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步入其中。


    整座宮殿亮堂寬敞,地上堆積各種金銀珠寶。


    正中間是一尊等人高的雕像,白玉細致雕刻栩栩如生。


    “鴻聖大帝……”凜王滿眼敬仰。


    那張臉極美,其莊嚴肅穆更令人深刻。


    支撐雕像的底座上放置一個空盒子,裏麵落了灰。


    鬱涯奔過去四處查看,不死心到處尋找:“在哪裏?傳承在哪裏?”


    大家看著那個空盒子,心裏已然有答案。傳承早已被取走了。


    他們曆盡千辛,終是白來一趟。


    或許並非白來,不少人虔誠跪拜那尊雕像。


    鬱涯發瘋般在財寶堆裏翻找:“不可能,不可能。一定在某處,藏在某處……”


    【可憐又可恨。執念成空,所求皆為泡影,所做全是徒勞。】


    【他可憐?因海嘯死去的人不可憐?家人死去的人不可憐嗎?】


    陳絳的信仰在遙遠的東方,自然不會拜這尊雕像。


    孟秋靈指揮人趕緊找,書籍竹簡隻要有文字任何形式都可以。


    石伯兮望那尊雕像,總覺得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


    凜王撩袍跪下,行大禮一拜。如此結果天意弄人,傳承竟被人捷足先登。


    看落灰情況,或許幾百年前便被取走。後人不知,依舊前仆後繼。


    可笑,可悲。


    鬱涯腳下一滑,摔在黃金堆裏。他腰上的荷包因此脫落,悄無聲息死去。


    一同死去的還有心裏的希望,他狼狽大笑。嘲笑自己,嘲笑命運。


    “公主,找到保存完好的書籍。”貼身婢女一臉驚喜。


    孟秋靈急忙過去,取來一本翻開。紙張完好,泛著墨香。


    好似不是封存了那麽多年,而是昨日剛完成的新作。


    白玉雕像泛著瑩瑩白光,為那張絕美容顏鍍上一層神聖光輝。


    孟秋靈轉頭一拜:“多謝大帝饋贈。後人定物盡其用。”


    她立刻讓人把書全搬出去。有了這些東西,國家定會煥然一新。


    石伯兮四處看看,又瞧一眼陳絳。一種可能在腦海裏浮現……


    “什麽狗屁大帝,全是假的!假的!”鬱涯捏著金子站起,憤憤砸向雕像。


    一層無形的保護膜將金元寶彈開,摔到地上。


    凜王大怒:“你幹什麽?敢對大帝不敬,你活膩了?”


    鬱涯無半分畏懼:“不敬又如何?我就是活膩了!你殺了我啊!”


    “你!”凜王正欲動手。


    不想下一刻地麵震動。


    雕像低垂的眼眸緩緩抬起,身上籠罩的白光擴散。


    “怎麽迴事?地震了?”


    “看雕像!大帝震怒了!”


    孟秋靈指揮人趕緊搬書。


    凜王跪下祈求。


    石伯兮眉頭一皺。


    鬱涯越發憤怒朝雕像丟金元寶,傳承沒了,沒了!


    地震越來越劇烈,白光加速。


    陳絳拉起凜王:“別拜了!趕緊走。這裏要塌了。”


    凜王即刻起身,拔腿往外跑。


    陳絳正準備走,瞥見鬱涯。


    她衝過去拽住人:“別想這麽輕鬆死,你還要贖罪!”


    鬱涯生無可戀,一心求死。他打出一掌想將人推開。


    迎接手掌的是一根麻醉針,陳絳在對方愣神時扯住手腕就跑:“走!”


    他們剛跑到門口。


    驀然,白光加速如一雙手般把所有人推到外麵。


    門緩緩關上。


    那股力量消失,地震還在繼續。


    大家一刻不敢停留,趕緊收拾東西往前跑。


    麻醉針漸漸發揮作用,陳絳把人背上。意識逐漸模糊,鬱涯緩緩閉上眼。


    此後餘生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相公,永別了。我們夫妻緣分已盡,你放下吧。”


    迷迷蒙蒙中,他似乎看到妻兒遠去的背影。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眾人跑了大半天,地震才停止。他們氣喘籲籲休息,整理行囊。


    孟秋靈拍拍背著的書,好在這些沒落下。此行不虧。


    休息一晚,第二日依然趕路。鬱涯醒來後一言不發,眼裏毫無神采。


    陳絳走在身旁,時不時觀望。千萬別想不開……


    一行人重走來時路,一步一步出了遺跡。


    當邁出水幕,迴到真正的山林時都鬆一口氣。


    這一刻,泥土、花朵、樹木顯得那麽可愛……


    晚上。篝火燃起。


    大部分人休息。


    鬱涯坐在火堆旁,盯著火發呆。


    陳絳坐過去想開導兩句。


    鬱涯率先開口:“你是不是早知道傳承被拿走了?”


    “我上哪知道?我們不是一同進去的?”陳絳確實提前知道。


    不過也就早一個晚上,打開門時看到空盒子。一瞬間,她什麽都懂了。


    外麵爭得頭破血流,不知有人悄悄取走傳承。而那已是幾百年前的事。


    鬱涯輕笑:“我活得真像個笑話。做那麽多究竟為了什麽……”


    “活著就好好活,別想不開。”陳絳知道此時說什麽都多餘。


    可不說,又擔心這人真的尋短見。多年希望破碎,誰懂那種感受?


    兩人沒再說話。


    氣氛沉默安寧,似乎不再壓抑。


    隔日。


    陳絳醒來沒瞧見鬱涯,四處找尋。終於在山林一處找到。


    鬱涯徒手堆個小墳,為埋藏掉在遺跡裏的荷包。


    最後在墳上插朵小花,盯著看許久。


    陳絳默默離開,不去打擾。快出發時人還沒迴來,她打算去找。


    鬱涯含笑走近:“我沒那麽脆弱,不用跟防賊一樣。”


    笑容燦爛,眼裏毫無陰霾。但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石伯兮掃一眼,微微皺眉。


    陳絳擔憂道:“你真的沒事?難過就哭,不用藏在心裏。”


    倘若鑽牛角,不會又做出什麽偏執的舉動吧?


    鬱涯拍拍她的肩:“我能有什麽事。天下哪有過不去的坎,走吧。”


    石伯兮上前攔住去路:“我覺得你應該聽她的。把心裏的痛苦發泄出來,不然……”


    “你算什麽東西,敢擋我的路。”鬱涯眼神一厲,顯露出殺意。


    陳絳立刻輕推開石伯兮:“這裏我可以應付,你忙自己的吧。”


    點點頭,石伯兮轉身離開。


    周圍再無旁人,陳絳轉頭認真問:“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鬱涯莞爾:“能怎麽辦。繼續做我的鬱家少主,享受榮華富貴。”


    “沒騙我?”陳絳直接問。


    沉默。


    鬱涯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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