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的時間裏,陳小英一直忙於調查自己的身世,陳印錦一直陪著她,公司在秦開月的管理下,一直很平穩,隻是,史青雲在等陳小英停下來,她希望陳小英能當她的證婚人。


    陳小英奔波半年,無功而返,陳印錦留在老家,一直在暗中走訪,陳小英苦苦找不到線索,這天,史青雲打來電話:


    “小英姐,你是不是迴來了?”


    “嗯,前天迴來的,還沒來得及去公司”


    “還是沒有線索嗎?”


    “是不是沒這迴事啊?”


    “我現在都迷惑了,當年我還很小,隻是隱約記得父親說,我像那個人,但是那時候特別小,也隻是隱約記得,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敏感”


    “要不,就別查了”


    “我在考慮考慮,對了,婚期已經確定了嘛”


    “嗯,就八一嘛”


    “這個樸警官真是會選日子”


    “沒辦法,他們都有一個情結”


    “這是好事,我們覺悟就沒他們高”


    “你的覺悟還不高啊,做了那麽多好事,還從來不對外說”


    “不說這個,明天我要來公司,你早一點到,我收到消息,說是程總壓著黃川,不讓他出貨”


    “是有這迴事,你還真不知道,你這大半年經常不在公司,有哪個老板像你這樣啊,把公司交給別人,給秦開月累壞了,程總腦子太多,我們玩不過她”


    “情況我都知道,明天我到了再說,青雲,祝賀你”


    “婚禮上祝賀吧,我要大禮,哈哈”


    “好,一定沒問題”


    陳小英洗澡出來以後,陳米露接通她的qq視頻,陳米露說:


    “媽媽,你最近忙什麽呀,怎麽一直都打不通你的視頻,婆婆說你在忙別的事情”


    “嗯,媽媽最近在忙別的事情,你這個月怎麽樣啊?媽媽好想你,你和曉曉姐都好嗎?”


    “好,我們都很好,媽媽,我可以完全說英文了,開始能自由交流,隻是有些連句發音不太好聽”


    “沒關係,我們米露這麽棒,肯定會越來越優秀”


    “對了,媽媽,曉曉姐拿到全額獎學金了”


    “哇,這麽厲害,這迴丹姨得高興壞了”


    “媽媽,可是我沒有獎學金”


    “我們米露認真學就好了,我們不需要獎學金,曉曉姐能拿到自然很厲害,要是拿不到,媽媽也能供你們上學”


    “可是,莫婆婆說,你掙錢太辛苦了,經常半夜醒來,婆婆說你壓力特別大,讓我和曉曉姐一定要認真讀書”


    “寶貝,別想這些,你認真學就好,媽媽不要求你”


    “謝謝媽媽,對了,媽媽,我在學校新交了一個好朋友”


    “哇,我們米露還有好朋友了呀,媽媽真替你高興,嗯,他是新加坡人”


    “是男孩子嗎?”


    “嗯,還有一個女孩子,就是英國人”


    “真棒,我們米露才沒去多久,就有好朋友了,真厲害”


    “媽媽,你不是說朋友很重要嗎?”


    “對呀,但是米露,人最重要的,肯定先是自己,隻有自己把自己打理明白,才會有好的朋友”


    “嗯,我知道了,媽媽,我快要上課了,我會想你的,你一定要好好吃飯哦”


    “嗯,拜拜,寶貝”


    陳小英日常的生活裏,隻有對兩個人話最多,一個是莫姨,一個是陳米露,等到陳小英掛斷視頻以後,莫姨從臥室出來,說道:


    “小姐,想吃點什麽?”


    “想吃您做的紅燒肉”


    “還真是嘴饞,對了,小姐,有件事要和你說說”


    “怎麽了?”


    “是孩子,亮亮昨天在學校和同學打架了,同學嘲笑他是沒有媽媽的孩子”


    “然後呢,動手打人了?”


