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夢了,遭啥子東西魘住了,三魂七魄有離體傾向,如果醒不過來,就要永遠睡過去了。”


    外界,吳秋秋遲遲沒醒過來。


    起初大家都以為吳秋秋是太累了。


    可一直到了晚上,吳秋秋還是沒有動靜。


    原本他們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跑去看小姑娘醒沒醒是一件很猥瑣的事情,隻不過眼下也顧不了這許多。


    幾人都走到了吳秋秋床邊。


    流浪漢大哥一看吳秋秋的情況便不對勁。


    喊了幾聲,沒有反應,於是做法檢查了一番。


    這一檢查就發覺情況不妙,吳秋秋居然三魂七魄都不穩了,就像被拽入了深層次的夢境,而有人入侵她的夢。


    換句話說,吳秋秋這把又被算計了。


    “什麽?永遠醒不過來?”潘宇飛大叫一聲。


    做個夢居然這麽恐怖,還有醒不過來的風險?


    “那邊躺著一個還沒蘇醒,這裏又倒下一個,怎麽辦?有辦法把吳秋秋喊起來嗎?”


    潘宇飛摳了摳腦袋。


    “我試試,我能提供的助力很小,最主要還是看她自己,她要是能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並且想辦法和我配合打碎夢境,就能醒過來。”


    “她要是意識不到,就很難了。”


    流浪漢大哥歎了口氣。


    潘宇飛皺了皺眉,喃喃道:“這妹仔那麽聰明,肯定能意識到的。”


    雖然和吳秋秋不是特別熟吧,但是潘宇飛知道吳秋秋主意大的很,人也相當聰明。


    她肯定能意識到不對,並且做出反應。


    流浪漢大哥點燃了一根煙,朝著吳秋秋的臉吐出煙圈。


    那煙圈相當奇怪,隱隱形成了一隻老鼠的模樣。


    沒入了吳秋秋的眉心。


    接著那煙不再燃燒,卻也沒有熄滅,就這樣被流浪漢大哥夾在手指之間。


    而他另一隻手的食指,則點在地上。


    過一會兒,流浪漢大哥的眉頭皺了起來。


    食指在地上畫出一座拱橋的模樣來。


    小時候很多人或多或少都魘住過,某些農村會有滾雞蛋的說法,就是用一個雞蛋滾遍小孩的全身,然後大人把雞蛋帶去給看事的人看。


    看事的人通常會在雞蛋上看出一些眉目,譬如孩子是被什麽撞上了,魘住了。


    隻要找到緣由,處理後,再把雞蛋煮來吃掉,那就沒事了。


    此時流浪漢大哥看到的就是一座橋。


    “這是什麽?”潘宇飛忍不住問。


    “奈何橋。”流浪漢大哥說道。


    潘宇飛盯著那拱橋的模樣:“奈何橋長這樣嗎?”


    與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呢。


    “是不是跟你想象中不同?”流浪漢大哥問。


    潘宇飛點點頭。


    流浪漢大哥說:“不同就對了。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奈何橋和一條黃泉河,它是每個人的陰暗麵具象化。”


    “千人千樣,你覺得和你想象的不一樣是正常的。”


    而這座拱橋,就是吳秋秋潛意識中,奈何橋的模樣。


    “那現在該怎麽辦?吳秋秋就在這座橋上?”潘宇飛似乎理解了,不禁有些佩服。


    “嗯。一念之差啊,奈何橋上定生死,一頭生,一頭死,就看她怎麽破解了。”


    流浪漢大哥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你不能幫幫她啊?”潘宇飛問道。


    “能幫的有限啊。”


    流浪漢大哥搖搖頭。


    說白了,這是吳秋秋自己的夢,已經有了入侵者,並且已經掌控了這個夢境的大半,把吳秋秋困在裏麵。


    若是流浪漢大哥此時再強行入侵,那麽極有可能造成夢境坍塌。


    作為夢的締造者,吳秋秋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這叫幫倒忙。


    所以,他隻能以煙圈畫鼠,偷偷進去,在不破壞夢境的同時,給吳秋秋提醒。


    就看吳秋秋能不能get到了。


    奈何橋上,吳秋秋抱著腦袋,一段段陌生的記憶開始襲擊她。


    她把姐妹花帶到了橋頭,用很大一個石頭砸碎了姐姐的後腦勺,然後用外婆的彎刀把姐姐的腦袋割了下來。


    鮮豔的血噴濺了她全身。


    但當時9歲的她相當冷靜。


    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轉向一側已經嚇癱在地上的妹妹。


    她提著彎刀慢慢接近,妹妹則雙手撐地往後推。


    “不要,不要,我再也不敢欺負你了,別殺我。”


