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秋轉身。


    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下。


    是個穿著職業裝的女人,手中端著兩杯美式。


    “大小姐,咖啡。”


    女人死氣沉沉說道。


    毛倩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伸手接過:“謝謝趙姐,您忙您的。”


    女人點點頭,想微笑,但隻扯出個難看的弧度。


    排除那些膽子大的,剩下的哪個不是為了生活疲於奔命。


    吳秋秋握緊了手中的咖啡,在辦公室裏轉了幾圈。


    辦公室裏有人抬頭看她,但也隻是好奇幾秒鍾,就埋頭做自己的工作了。


    吳秋秋看到他們桌上高高的文件,電腦上打開了無數app,桌麵是修改的無數個版本的方案。


    1.0、2.0、3.0......


    電腦右下角還不斷閃爍消息彈框。


    吳秋秋肉眼看不出有什麽東西。


    但是看到這樣一副場景,卻莫名覺得比看到真正的鬼怪還可怕。


    毛倩跟在身後。


    “半個月前,有員工迴家後猝死了。”


    “她連續工作了二十四個小時,就為了掙加班費。”


    “律師的意思是,人不是在公司去世的,跟公司無關,公司隻需要出於人道主義賠償一筆錢,但那家人獅子大開口,張口就要兩百萬。”


    “我爸沒同意,但還是在原賠償的基礎上,多賠償了二十萬。”


    “那家人就天天來鬧,後來我爸了解到,這家人逼女兒加班掙錢,給兒子買房。在女兒死後,就想利用女兒的死大賺一筆補貼兒子。”


    “那之後他們再來,我爸直接讓保安把他們趕走了,你說,辦公樓鬧鬼,會不會因為那個女孩子的關係啊?她好可憐的。”


    吳秋秋目光閃了閃。


    那女孩被原生家庭和工作壓迫致死,有怨氣倒也是正常。


    但是不是說看到個陌生男人的臉嗎?


    “她的工位在哪?”吳秋秋問。


    毛倩帶著吳秋秋走到角落的一個位置,座位已經被收空了,啥也沒有。


    就像這裏從來就沒人一樣。


    半個月,她的痕跡就已經完全消失了。


    吳秋秋抬頭看了看。


    “白虎抬頭,有些犯衝呢。”


    “什麽叫白虎抬頭?”毛倩問。


    “雖然我不是風水師一脈,但也稍微知道一些。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


    吳秋秋指著右邊那麵牆:“你看,右邊地勢本就略高,裝飾擺件還完全高於左邊,所以叫白虎抬頭,衝了青龍。”


    “也就是白虎煞。你爸是在哪兒請的蹩腳風水師?外行都能看出來的,風水師居然看不出來?”


    “啊?不知道啊,這個東西還有說法啊?”


    毛倩抓了抓頭發。


    現代人誰還信這個。


    “你們家的問題可能不是出在這上麵,這個最多影響財運和家宅。”


    吳秋秋看了一眼也不再過多關注。


    她又觀察了女生的位置,最後在桌角下,找到半張被撕碎的照片。


    一個女孩的半張臉。


    吳秋秋將之折好,放進了書包裏。


    毛倩繼續帶著吳秋秋進了她爸爸在公司的臨時起居室。


    裝修比較簡單,看得出隻是偶爾小憩打造的。


    一眼看去,仍是沒有什麽異常。


    “你爸爸喜歡喝茶啊?”


    吳秋秋看著那套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高級茶具。


    “對,他喜歡,有時候談生意也在這裏談。”毛倩點頭。


    吳秋秋看著矮桌旁邊的蒲團。


    似有人長期跪在這裏煮茶。


    牆上掛著幾幅名貴山水畫。


    “可以進去看看嗎?”


    吳秋秋指著睡覺那間小臥室。


    “可以啊。”毛倩直接打開了門。


    桌上還放著一家三口的合照。


    吳秋秋看到了毛倩的爸爸,一個還算英俊的中年大叔,笑容溫和,不像一般生意人那般有股精明氣。


    這一家人看上去就是那種模範家庭。


    吳秋秋走到床邊,卻聽到床下有異響。


    像是圓形物在滾動。


    她趴在地上,低頭往床底看去,有一隻鋼筆,另外......


    瞳孔漸漸放大,眼神多了些複雜。


    她把東西撿起來,不動聲色放進了衣服兜裏。


    “怎麽了?下麵有什麽東西嗎?”


