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王解釋:“此行一同來的石大人乃皇上的耳目。若你的不凡被發現,很有可能引來滅頂之災。你救我一命,我豈能坐視不管。你若嫁我便是王妃,即便皇上也不敢輕易動你。”


    聽起來很合理。


    陳絳總覺得別扭:“我記得你有兒子,她母親呢?”


    “跟人走了。”凜王一笑,“我們成親乃皇上指婚。她有心上人,誕下孩子後與我坦白。我放他們離去,對外宣稱王妃病逝。看著他倆我非常不解,為了愛情真能不畏生死嗎?”


    這句話讓陳絳想起在家裏等待的那個人。


    她頷首:“等你真正遇到所愛之人,必然會懂。很感謝你的好意,但我不能。”


    凜王有些急:“為何?我不會幹涉你的任何事,不過想借個由頭保護你。”


    陳絳表情認真:“其一,我們身處不一樣的世界,走到一起必然有人妥協。你是王爺,榮華富貴是你的常態。其二,我有想與之共度一生的人。和他在一起我會更開心。”


    “我……”


    凜王欲言又止。他想繼續勸卻不知如何勸,心裏隱隱有些舍不得。


    陳絳微笑直言:“我是山林間歡快的雀,不做金絲籠中的鳥。我舍不下自己建造的小屋,離不開有狗有貓的家。王爺的心意我領了,無論真假我們都不適合。所以,抱歉。”


    凜王垂眸:“沒什麽好抱歉的。祝願你和那個人幸福。”


    “好。”陳絳起身,開門出去。


    凜王頹廢往後靠,手遮住臉龐:“你本虛情假意,有何資格傷心。不過看中她的才能,想加大籌碼拉攏。幾十歲的人,哪能越活越迴去。她太明亮,終究是你配不上……”


    初次見麵,第一印象此女子是十分普通的人。大大咧咧,不知禮數。


    一路進山,看見閃閃發光的她。明明那張臉最多算清秀,卻格外吸引人。


    所說的話,做的事令一同進山的所有人信服。


    當她跳進水裏救人時,他第一次感覺到心被揪起。


    救人後全身而退,他驚歎又喜悅。


    心仿佛不再是自己的,眼睛總不自覺去找尋。


    麵對危險,她毫不猶豫過來護自己。或許有那麽點在意吧。


    醒來後,他思來想去找什麽借口才能不突兀?


    利用,保護。


    對,就是這樣。


    被拒絕那刻,眼前的人越發明亮。凜王卻覺得自己的心墜入黑暗。


    感情原來是這麽一迴事,比任何酷刑都能摧毀一個人……


    房門輕輕敲響。


    凜王斂去神情,冷冷開口:“進。”


    侍衛進來關上門:“王爺,事情打聽清楚。此事要從石大人抓到逃犯說起……”


    聽完整件事,凜王拳頭緊握:“好一個石伯兮。下手夠狠。”


    “陳姑娘與那位徐家後人十分熟悉。為他跑一趟遺跡無可厚非……”侍衛瞧一瞧王爺的臉色,說不下去了。


    凜王冷眼仰頭:“老不死的,還吊著一口氣。該做決定了。”


    他起身前往公主的房間。


    孟秋靈屏退左右:“王爺想好了?助我一臂之力。”


    凜王坐下,眼裏漫上殺意:“皇帝不仁,德者居之。隻是本王沒想到公主如此優柔寡斷,竟讓那老不死的還活著。你奉旨出京,皇子們可守在皇宮。你還有勝算?”


    “自然。”孟秋靈紅唇勾起,“他已一隻腳邁進棺材,離死不遠。但什麽時候死,其中有大學問。遺跡現世,證明史書所記是真。我朝開國皇帝乃女子,何妨再出一位女帝。”


    她要名正言順,讓那些不服的人閉上嘴!走這一趟,待迴去遺跡真假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這個消息會傳遍全國,而傳承究竟是什麽,何人所得自然隨便說。


    凜王端起茶杯抬眼:“我可以助你。但傳承必須是我的。”


    孟秋靈倒是好奇:“王爺為何對不老不死有那麽大的執念?”


    “什麽不老不死,無稽之談。我從未看在眼裏。我想要的是覲見鴻聖大帝的資格。”凜王有時也覺得自己可笑。不信不老不死,卻信真能見到大帝。


    如此一來,孟秋靈更不懂了:“見她做什麽?”


    凜王若有所思:“隻是見她。”


    孟秋靈疑惑。合作的目的達成便好,其餘不用在意。


    另一邊。


    陳絳在附近散散步,順便觀察地形。此處建造得十分巧妙,機關相當隱秘。


    或者說原本就是與環境融合,所以非常難察覺。


    探索機器人搜索完,繪製出一份地圖。宮殿建在三個花園中心,存在三個閘門。


    每晚閘門打開,動物前來狩獵。殿宇猶如人造的島嶼,底下全是水。


    何等大規模,何等巧思妙手。


    其中有一條通往中部的通道,在宮殿最高的觀景台。


    隻有晚上才會打開,白天完全關閉查探不到任何蹤跡。


    難怪侍衛們找不到。


    陳絳研究好一會兒,也沒弄明白這地方到底怎麽建成的。


    所耗財力人力物力簡直難以想象……


    鬱涯從後麵冒出一個頭:“通道原來在這。”


    陳絳被嚇一跳,一腳踹過去:“人嚇人嚇死人知不知道。”


    她拍拍胸口,好好緩緩。


    鬱涯躲開,一臉不信。當初海煞鮫魚都不怕的人,會這樣被嚇到?


    他抽走地圖:“如此規模,你覺得前人用了多久建成?上百年有嗎?”


    “半年。”陳絳拿迴地圖。


    “半年?”鬱涯不敢相信,“怎麽可能。光把那些動物運來都要不少時間。”


    陳絳轉頭看向山林:“鬱少主,遺跡建造時鴻聖大帝尚在位。乃文明達到頂峰之時,半年已是保守估計。這些動物不是抓來的,是它們自願來的。自願來叩拜鴻聖大帝。”


    係統通過檢測建築痕跡分析,得出的結論瞠目結舌。


    她也覺得不可思議,正因此對那時候的文明更加神往。


    或許這片天地還埋藏著許多類似遺跡的建築,裏麵藏著早已失傳的各項技術。


    若取得,寄迴祖國……


    陳絳想到國家飛一般的發展,做夢都要笑醒。


    鬱涯怔愣,好半天才找到聲音:“你說真的?”


    “真的。所以傳聞大概也是真的。”陳絳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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