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陵光做飯手腳很麻利,他哼著歌,在不大的廚房裏忙碌,心情非常好。


    之前還想著要不要養條狗作伴,現在有了暮雲,倒是暫時可以打消這個想法了。


    別看暮雲體型不大,但它食量卻不小,很能吃。許陵光每次做的飯菜,至少有一半進了暮雲的肚子,這讓許陵光很有成就感,也更喜歡研究用古代的廚具和調料做出現代的菜。


    在現代做飯,做酸菜魚自然有酸菜魚料包,但是現在可沒有這麽方便的湯底料包,所以許陵光隻能自己熬湯底。


    他先把魚處理幹淨,片成薄薄的魚片放在一旁醃製,之後便用剔出來的魚骨頭熬湯底。魚骨頭煎得金黃,再放香料辣椒和焯過水的酸菜一起炒,一時間酸酸辣辣的香味爆得滿院子都是。


    不隻是躲在樹上偷看的三隻小崽開始咽口水,就連準備先睡一覺的暮雲都被香醒了。


    暮雲一骨碌爬起來,順著許陵光的褲腿爬到肩膀上,探著頭往鍋裏看。許陵光怕它沒站穩掉鍋裏,連忙將它捉起來塞進衣襟裏,順便將熱水倒進鍋中,灶膛裏的柴撿了兩根出來,用中火熬魚湯。


    等魚湯變得濃白時,就可以滑魚片,加配菜了。


    暮雲望眼欲穿地盯著熱氣騰騰的大鍋,終於等到酸菜魚出鍋。


    許陵光先給他撈了兩塊魚片放在碟子裏,叮囑它小心燙之後,洗鍋倒油,又開始炸魚片,裹了麵粉的魚片滑入油鍋裏,炸的金黃焦脆,香氣四溢。


    一盤魚片炸完,飯也蒸熟了,正好開飯。


    暮雲眼巴巴地盯著他端過來的炸魚片,許陵光剛把盤子放下,它就迫不及待地拖了一塊到自己的碟子裏,大快朵頤起來。


    它長得圓滾滾,兩頰鼓鼓囊囊一動一動非常可愛,即使狼吞虎咽也很讓人有食欲。


    許陵光看著它吃魚,不緊不慢給自己倒了一杯在溪水裏冰鎮過的果子酒。


    忙著埋頭吃魚的暮雲又探頭來看:“你在喝什麽?”


    “果子酒,你要不要喝一杯?”許陵光將杯子遞到它麵前,讓它聞聞味道。


    暮雲鼻頭聳動嗅了嗅,不太喜歡酒味,但是看許陵光喝得有滋有味,還是忍不住道:“我也要一杯。”


    許陵光就憋著笑給它也倒了一杯。


    暮雲從來沒有喝過果子酒,果然一杯下肚就暈暈乎乎,連一直藏著掖著不肯說的種族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它一邊用魚片把兩頰塞得鼓鼓,一邊醉醺醺地拍著胸口跟許陵光說:“我可是天底下最、最厲害的尋寶鼠,跟著我……你可算是走大運了!”


    許陵光眉頭一挑,尋寶鼠聽名字就知道是幹什麽的,更何況他還縱覽不少修真小說,於是非常給麵子地附和說:“那以後這個家就靠你養了。”


    暮雲把嘴裏的魚片咽下去,又埋頭吸溜了一口果子酒,腦袋都快埋進杯子裏去:“我、我養!”


    許陵光忍著笑捏著它的後脖頸把它從杯子裏拎出來。


    夜風很溫柔,酒意也很醉人。


    許陵光犯起了懶,沒有收拾桌上的剩菜,端著酒杯慢騰騰挪到了樹下的躺椅上,搖搖晃晃地吹風看星星。


    趴桌上的暮雲發現他不見了,立起腦袋暈暈乎乎找了一會兒,找到人後連滾帶爬地從桌上下來,倒進了許陵光旁邊的小窩裏四腳朝天,繼續唿唿大睡。


    許陵光伸手戳了下它起起伏伏的肚皮,也犯起了困。


    在樹上耐心等了許久的小崽們見一人一鼠終於睡著,終於有些忍不住了,羽融焦躁地在樹枝上踩來踩去,搖得樹葉嘩啦啦往下落:“他們睡著了。”


    妘風也站起身來,她邁著爪爪走到樹枝末端,從這裏低頭看下去,正對著一大鍋散發著香味的酸菜魚。她也忍不住了:“我們下去看看。”


