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東西,就是羅家以皮影攝人魂魄後弄出來的地方。


    也可以理解為羅家為這些魂魄量身打造的一個幻境。


    手藝人,會點絕學很正常。


    進入這個世界後,一切認知錯亂。


    人不是人。


    你可能慢慢就忘記自己的模樣,慢慢忘記外麵的模樣,你會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你走過鬼門關,踏上閻羅殿,迷失在這光怪陸離的世界中。


    最後成為羅家操控的傀儡。


    成為那栩栩如生的皮影中的一員。


    當然,與吳秋秋,餘顧這樣完全被攝魂的不一樣。


    他們還沒那個能耐將人魂魄大規模全部拘走。


    對於來看皮影戲的觀眾,可能隻是帶走了一縷意識,對他們影響並不大,可能生一場病,折幾天壽。


    但是人數一多,羅家拘走的殘魂數量就十分龐大。


    他們到底要這些魂魄做什麽?


    之前吳秋秋以為他們以魂養皮影。


    但數量如此巨大,背後恐怕沒有吳秋秋想的那麽簡單。


    還有,那些被剝掉皮的怪物,更像是他們在試驗什麽東西......


    當代手藝人,各有各的秘密。


    羅家躲在這個小鎮裏,還不知道多少人遭了他們毒手。


    而且這一塊少數民族居多,很多風俗,信仰也是吳秋秋不懂的。


    羅家也是少數民族,他們要做什麽,吳秋秋就更無法揣測了。


    不過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餘顧。


    現在這裏的人全部都變成了動物,大大加劇了吳秋秋找到餘顧的難度。


    時間一長,餘顧徹底迷失在裏麵,那可不妙。


    吳秋秋離開隊伍。


    地麵突然變得滾燙,就像被烈火灼燒,將吳秋秋的雙腳燒得冒煙。


    “那個小兔子,不要亂跑,離開隊伍會被燒死的。”


    麵前的大公雞口吐人言。


    這些豬馬牛羊的,齊齊看著吳秋秋。


    眼裏都閃爍著人的目光,張口都是人話。


    說實話,這一幕看上去相當怪誕離奇。


    “我們過了鬼門關,就可以在城裏生活了。”


    大公雞又說。


    吳秋秋頂著兔子頭:“城裏生活?”


    “嗯嗯,鬼門關後麵就是居住地,那些不願意留下的,就去走奈何橋投胎去了。”


    大公雞像是知道得比較多。


    好家夥,羅家真的自己捏造了一個地下世界。


    “你咋曉得的公雞大哥?”


    大公雞不好意思道:“我天天早起聽到的。”


    早起打鳴?


    他難道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大公雞?


    “你還記不記得你是人?”吳秋秋問。


    “人?不不不,我生來就是一隻雞,就像你一直都是兔子。”他語氣毫無波動地迴應。


    那些漆黑的濃霧就像要吞噬一切,讓這句話顯得滑稽中透著一絲恐怖。


    沒救了。


    吳秋秋垂頭歎息。


    那餘顧變成啥了啊?


    會不會也忘了自己是人?


    地麵會灼燒,吳秋秋暫時老老實實歸隊,等進了這所謂的鬼門關再說吧。


    世上本沒有陰曹地府。


    一切都是源於人類對死亡之後的想象。


    吳秋秋堅定地,不斷地告訴自己這個事實,以免自己迷失。


    若是真的信了這個地方存在,恐怕她也出不去了。


    隊伍一直往前排。


    終於,大公雞進去了,輪到了吳秋秋。


    大門上掛著霓虹燈,一閃一閃的,更顯得這個世界荒誕。


    一隻大豬蹄子捏著一張卡片遞出來。


    是吳秋秋的‘身份證’。


    進城後,腳上的鐐銬就有牛馬過來給她解了。


    吳秋秋身後的一頭豬突然鬧了起來。


    “我不是豬,我是人,我要離開這裏!”


    話剛落,一直慘白的手從地麵伸出來,掐住他的脖子。


    另外長著牛頭和馬麵的人拿著鋼叉,直接將他摁在地上,那看著比刀還鋒利的鋼叉,狠狠從豬頭的脖子後方插進去。


    連皮帶肉,抽出了一根完整的脊椎。


    森白的骨頭上,還掛著滴血的碎肉。


    豬頭人絕望的慘叫著,沒了脊椎,像一灘爛泥那樣軟趴趴倒在地上。


    腦後是一個巨大的血窟窿。


    但沒等他叫多久,頭頂落下一個兩米大的秤砣,直接將豬頭人壓成了一堆肉泥......