    妹妹嚇得崩潰,大聲尖叫著。


    可她半點沒有猶豫,平靜得令人恐懼。


    舉起刀,砍掉了妹妹的腦袋。


    接著她把兩顆腦袋埋在了橋下,把姐妹花的無頭屍體,推到了水中。


    平靜地洗去臉上的血汙和髒汙的彎刀。


    自那後,姐妹花消失了。


    沒人知道,這一切是一個九歲的孩子做的。


    這些記憶,猶如開閘的洪水,猛烈的衝擊令吳秋秋來不及反應,隻能痛苦地捶打自己的頭。


    “哈哈哈哈哈,看到了嗎?你這個屍胎,不要覺得自己很幹淨,不要以為自己忘記了,就當自己沒做過,這些該背的因果,你一個都逃不了。”


    “你隻有走過奈何橋,進入下一個輪迴,才能洗刷掉這一切。”


    駝背老人身體的大半都被那些手抓進了黑洞裏。


    吳秋秋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已經染滿了鮮血。


    手臂上纏繞著無數的黑線。


    而她的肩背更加沉重了。


    又癢又疼,就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皮肉裏蠕動,翻滾,要撕破她的皮肉,鑽出來。


    一個聲音在耳邊說:走下去吧,走下這座橋,就解脫了。


    姐妹花一左一右拉著她。


    “跟我們走,我們一起玩。”


    銀鈴一樣的聲音清脆悅耳。


    此時卻是奪命魔音。


    吳秋秋抬起腳,跟著走了幾步,那種痛苦似減輕了幾分。


    “吱吱。”


    不知哪響起了老鼠的叫聲。


    吳秋秋隻感覺褲腿被什麽咬住了。


    她低頭看去,是一隻雪白的小老鼠。


    吳秋秋猛然清醒過來,一把甩開了姐妹花。


    “你胡說,我從來沒有殺過那對姐妹花,這些記憶是假的。”


    駝背老人沉默片刻,他支撐不了多久。


    吳秋秋不下奈何橋,遲早會徹底奪迴控製權。


    他必須引誘吳秋秋跟著他的設定走。


    讓吳秋秋在無盡的罪孽中沉淪。


    而他重獲新生。


    “哈哈哈哈哈哈。”他冷笑起來。


    “記憶怎麽可能做得了假?這一切都是真的,是你不願意承認,自己造的孽吧?”


    吳秋秋後頸越發癢了。


    但她堅定的搖頭:“不可能。這記憶不是我的,是長發吳秋秋,你隻是移花接木,把她的記憶放給我看而已。”


    而她居然差點信了。


    蠢!


    駝背老人反駁道:“你如何證明這不是你的記憶?”


    “誰主張,誰舉證。”


    奈何橋突然搖晃起來,整片空間都開始搖搖欲墜。


    吳秋秋麵色變了變。


    她和駝背老人交鋒,導致夢境空間有點支撐不住了。


    若是坍塌,最好的結果就是她和駝背老人同歸於盡。


    而壞一點的結果,就是她一直沉睡,而駝背老人興許還有後手。


    但目前,他們各執一半控製權,一時半會誰也贏不了。


    吳秋秋若強行搶奪,隻怕會加速坍塌。


    “小丫頭,跟我鬥,你還嫩了點。大不了你我同歸於盡,永遠沉淪在罪惡深淵。”


    似乎是看出了吳秋秋的猶疑,駝背老人不禁猖狂大笑起來。


    他知道,隻要吳秋秋猶豫,就是他贏。


    他苦心經營,籌謀多年,怎麽可能敗在吳秋秋一個黃毛丫頭手裏?


    果不其然,吳秋秋稍一猶豫,脖子上重量陡然加重,她的腰瞬間佝僂了。


    “我不拜鬼神,我隻拜我,我永世不滅。”


    駝背老人越發得意起來。


    吳秋秋目光一閃,不拜鬼神拜自己。


    她想起來了,淺水巷那堵祭拜神位的空牆。


    他拜的是自己。


    那堵牆,一定是駝背老人真正的弱點所在。


    她突然站直了腰,脖子上那些醜陋的肉包,再也無法壓製她。


    “感謝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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