    兩個崽崽難得達成共識,這迴也不問昭靈了,從樹枝上輕盈躍下,準備悄悄潛入院子裏。


    隻是他們沒想到,剛剛碰到院子的籬笆圍欄,就感覺爪爪被刺了一下,緊接著就有長滿尖刺的黑色藤蔓順著爪爪纏繞上來。


    羽融被嚇了一跳,立刻瘋狂的甩爪爪,卻怎麽也甩不掉這些長滿尖刺的藤蔓。


    他嚇壞了,卻還記得妘風和昭靈,立刻轉頭去看,就見妘風和昭靈也被古怪的藤蔓纏住了,昭靈最弱,整個崽都被藤蔓纏住,隻有一個頭可憐兮兮地露出來,發出啾啾的求救聲。


    妘風一見就著急起來,試圖用牙和爪子攻擊這些藤蔓,但不知道為什麽越掙紮這些藤蔓纏得越緊,她終於也害怕起來,發出無助的嗚咽聲。


    “別怕,我來救你們!”羽融見妘風和昭靈都被藤蔓纏住,也顧不上害怕了,金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喉間發出威脅的低叫聲,也不管那些往自己身上纏的藤蔓,拚命撲咬抓撓纏著妘風和昭靈的藤蔓,連嘴角被藤蔓紮出了血也顧不得疼。


    妘風和昭靈見狀,終於嚇得大哭起來。


    昏昏沉沉的許陵光被一陣嚶嚶聲吵醒,那聲音很尖銳,像孩子的哭聲,又像某種野獸的叫聲。他扶著額頭起身尋找聲音的源頭,才後知後覺發現防禦法陣好像啟動了。


    他記得店主和他說過,如果有外來者闖入,防禦法陣就會生長出帶刺的靈藤將闖入者纏住。


    許陵光意識到有人闖入,先將弩箭取出來端在手中,然後把還在唿唿大睡的暮雲捉起來塞在衣襟裏,才端著燈小心翼翼地去查看被捉住的闖入者。


    那嚶嚶聲持續不絕,穿透力很強。


    許陵光打起十萬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靠近,用燈盞一照,發現被捉住的是三隻毛團子時就愣了下。


    許陵光:?


    看起來似乎隻是山裏的小動物。


    警報解除,許陵光又湊近了一些,想要看看抓住的到底是什麽動物,就見最大的那隻淡黃色的毛團子掙紮著擋在另外兩隻前麵,還朝他齜了齜牙,喉嚨裏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許陵光原本以為隻是尋常的小動物,但等這隻毛團子轉過身後,他才發現似乎並不是。


    乍一看是長得有些像狐狸,但眼前的生物卻有一雙不同於狐狸的燦金色的豎瞳,那豎瞳在幽暗中閃著光,竟有些讓人悚然的冷戾。


    許陵光晃了下神,目光再挪到對方額頭的心形紋路上時,那種冷戾的感覺又消失了——顯然,被捉住這幾隻都是沒長成的幼崽,牙不夠尖,爪子也不夠鋒利。


    許陵光仔細打量這三隻幼崽,其中兩隻大的明顯是同一個種族,另一隻則要小很多,渾身紅色絨羽,喙和腳爪都是嫩黃色,看不出是什麽品種的鳥類。


    他還注意到大的兩隻幼崽,背上都長著一對小小的角。


    那角和龍角不同,似乎是從肩胛骨的位置長出,整體往後延伸,像骨刺一般。隻不過比骨刺更為精致漂亮。


    “其狀如狐……”


    “背上有角……”


    許陵光的酒意還沒完全醒,腦子轉得就慢了幾分,他隱隱約約覺得這兩個特征非常眼熟,好像在哪裏聽過,但就是想不起來。


    就在他拚命轉動昏沉的大腦思考時,懷裏的暮雲被驚醒,探出頭來就看見天敵杵在自己麵前,頓時發出驚恐的叫聲:“乘黃!”


    許陵光一拍巴掌:“對!是乘黃。”


    他在《山海經》裏看過,“乘黃其狀如狐,背上有角,乘之壽二千歲。”


    和嚇得瑟瑟發抖的暮雲不同,許陵光的骨子裏並沒有對這種傳說中的生物的畏懼,在酒精的作用下,他隻覺得好奇。


    所以他將最前麵的羽融拎起來打量了一番。


    羽融剛才掙紮了很久,那些黑色藤蔓自然也纏得最緊,此時他動彈不得,又疼又怕,再被許陵光拎起來,頓時也憋不住眼淚了,發出驚天動地的嚶嚶聲。


    許陵光被這聲音震得耳朵發麻,實在是太有穿透力。


    他將羽融放迴去,疑惑地坐在地上,看著兩隻崽在地上撒潑打滾嚶嚶直叫,發出了疑問:“這是乘黃?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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