    “就是啊,所以學校老師打來電話,你也不在,是我打車去的學校,老師也沒說什麽,隻是讓我們好好管孩子”


    “嗯,一會我問問亮亮”


    “小姐,我看還是不要問了,孩子好像到敏感期,昨天我說他兩句,還不高興”


    “孩子給你臉色看了?莫姨”


    “那倒沒有,隻是我好像是老了吧,最近老覺得沒有精神呢”


    “莫姨,辛苦了,等我忙完這一段,我們出去走走”


    莫姨隻是笑笑,她太是知道,陳小英已經沒有時間帶她出去轉悠,邱丹忙著賺錢,她有一個女兒正在國外念著書,她不想把什麽都架在陳小英的脖子上,畢竟陳小英沒有欠她們什麽,陳小英剛想問邱丹,邱丹開門而入,邱丹有些驚訝,說道:


    “迴來了,怎麽都沒聽到你說”


    “實在查不到,公司一堆事,我還是先迴來”


    “小英,你真是心大,怎麽能將公司放給別人管理”


    “姐,早晚都是要放給別人管理的”


    “為什麽這樣說?”


    “不知道啊,一種感覺,感覺自己好像還會做別的一些什麽事情”


    “你還是真是另類,對了,深圳店麵的營業額,已經發給秦經理的郵箱”


    “嗯,開月明天會給我匯報,不用擔心”


    “我不是擔心她,我是擔心程愛琳,雖說你們現在被行業內稱雙c,但是她的口碑實在不怎麽樣啊,小英”


    陳小英笑著說:


    “我原本就知道她口碑不怎麽樣”


    “那一定要找她合作嗎?”


    這時候莫姨說道:


    “小姐,你們說的這個女人,是不是有什麽特殊關係,是你可以用上的?”


    陳小英笑著點點頭,邱丹說:


    “難怪,我還想不明白呢,咦,陳小英,你越來越狡猾了”


    “還好吧,姐,有些事情,我的確不好處理”


    “明白了,以後我就不說這個事情,對了,還有山區的事情,學校要求見你一麵,說要給你頒發小紅旗和錦旗”


    陳小英先是沒說話,而後微微笑,接著說道:


    “丹姐,這個榮耀應該給你,我就不去了,以後山區那個學校的事,你就一直全權管理吧”


    “好大的壓力啊,好多次我都想把你的事情說出來,剛想說的時候,就總是想起你叮囑過,不要對外張揚,真上的,做好事不留名,也就隻有你了”


    “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更不是唯一一個,既然做了,就默默繼續做好就行”


    邱丹點點頭,剛好這時候,亮亮醒來,孩子走出房間,看見姑姑,也不說趕緊叫姑姑,先是去到衛生間,之後走出來,也當做誰也沒看到,陳小英雙眼瞪大,莫姨說道:


    “孩子這個月,一直這樣,好好和他說話,也不理,問什麽原因,也不說,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發現他哭”


    陳小英感到心裏發緊,她知道,亮亮,多半是因為想念王歡歡。


    半夜十二點多,陳小英還在伏案工作,她要在第一時間內,將黃川固定在摩洛哥對接的公司上,這樣,程愛琳才插不上手,這半年多以來,她一邊忙著調查自己的身世,一邊想著公司的發展方向,現下,她已經想明白,她看到了互聯網的能量,她要做快消品,將“英創華裳”分成兩條線,一條做快銷,一條做外貿,旗袍將全線隻供給深圳的店麵,她明天將會在公司大會上,發布該消息,當然,對應的,還有誰管理哪個板塊,陳小英有些發困,便出來衝咖啡,哪知,看見亮亮站在客廳的陽台上,這孩子也沒有開燈,給陳小英嚇一跳,孩子看到陳小英出臥室,隻是輕輕地叫出一聲:


    “姑姑”


    陳小英放下手裏的杯子,慢慢走到孩子身邊,陪著他一同看著窗外,看了幾分鍾以後,陳小英才說話:


    “亮亮,可以和姑姑聊聊嗎?是姑姑不好,前一段太忙了,姑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能對旁人說,好不好?”


    “好,姑姑,您說”


    “姑姑呀,可能不是爺爺的孩子”


    “我們的爺爺嗎?”


    “嗯,姑姑也是才知道的,所以最近姑姑忙著去調查這個事情了,就沒有照顧好亮亮,我們亮亮,是不是生姑姑的氣了?”


