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絳握住那隻手。兩人相顧無言,心裏千言萬語難以道盡。


    明明細算下來分別沒有多少時日,卻仿若隔世。


    徐戒酒想起身卻沒力,艱難提醒:“石伯兮此人心思縝密。我離開前雖拜托李掌櫃幫忙善後,未免有遺漏之處。我一人死不要緊,萬萬不可牽連別人。尤其是你,明白嗎?”


    地圖基本全到手,遺跡的鑰匙和內部地圖盡在掌握中。


    若真有人能獲得遺跡裏的傳承,得到拜見鴻聖大帝的資格。


    普天之下絕無二人。


    他一死不僅能保護村子裏的人,更能把所有秘密埋葬。


    陳絳搖頭:“你昏了頭,什麽叫你一個人死不要緊?我不允許。”


    她找地圖隻為好奇心和探索精神,從不為什麽傳承。


    不需要犧牲保護,更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人死去而什麽都不做。


    陳絳在徐戒酒身上留下緊急治療保命,起身準備離開。


    突如其來的分別讓她亂了方寸,此時此刻冷靜下來知道該怎麽做。


    那麽多方勢力找遺跡,她便帶他們去。讓老天決定誰最後得到傳承。


    徐戒酒一瞬間讀懂,探出手想阻止:“你……”


    突然,李掌櫃匆匆跑進來:“不好。石大人突然駕臨。我們暫時出不去,快躲起來。”


    陳絳快步出去。


    兩人左右看看沒找到能躲的地方,或許牢房裏……


    陳絳兌換萬能鑰匙打開一個牢房的門,他們趕緊進去。


    “誰啊?”


    沒想到恰好是羅小山所在的牢房。兩人迅速藏在其後。


    羅小山在牢裏吃了睡,睡了吃,噸位又漲。肉乎乎坐在那,身後躲兩個人剛剛好。


    陳絳吃驚,竟這般巧。


    羅小山迴頭:“是你。喲,犯了什麽事被抓起來?真是老天開眼。”


    “別說話,讓我們躲躲。”陳絳補充一句,“等出去給你介紹更好的。”


    羅小山笑得美滋滋:“你說的啊,不許反悔。”


    話音剛落,牢頭心驚肉跳領著人過來。他已盡量拖時間,沒瞧見人心裏鬆口氣。


    石伯兮想到什麽,在牢門前停下:“這位姑娘似乎認識徐公子。熟嗎?”


    “什麽徐公子李公子的,我不認識。哎呀,仔細一看你長得真俊。比李大人對我胃口。要不你從了我,迴村當個壓寨夫?”羅小山眼睛一亮,越說越來勁。


    如果說陳夫子是山間小路上的野花,李大人是精心養護的蘭花。


    這位石大人便是高傲華美的玫瑰,漂亮卻帶刺。


    “……”


    牢裏牢外的人都沉默。


    當麵調戲石大人,有種!


    陳絳豎起大拇指,虎,真虎。


    這麽美好的場麵居然忘了開直播,好在係統有錄像。


    她立刻打開直播,把這種精彩場麵放一遍。


    【姐妹,吾輩楷模!】


    【李大人被調走了?新來的這位石大人有種獨特的帥。】


    【我懂。一看就不是那種特別正的好人,但還是被迷得死死的。】


    石伯兮輕笑出聲:“我見識過的膽大女子不少,你算得上頭一號。原來這便是無知者無畏。好啊。告訴我想要的消息,我就從了你。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看看,教科書級別的撩漢。姐妹們,學起來。什麽害羞,不存在的。】


    羅小山眉開眼笑:“好啊。你說那個人啊?我就見過一麵,確實不知道他叫什麽。不過有人知道,而且是他特別在乎的人。你找筆墨來把婚書簽了,我就告訴你那個人是誰。”


    陳絳目瞪口呆。


    李掌櫃挑眉,還有這種操作?


    石伯兮唇角微勾:“你說的夠多了。你為何入獄查一查便知。”


    見他要走,羅小山急了:“查哪有我說快啊。咱們再商量商量,口頭約定也成。”


    石伯兮迴頭,上上下下打量片刻:“不行,你不符合我的擇妻標準。性子雖有趣,但容貌品性不達標。或許你下輩子投胎到好人家,從小被教養尚有機會。今生無甚可能。”


    【好好好,就這麽演。前期多嫌棄,後期就有多寵。】


    【說,你繼續說。我等著看追妻火葬場。】


    “……”


    陳絳的表情一言難盡。


    這都能磕起來?雖然好像,確實有那麽點好磕。


    羅小山嗤之以鼻:“品性相貌?原來你喜歡嬌滴滴的千金小姐。無聊。本來還以為你是個有意思的男人,沒想到也就一張臉能看。仔細瞧瞧好像也不是很好看,不行,不行啊。”


    【哈哈哈。姐妹,你當麵對一個男人說不行。笑死我了。】


    石伯兮並未放在心上,前去見徐戒酒。他屏退左右,獨自進牢房。


    徐戒酒閉目養神。昔日玩伴已成陌路,多說無益。


    石伯兮撩袍,隨意盤腿而坐:“你本可以悄無聲息逃跑,卻故意顯露行蹤。你一心求死,想掩蓋什麽?我相信地圖不在你手裏,因為你在保護真正有地圖的人。”


    徐戒酒毫無反應。


    石伯兮輕輕一笑:“牢房裏的那位姑娘說,不知道什麽徐公子李公子。她確實對你不熟悉,或許隻見過一麵。你相貌平平,若隻是擦肩而過她怎會對你印象深刻。”


    陳絳把屏幕調到徐戒酒那邊,聽到這心裏一咯噔。


    論武功,他們比不過萬陽。論心思縝密,他們更不是這位石大人的對手。


    朝廷千挑萬選的人才,皇上眼前的紅人。絕非泛泛之輩。


    【臥槽,我徐哥怎麽這樣了?但不得不說這個新角色好聰明啊。】


    【媽耶,瞬間感覺更帥了有木有。我的新牆頭出現了!】


    石伯兮放緩語速,好似在自言自語:“印象深刻,卻又不熟。看來你參與了一件對她而言非常重要的事,比如入牢事件。我一查,你想掩蓋的所有事情都會浮出水麵。”


    “伯兮,還記得當初我們為什麽玩在一起嗎?”徐戒酒輕輕開口。


    石伯兮手托腮:“幼時的我體弱多病,被大夥欺負。是你站出來幫忙,同我玩耍。那真是一段快樂的時光。與你分別後,我發憤圖強爬到現在的位子。那些人,我一個都沒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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