    毛倩問道。


    吳秋秋爬起來,看著毛倩的臉,嘴角動了動,卻搖了搖頭:“一隻鋼筆,被踢進去了。”


    “哦好吧,懶得管它。秋秋怎麽樣,你有看出什麽嘛?”


    毛倩並不在意鋼筆的事情,她隻想知道吳秋秋有沒有看出什麽異常來。


    爸爸生病這一周以來,原定的好幾個會議,要見的客戶都通通推了。


    長此以往,她家公司得黃。


    “現在看不出。”


    吳秋秋搖搖頭。


    “好,這樣,那你要不要先去我家裏?順便也看看我爸爸的情況?我知道你的規矩,收費。”


    毛倩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她多少了解過這一行的規矩,事主必須給錢了因果。


    否則因果會反饋到看事的人身上。


    “可以。”


    吳秋秋並未推辭。


    臨走時,她又仔細地看了看那張一家三口的合照,目光略閃。


    一束目光一直追隨著她們離開辦公室。


    吳秋秋用餘光看了一眼,是剛才給她們端咖啡的趙姐。


    到底是誰的呢?


    她若有所思。


    又看了看身側的毛倩,一臉純真,全然是被保護在象牙塔的小公主。


    二人下到地下車庫。


    有司機早就在等候了。


    “小姐,迴家嗎?”司機問。


    “對。”毛倩點頭。


    “您說的,請的人......”司機通過後視鏡看了吳秋秋一眼。


    “怎麽了?開你的車,不該問的別問。”毛倩瞪了司機一眼。


    毛倩這人一向無所顧忌,對誰都是看不慣就懟,甚至有時候會覺得她頤指氣使。


    但又沒什麽壞心思。


    屬於不討喜,但也沒辦法討厭的那種。


    司機撓撓頭幹笑一聲,踩著油門出發。


    毛倩的家距離這裏並不遠,隔著幾條街,在高級住宅區,這裏都是獨棟別墅。


    到其中一棟門前,車子便停下了。


    “來,跟我來秋秋。”


    毛倩抓著吳秋秋的手進了家門。


    管家連忙來迎接。


    “小姐,那家人今天又來鬧了,我沒讓夫人知道,將人打發走了。”


    管家歎了口氣。


    毛倩一臉冷意:“我爸賠償了五十萬已經仁至義盡,公司從不要求加班,是他們自己逼死了女兒,現在想要吃人血饅頭貼補沒用的廢物弟弟,想都別想。”


    “是啊,本來就不該賠。”


    管家深有同感地點點頭。


    現在他們鬧說白了就是為了利益。


    毛倩家賠得再多,最後也落在傳說中那個弟弟頭上。


    憑什麽吃姐姐的人血饅頭?


    毛倩不服的點在這裏。


    “他們再來一律趕走,他們自己有齷齪心思,也不敢鬧大。”


    毛倩說著,帶著吳秋秋路過院子,走到了大門口。


    吳秋秋有些訝異地看著毛倩。


    進了別墅,毛倩帶著吳秋秋直奔二樓主臥室。


    “我爸就在裏麵。”


    毛倩指著房門,門上還貼了一些黃符。


    隱隱聽到一聲聲嘶吼。


    “符誰貼的?”她皺皺眉。


    管家看了吳秋秋一眼,輕咳一聲,湊到毛倩耳邊小聲道:“是黃夫人介紹的大師,據說很靈。”


    “黃夫人?”毛倩臉上頓時劃過一抹厭惡:“我媽也真的是,怎麽什麽事都告訴那個碎嘴女人。”


    “我說了我請了人。我同學比誰都厲害,要她多事了。”


    管家不敢多言,卻又震驚地看了吳秋秋一眼。


    這小姑娘居然是小姐請迴來的......


    從管家的表情看來,似乎信裏麵那位要多些。


    毛倩說完,直接敲打著門:“開門。”


    很快門就開了,是個一臉淚痕的中年女人。


    “倩倩,你怎麽迴來了?”


    吳秋秋透過門縫,看到了裏麵的情況。


    擺了一張桌子,蓋著紅布,一個身著道袍的人舉著桃木劍正在圍著桌子跳。


    桌子前,被用繩子綁著的是毛倩的爸爸。


    此時毛倩的爸爸和照片上判若兩人,完全可以用皮包骨頭來形容。


    這才一周啊......


    而吳秋秋的眼神不在毛倩爸爸身上。


    準確說,是在毛倩爸爸的頭上,一個紅色的肉團子,正在吞噬毛倩他爸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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