    亮亮先是不說話,繼續看著窗外,大約過了一分鍾,孩子說:


    “姑姑,我夢見我媽媽了,媽媽對我說,讓我和雷雷去看看爸爸”


    陳小英大驚,這是她完全沒料到的,難怪孩子心事重重,這麽小的孩子,怎麽能經受得住這麽大的選擇,陳小英將孩子抱在胸前,說道:


    “姑姑想聽你的真實想法,我們先不管對不對,你就勇敢說出你的想法,姑姑聽聽看”


    孩子低著頭,慢慢說出:


    “姑姑,我想去看看爸爸,但是,我知道他是一個殺人犯,並且,殺的還是我的媽媽”


    此刻的陳小英,喉嚨像卡住了刀片,她突然不知道如何作答,蕾蕾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後麵,說出:


    “姑姑,我也想去看看爸爸”


    陳小英慢慢說出:


    “亮亮,雷雷,你們知道嗎,姑姑到今天都不敢麵對你們爸爸,一是因為他失手殺了嫂子,二是,是,是因為是我配合警察抓的他”


    “我們知道啊”


    天哪,陳小英這麽長時間以來,一直背負著這樣的心理負擔,她從來不敢對孩子們說,說知兩個孩子竟然知道,陳小英很疑惑,問道:


    “你們怎麽知道?姑姑一直都不敢和你們說”


    “舅媽和外婆說的,那時候舅舅打你,後來,你走了以後,外婆和舅舅的對話,被我們聽到了,外婆說姑姑您真是太難了,遇到爸爸和奶奶這樣的人,舅舅當時不應該打您”


    陳小英差點放聲大哭,原來,這兩個孩子從自己媽媽離開以後,再也不是那麽小的孩子了,會比同齡人懂得太多,也敏感太多,陳小英心疼壞了,將兩個孩子抱在胸前,說道:


    “姑姑,姑姑對不起你們”


    “姑姑,沒有,我和雷雷像是拖油瓶一樣,我們是你的負擔,你原本可以不用管我們”


    陳小英突然陰下臉,厲聲說道:


    “不許瞎說,你們骨子裏有一半血,和姑姑的一樣,姑姑不管你們,誰管?”


    “姑姑,我不是故意發脾氣的,學校的同學嘲笑我,我不是沒有媽媽”


    孩子終於哭出聲來,將陳小英用力抱住,三人都不知道莫姨站在房間門外,看著這有血緣關係的親人,莫姨心裏高興,起碼未來有一天,就算她不在了,還有兩個侄兒在她的身邊,雷雷喊道:


    “莫婆婆,我餓了”


    莫姨抹抹眼淚,說道:


    “好,婆婆這就去煮點麵條,吃炸醬麵吧”


    三個人一同點頭,莫姨心裏很滿足,如果不是沉浸在喪失兒子的悲痛之中,眼下可能她會感到很幸福。


    餐後幾人各自睡下,次日上午,陳小英早早到達公司,史青雲到得更早,已經把會議室準備齊全,秦開月已於昨晚11點,將公司這一個月以來的營業情況上報,盡管有一些不全麵的地方,但是陳小英還算滿意,畢竟,這是她的公司,秦開月已經盡力去管理,算是很優秀了。


    公司會議開始,秦開月先是把本月經營情況,以ppt形式呈現,總體下來,還是市場二部一直打頭陣,自從黃川調離市場部以後,秦開月和程愛琳一直搶著市場總部的頭,陳小英都看得明明白白,這是陳小英先讓她們互相廝殺,人隻有在最大利益前麵,本性才會一覽無餘,這一點,陳小英非常懂,她也很會運用。


    秦開月說:


    “這個月還是以二部勝出,運動套裝和休閑裝位列第一,進賬有一百一十八萬,但是,發丟貨的部分,從你們總額提成裏麵扣除”


    陳小英聽得笑起來,但是沒有笑出聲音,秦開月越來越像她,隻是秦開月善於表達,陳小英是非關鍵時刻不說,史青雲觀察著二部人員的表情,他們小組一個有八個人,除開組長,光是拿提成也有大幾萬,每個人的表情肯定是很開心,但是這有開心的,自然就有不開心的,秦開月接著說:


    “市場一部,最後一名,除了走了一百多套旗袍,休閑裝發得最差,怎麽反而最掙錢的,還最差呢”


    市場一部的李小非不說話,她知道她們這幾個月做不好的原因,就是程愛琳將份額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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