血玉之後。


    想必那血玉能影響到一些東西,他們才急不可耐來到這邊查看情況。


    家裏沒什麽情況後,吳秋秋又去了一趟莫先生的住址。


    隻是很可惜,裏麵的一切都被搬走了,連同那些無人問津的畫。


    莫先生走了。


    難不成她真得去一趟那邊?


    可是還要辦理各種手續,加上她剛請了假,哪有時間再跑那麽遠去?


    人生地不熟的。


    吳秋秋抱著留聲機,腦子裏思考著對策。


    沒注意就撞到了一個人。


    她抬眼看去,眼睛登時就直了。


    “你瞅啥?”


    對方問。


    這......這不是長白山背著背簍的斜眼少年嗎?


    那個誰,蓮花老怪的徒弟!


    “你,你......你咋來了?”吳秋秋磕磕巴巴的,眼睛往後瞅,希望看到蓮花老怪的身影。


    “我咋來了?不是那個誰,死了幾百年的家夥去求我師父給你解竊命之術的嗎?”


    斜眼少年挖挖鼻孔。


    看似眼睛瞟著在看天上,實則在看吳秋秋。


    哎呀反正兩隻眼睛各看各的,你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哪。


    “韓韞????”


    吳秋秋指尖微微顫抖。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


    而且,求?


    韓韞那樣高傲的一個人,為了她去求人。


    吳秋秋一時之間,心裏猶如打翻了調味瓶,不知道該給出何種反應。


    “對,就是那個韓......韓韞,阿秋!!”斜眼少年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


    “什麽時候?”


    吳秋秋壓下思緒,問道。


    “就上次,挺久之前了,他在長白山掘地三尺挖那些凍屍,我師父全程在場,他求我師父救你,我師父沒答應。”


    “然後他們打了一架,我師父就答應了。”


    斜眼少年繼續說道。


    “前輩答應了?!”


    吳秋秋一沒想到韓韞之前就為她做了那麽多,二沒想到蓮花老怪答應了。


    這樣豈不是說,她有救了,再也不用為了兩年之後擔憂?


    這種感覺極為複雜。


    說不欣喜是假的,可是欣喜之餘,卻又為韓韞感到一絲心疼。


    “答應了,我這不是來了嗎。”斜眼少年嘿嘿一笑,搓搓手將臉湊了過來。


    吳秋秋推開這張五官排布很有特色的臉:“別鬧,蓮花前輩呢?”


    斜眼少年又挖挖鼻孔:“我很好奇,為什麽你們要叫我師父蓮花前輩?就因為他臉上有蓮花?”


    “啊,不然呢?”


    “那他媽是他為了裝逼畫的啊。”


    吳秋秋:......


    不知道為啥,聽到一個世外高人為了逼格在臉上畫朵蓮花,突然之間這位高人就變得接地氣了起來。


    “好吧,那前輩呢?”吳秋秋從善如流。


    “別看了,前輩沒來。”斜眼少年揮揮手。


    “沒來???”


    吳秋秋眼睛裏突然就沒有光了。


    “瞅你這損塞,我不是來了嗎?”斜眼少年一巴掌拍吳秋秋肩膀上,那個表情,怎麽說呢,跟宋小寶同款。


    “你???”


    吳秋秋表示懷疑。


    不是她以貌取人啊,實在是,斜眼少年看上去......


    boy外套緊身褲,外加一雙豆豆鞋,還染了個黃毛,雙手插兜一副沒有對手的模樣。


    吳秋秋很難對他信任得起來啊。


    斜眼少年抖了抖腿,斜著眼睛把吳秋秋望著:“咋的,不相信哥唄?”


    來者是客,吳秋秋也不能說不相信吧?


    然後她斟酌著措辭。


    結果話還沒說出口,斜眼少年又一巴掌拍在吳秋秋肩膀上,將吳秋秋拍了個趔趄。


    隨之而來還有少年嬉皮笑臉的聲音:“你看人真準,我還真不行。”


    吳秋秋:......


    他不適合做蓮花老怪的徒弟,他適合去唱二人轉。


    吳秋秋都快哭了。


    現如今已經很少有人能讓她破防了,畢竟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可眼前這玩意她真是第一次見。


    “那蓮花前輩是什麽意思啊?不是說他答應幫我了嗎?”


    斜眼少年抽了抽了抽鼻子,然後:“嗬.....哪有垃圾桶?”


    吳秋秋默默指了指,他走過去:“tui~對啊,答應了,我這不是來通知你了嗎?隻不過時候未到而已。”


    所以啊,他就起到一個電話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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