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陵光並沒有察覺他的異樣。


    在他看來,兩人已經說開了,宋南出也默認了之前的仇怨一筆勾銷,雖然還是有點別別扭扭的,但這個便宜徒弟偶爾還是可以使喚一下的,畢竟之後房子建好了,他不是也要住?


    所以他使喚宋南出毫無心理負擔。


    在兩個病患勤勤懇懇的努力之下,又過了十來天後,一座不算大的木頭小屋就建好了。


    整個房子也就占地十來個平方,雖然不大,甚至連門都沒裝,但好歹算是有了個落地的棲息地。


    許陵光很興奮,穿到這裏一個月了,終於要落地生根了。


    他用木頭壘了個矮台子,又撿了柔軟的枯草枯葉墊在木台子上,最後再從須彌戒裏把幹淨的被褥拿出來鋪上,就是個簡單但還算舒服的小床了。


    他看著幹淨嶄新的床,脫掉了沾灰的外袍小心翼翼坐上去試了試,觸感柔軟,還算結實,非常不錯。


    他一下子倒在床上,長長籲出一口氣,說:“終於不用幕天席地了。”


    宋南出不理解他為什麽這麽興奮,他變迴了原形,黑色蛇尾小幅度地擺動,慢慢把自己盤起來,忍不住問出來了一直以來的疑惑:“你打算以後一直住在這裏?”


    不過一個臨時的落腳處而已,在他看起來其實根本沒有太大的必要。


    許陵光抬起頭看他一眼,說:“以後不好說,但在那些仇家放棄追殺我之前,應該都會住這裏了。”


    “這裏也挺好的啊。”他心滿意足地打了個滾,喃喃說:“山清水秀風景優美,雖然房子現在是簡陋了點,但以後可以慢慢再擴建嘛。屋前可以圍個小院子,種幾棵果樹再養幾隻野雞,屋後麵的地就開墾出來做菜圃……”


    穿越之前他說想辭職迴老家種地也不是一時氣話,如果真的在大城市混不下去,迴老家其實也不錯。


    這一個月裏他已經完全接受了迴不去的可能,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已經開始給自己規劃以後的養老生活了。


    哀牢山其實是個好地方,山靈水秀的天然氧吧,在現代世界這樣的好地方都被開發成旅遊景點了,附近的房價也跟著水漲船高,哪有可能讓他圈地建房。


    但現在他卻可以一個人占領一座山。


    做不成龍傲天,占山為王做個山大王也不錯嘛。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


    房子建好之後,許陵光的興頭越發高昂起來。


    山中無事,他每天天一亮就扛著鋤頭鏟子去屋後麵開墾菜地,等中午天熱了,他就去撿樹枝藤蔓迴來紮籬笆,總之一天到晚有忙不完的事情。甚至有一天他還捉了兩隻野雞迴來,寶貝一樣地抱在懷裏給宋南出看:“我好不容易抓到的,一公一母,以後有雞蛋吃了。”


    說完想起來家裏至今還沒有灶台,他把捆著腳的野雞塞給宋南出:“幫我看著,我再去找幾塊石頭迴來,壘個灶台。新家喬遷要暖鍋,今天正好開個火慶祝一下。”


    宋南出還沒來得及開口,許陵光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他低頭和懷裏兩隻雄赳赳氣昂昂的野雞大眼瞪小眼。


    宋南出:“……”


    野雞:咕咕咕!


    宋南出額角青筋直蹦,但到底沒敢拿兩隻野雞撒氣,隻能不快抿著唇將野雞扔到了屋角,小幅度地拍了拍蛇尾——這木屋實在不算牢固,他怕太過用力把哪裏拍壞了,許陵光會找他算賬。


    許陵光很快就在屋子前壘好了灶台。


    鍋碗瓢盆這些日常用具之前他讓鬱筠幫忙準備了一些,眼下正好用上。


    食材是現成的,許陵光生了火,熟練地做了兩菜一湯擺在前院的充當桌子的大石頭上,招唿宋南出出來吃飯。


    宋南出慢吞吞地挪出來,聞見濃鬱的香氣神色就動了動。


    他已入蛻凡境,早可以辟穀。但如今正處於虛弱期,也會食用一些含有靈氣的食物幫助恢複。隻不過之前許陵光忙著造房子開墾田地,他們都是胡亂對付一下。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吃到許陵光親手做的飯。


    聞起來很香。


    許陵光盤腿坐在大石頭前,想了想,又拿出了一壺酒,彎著眼睛喜滋滋問:“你能喝酒嗎?”


    宋南出微微點頭,許陵光就給他也倒了一杯。


    許陵光的廚藝非常好,簡單的食材從他手裏出來,憑空添了許多美味。宋南出原本隻準備意思一下,結果不知道是氣氛太好還是酒意熏人,不知不覺間竟然吃了不少。


    一壺靈酒也被兩人喝了個幹淨。


    他的酒量尚可,不至於醉了,但許陵光的酒量卻出乎意料的差,到了最後他已經完全失了清醒,醉醺醺倒在宋南出的尾巴上說醉話。


    宋南出聽了幾句,發現全是些沒邏輯的廢話就不再細聽,有些不適應地想把尾巴抽迴來。


    許陵光酒意上頭,正熱呢,感覺身子底下涼冰冰的墊子要跑,連忙一把抱住,咕噥著叱了一聲:“別動!”


    宋南出一頓,神色莫測地盯著他看了半晌,最後也沒把尾巴抽迴來。


    許陵光抱著他的尾巴睡得香甜,大有一睡不起的架勢,宋南出耐著性子等了又等,始終不見他醒,最後隻能板著麵孔用尾巴卷起他,把他拖迴了床上。


    許陵光歪七扭八倒在床上,雙手還在摸索著找尾巴,嘴裏咕噥說著聽不清的醉話。


    宋南出耐心耗盡,也不管他了,慢吞吞地爬到了房梁上去睡覺。


    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宋南出這一覺睡了很久才醒來。


    他懶洋洋地睜開眼,愜意地甩了甩尾巴,詫異發現外麵已是落霞滿天,但床上的許陵光竟然還在睡。


    這酒量也太差了。


    宋南出皺了皺眉,遲疑了一下還是順著梁柱滑下來,湊近去叫許陵光。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露出來的半張臉通紅,連唿出的氣流都是滾燙的。


    宋南出意識到不對,變迴人形將他翻了個身,皺眉按住他的手腕,將一縷靈力送入許陵光體內細細探查。


    破碎的內府之中,僅存的靈力亂竄,衝擊著本就已經非常脆弱的五髒六腑。


    若是繼續放任不管下去,不出兩個月,許陵光就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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