    碎得如同在絞肉機裏絞過,可以直接攪和攪和包人肉餃子的那種。


    沾沾醋興許味道還不錯。


    看著這一幕的動物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噤若寒蟬。


    吳秋秋不禁有點感謝剛才的公雞大哥。


    要不是他提醒,興許自己也成了餃子餡。


    後果就是再也出不去。


    這狗屎地方,要找到餘顧還真不容易。


    但是,隻要餘顧沒有觸犯這裏的某些規則,他就一定還活在這個世界。


    餘顧不是笨蛋,意識到不對後應該不會輕易犯錯。


    吳秋秋被公雞大哥拉扯了一下。


    “走吧小兔子,別看了。”


    “先去住的地方。”


    吳秋秋瞪著紅彤彤的兔子眼睛:“這裏還分房啊?”


    “那不然呢?”公雞大哥理所當然。


    光是分房,就足以讓人心甘情願住在裏麵了。


    慢慢的,誰還認為自己是人啊。


    城裏有餐館,有酒樓,有服裝店,應有盡有。


    唯一不妙的是,吳秋秋看到他們吃的食物......


    沒看錯的話,那是一隻隻涼拌的人耳朵。


    煮的湯上麵還漂浮著一顆顆眼珠子。


    若是拋開這是羅家捏造的幻境來說,吳秋秋會覺得自己誤入了什麽規則怪談的世界。


    “別瞎看,那些高級飯店咱們可吃不起,要打好久的工才能進去吃。”


    公雞大哥又拉了吳秋秋一下。


    “好。”


    吳秋秋收迴視線。


    先去住的地方,再研究研究這個地方有多大,想辦法找到餘顧。


    至於吃的,吳秋秋慶幸自己吃不上那些高級的東西......


    公雞大哥帶著吳秋秋進入了一個住宅區,類似於棚戶區。


    一個單間,一個吃飯的桌子睡覺的床,衛生間和廚房五六個房間共用。


    水龍頭裏擰開,裏麵湧出的是泥水。


    吳秋秋皺皺眉,關上了。


    這裏有鏡子,她終於看到自己的模樣。


    還真是人的身子長著個兔子腦袋。


    看著自己的樣子變成兔子,這種感覺相當怪異。


    “嘶~~”


    耳邊,一條長舌猛地探出來。


    吳秋秋直接往左移了一下。


    看到是一個長著烏梢蛇腦袋的人。


    那扁扁的腦袋上,長著一雙小小的眼睛,迸射出一道令人不適的視線。


    方才若是吳秋秋閃避得及時,這條舌頭就要舔著她的臉了。


    雖然是兔子,那也不行!


    “新來的啊?兔子妹妹。”


    大蛇開口,聲音油膩輕佻。


    就像現實中那種四十多歲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吳秋秋剛來,隻想找到餘顧,不想惹事。


    隻是冷冷看了蛇哥一眼,就要離開。


    蛇哥吐出開叉的長舌,貼著吳秋秋臉掃過,移動肥胖的身子,將吳秋秋堵迴去了洗手台。


    “妹妹剛來,別著急走,陪我玩玩,以後這片地方我罩著你。”


    大蛇開口,口氣有一股腥臭的味道。


    所謂蛇性本淫。


    原本就色心泛濫的人,變成了蛇,便會放大這種本性。


    尤其是,這種地方並不像真實世界那樣有著健全的製度,法律和監控設施。


    真發生了什麽沒有人會管。


    吳秋秋咽了咽口水,目光尋找著可以用的工具,可惜沒有。


    兩人的個子差距也相當懸殊。


    打起來吳秋秋也不是對手。


    但她是任人宰割的人?


    吳秋秋照著那張醜陋的蛇臉就吐了一口口水,雙手撐著洗手台,雙腿往前一蹬,狠狠踹在對方的肚子上麵。


    大蛇吃痛,嗷了一嗓子。


    “媽的,小賤人敢踹我。”


    吳秋秋趁他不注意就跑了出去,沒跑兩步被抓到了。


    小胳膊小腿的被拽住,根本一點勁都使不了。


    就在大蛇罵罵咧咧想要扒吳秋秋衣服時,一道黑霧直接從地底升起來,纏住蛇男全身,宛若刀割一樣,全身都是口子。


    不一會,他直接成了一灘血霧。


    吳秋秋看著這一幕,突然迴頭,目光定格在那抹身影上。


    “韓韞,我就知道你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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