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陣嘶啞的聲音過後,吳秋秋的手機息屏了。


    吳秋秋聽出來,那是羅希的聲音。


    整個天地間好像突然被冷空氣填滿。


    鋪天蓋地而來。


    吳秋秋唿吸間都好像有冰片在往嘴裏鑽,割著她的喉嚨。


    餘顧又出事了。


    她連忙給餘顧打電話。


    一連打了三次,都是無法接通。


    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吳秋秋臉色有些發白。


    餘顧已經迴家一周了。


    期間他們二人沒有任何聯絡。


    吳秋秋對人際關係這塊本來也不是主動型。


    你來就來,走就走,她不會強求什麽。


    所以她沒有想過餘顧會出事。


    毛倩也顧不上自己臉部擦傷,急忙搖晃著吳秋秋:“你咋了?”


    “毛倩,等你老漢兒事情解決後,你離我遠點。”


    吳秋秋深吸了一口氣。


    她明白,毛倩差點出事,也是羅希在故意使壞。


    “啊?”


    毛倩微微發愣。


    卻見吳秋秋已經走到前麵去了。


    手機上,收到一個未知號碼發來的地址。


    居然是西南邊境的一座城市。


    她要去那裏必須請個小長假。


    作為新生,剛開學不久就發生了不少事,正式上課根本沒多長時間,她再請假,難免會給班導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是,必須得咬著牙冠去請假。


    不能不管餘顧。


    這一招請君入甕,真毒。


    今天周二,請三天假,算上周末剛好五天,不出意外的話,迴來還能趕上去監獄接便宜老漢兒。


    她做好計劃,心下稍定。


    羅希家等著吳秋秋主動送上門,餘顧暫時應該沒有性命之憂。


    隻是,他們到底是以何種手段,將餘顧帶到另外一座城市?


    現代化城市,到處都是高清監控,餘顧一個大活人,不可能是被綁走的。


    那就隻能是以特殊手段,讓餘顧主動跟他們走。


    這家人真的瘋球了。


    現如今不比當年,這般橫行無忌,於天理於法理都該死。


    吳秋秋記得外婆曾經說過,有一個協會,似乎就是專門管這些傷天害理的手藝人的。


    人呢?死絕了嗎?


    操。。


    她到了毛倩家公司。


    接待他們的換成了另外一個男生。


    吳秋秋發現,辦公室裏的人,眉心黑氣稍微變淡了一些......


    所有人都顯得活躍了幾分。


    “趙姐呢?”毛倩問。


    男生左右看了兩眼。


    “說是突發疾病,剛剛被救護車拉走了。”


    “疾病?”毛倩愣了愣,剛剛不都好好的嗎?


    “不知道,趙姐這幾天看上去都很虛弱,剛剛直接吐血了,嚇死我們了。”男生說道。


    吳秋秋眉梢微微動了一下。


    剛剛她殺了怨胎。


    怨胎死亡,或許會對母體造成一定的影響。


    莫非......趙姐就是懷孕那個人。


    她也是其中一個報複毛倩爸爸的人。


    那這整個辦公室的人,此前莫非也是因為怨胎的緣故才印堂發黑?


    “吐血了?可千萬別出事。”


    毛倩緊張極了。


    公司前些天才鬧出員工猝死的事情,要是趙姐再出事,可就完了。


    “她應該沒事。”


    吳秋秋說。


    “你怎麽知道?”毛倩疑惑地看向吳秋秋。


    吳秋秋搖搖頭,沒有解釋。


    如果是她猜測的那樣,對趙姐而言其實是好事。


    趙姐若是真的養著怨胎,並且以辦公室這麽多人的精氣飼養怨胎,長此以往,不光趙姐會受不了,這整個辦公室的人也會跟著遭殃。


    現在怨胎被收,對趙姐以及辦公室的人來說,反而是救命的事情。


    “趙姐辦公室在哪裏?”吳秋秋問。


    男生帶著她們繞過一條通道,走向最裏麵那間辦公室。


    進去後首先就是一股中藥味。


    垃圾桶裏也有中藥袋子。


    似乎在調養身體。


    毛倩把男生支出去。


    她猜吳秋秋應該是發現了什麽。


    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侵犯隱私什麽的了。


    兩人打開趙姐的抽屜。


    毛倩震驚地拿起一張單子。


    “趙姐半個月前流產了。”


    “難怪身體不好。”


    她事到如今都沒有想過這件事和自己爸爸有關係。


    吳秋秋目光瞄準了辦公桌最下麵的那層抽屜。


    那裏麵,總有種不妙的感覺在縈繞。


    她試著打開,抽屜卻被鎖上了。


    直覺告訴吳秋秋,抽屜裏一定有東西。


    “找鑰匙,快。”


    毛倩啥也沒說,連忙點頭。


    可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打開抽屜的鑰匙。


    “毛倩,我要撬鎖了,出事了你給我兜著。”


    吳秋秋摸出一把平時刻竹片的小刀。


    “撬!我兜著。”毛倩給吳秋秋一個堅定不移的眼神。


    隻是她話沒落下,吳秋秋已經開始行動了。


    三兩下就給撬開。


    吳秋秋沒急著拉開抽屜,而是對毛倩道:“你退遠點,站門邊去。”


    然後打開書包,把紙房子打開,裏麵跑出四個小紙人,站在吳秋秋旁邊隨時準備應付突發狀況。


    “啥子事秋秋姐姐?把我們都叫出來了。”多多整理著自己的小裙子。


    吳秋秋還很少有這麽嚴陣以待的時候。


    “注意。”


    吳秋秋左手掐訣,右手猛地拉開了抽屜。


    一道尖銳,詭異的嬰童笑聲,瞬間在辦公室響起。


    詭異的黑氣從抽屜裏衝出來,繞著辦公室橫衝直撞。


    嬰童笑聲就是來自於這團黑影。


    它笑了一陣後,朝著吳秋秋俯衝而來。


    吳秋秋下意識避讓開。


    卻見它的目的並非吳秋秋,而是抽屜裏。


    這時,大家才看清抽屜裏的東西。


    是個通體漆黑,巴掌大小的泥娃娃。


    泥娃娃的兩隻眼珠子活靈活現,好像是真實的眼睛。


    身上穿著肚兜,小臉圓鼓鼓的,嘴巴咧開一個笑容。


    “這是什麽?”毛倩忍不住走過來問。


    吳秋秋眸子微閃:“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古曼童。”


    “來自南洋的一種邪術。”


    “將怨胎的靈魂施法封進古曼童的身體,將之請迴來供養,可以讓它幫你做事。”


    但也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通常是以指尖血供養,而古曼童的胃口會越來越大,直到有一天將供養人吸成幹屍,再去尋找下一個倒黴蛋。


    製作古曼童的大師,也無法控製古曼童。


    初階古曼童,隻封印了一隻嬰童的靈魂。


    它被請迴家,以主人的鮮血滋養,胃口越來越大,也會越來越靈性,甚至會蠱惑人心,主動誘使供養人去做某些事情。


    同樣,它會吞噬弱小的嬰靈魂魄,來使自己越來強大。


    趙姐供奉的這隻,便不像是初階。


    它應當是吞噬了趙姐孩子的魂魄,假意替趙姐報仇,本體則是躲在辦公室裏,每天都在吸食趙姐的鮮血,以及辦公室那麽多人的精氣。


    難怪此前看到這些人每個都死氣沉沉的。


    長此以往,趙姐會被它吸幹血......


    倒是不知道趙姐是從何處得到這邪氣的玩意兒。


    吳秋秋思考的時候,手中的古曼童又發出一陣毛骨悚然的笑聲。


    從當中滲出一股股鮮血,瞬間包裹住了吳秋秋的雙手。


    她的雙手變成血紅色的一片。


    接著這古曼童像是活了過來,眼珠子轉動著,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它在說話。


    用稚嫩的聲線,低低的,可憐巴巴地說話,試圖引起吳秋秋的同情。


    兩隻眼睛裏,還湧出了淚水,打濕了泥捏的小臉。


    看著怪可憐的。


    吳秋秋沉默了刹那,轉頭看向毛倩:“你聽得懂不?”


    毛倩搖頭一臉呆滯:“我雖然去過東南亞那邊旅遊,但都有導遊,我也聽不懂他們說話啊。”


    那這洋玩意可憐巴巴地說了半天,吳秋秋和毛倩一個字沒聽懂。


    不,還是聽懂了一句。


    薩瓦迪卡。


    吳秋秋接著沉默片刻,道:“挺合理的,咱倆都是大一新生,聽不懂洋話不丟人。”


    毛倩:“要不讓它試著說中文?”


    古曼童:“......”


    合著這麽半天白說了。


    它用蹩腳的中文道:“我敲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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