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官將陳小英和孩子送迴學校後,還囑咐過她們要小心,這種人一旦急了就是亡命徒,但是陳小英料定那個女人不敢,因為她還有一個吊著她命的兒子。


    等到陳小英迴到公司時候,一看手表,已經將近六點,範雨還沒有打來電話,陳小英索性直接拿著大衣包包,就又迴到地下停車場,正打開車門坐上車,電話響了:


    “小英,我馬上到了”


    “你真是個妖精啊,就不能先和我說一聲嗎,我去接你去啊”


    “知道你忙”


    “好,我一會就到”


    二人相見,陳小英發現了範雨臉上漸露的滄桑感,看來李炫輝是把她的家底都掏空了,張力凡見到兩人,說:


    “二位姑娘,真是好久不見”


    “力凡哥,你是見到範雨也沒個好”


    “你這同學不一直都這個勁嗎?”


    “哈哈哈,是的,我就是這樣,哥哥,好久不見”


    “哎喲,別人叫我哥哥我還敢應一下,你這一叫我哥哥,我簡直感覺肝顫”


    範雨更是大笑了,說:


    “哥哥,哥哥,力凡哥哥”


    “大小姐,您二位趕緊上樓,小英,趕緊弄你同學上去”


    陳小英就一直站旁邊笑,像一個看戲的,等到兩人上樓以後,方成圓說:


    “這小姐是誰啊”


    “陳小英的同學”


    “陳小英還有這樣嫵媚的同學?”


    “是,上學時候一個寢室的”


    “這和小英風格簡直天差地別”


    “她們原先一共四個姑娘,就陳小英最文靜內向”


    “文靜內向?我可沒看出來小英文靜內向,她那是沒機會展示出來”


    “是嗎?我老婆真是厲害,這都看出來了”


    張力凡最厲害的地方就是,無論老婆說什麽都是對的,老婆無論什麽時候都是最聰明的,他前期出走的原因,是因為那時候張力凡掙不到錢,但是有幾個青年能在剛意誌懵懂之時能發財的呢,人的覺醒,總歸是需要時間和曆練的。


    陳小英知道範雨愛吃什麽,上的全是她愛吃的菜,隻是如今範雨竟成了小雞胃,範雨說:


    “我現在開著四家店,每一個店我都沒有要模特,全是我自己上,我這身上多一兩肉,都會影響出片的效果”


    “範雨,你這拚,身體吃得消嗎?實在是吃得太少了”


    “我寧願死,也不想沒有錢”


    陳小英猶疑了一下,還是問出了疑問,說:


    “真的全部被騙完了嗎?”


    “嗯”


    “要不要我拿點給你,我剛買完房,手裏也沒剩多少”


    “不用,你自己也是老板,手裏肯定要留點應急錢”


    範雨接著說:


    “對了,你知道嗎,英愛姐懷孕了”


    “啊,這麽快,我還以為她這兩年還不要孩子呢”


    “哪由得她啊”


    “她那珠寶生意好多業務都還是她在管理,這懷孕了好辛苦的”


    “那沒辦法,她從上學時候就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喜歡幹活”


    範雨吃著嘴裏的蝦子,突然停住了,似有話說,但是又在猶豫,陳小英問:


    “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小英,這麽多年我真的,我真的後悔,不該拆散你們”


    陳小英很平靜地笑笑,說:


    “都已經過去了”


    “小英,長峰哥,他,離婚了”


    陳小英瞪大眼睛,反應了好一陣,說:


    “因為什麽?”


    “還能因為什麽,還不是因為你啊”


    陳小英有些緊張,拿起手邊的水杯喝了一口,隻聽範雨接著說:


    “你是不是去過她家一迴,就上次我結婚那次”


    “嗯,我把我欠他的送過去”


    “就是那一次嘛,後來我聽說王楠英到處打聽你,還找到學校去,得知你們上學時候就在一起,後麵又不知道從哪裏得知好多你的情況,再之後,就一直和長峰哥不停地吵”


    陳小英會不該當初,不應該把錢直接送家裏去的,說:


    “都怪我,是我考慮不周”


    “哪是你考慮不周啊,說明白一點,就是這麽多年,其實莫長峰根本就忘不掉你,不然你怎麽會成為王楠英的心魔”


    張力凡正在門邊聽到二人的對話,早在兩個月以前,張力凡已經得知莫長峰離婚,他倆一直都有聯係,隻是張力凡是一個非常有尺度的人,莫長峰請求他不要打擾陳小英的生活,所以這些年下來,張力凡從來不說,但是,陳小英的具體情況,莫長峰卻是都知道。


    張力凡裝作若無其事地推門進去,他給陳小英和範雨端來兩杯果汁,隻要是陳小英來吃飯,他都會親自上菜,尤其是陳小英喜歡喝橙汁,每次隻要她來,張力凡一定都會端一杯橙汁給她。


    陳小英的手略帶發抖,範雨看見了,才很正視地看住她,說:


    “小英,其實這麽多年,你還愛著他的吧”


    “我不知道,這麽多年,我隻知道我必須往前走,多迴頭看一眼,都是萬丈深淵”


    張力凡將果汁放進陳小英的手裏,摸摸她的頭,說:


    “快喝兩口,很新鮮,今天早上剛運到的”


    陳小英抬頭看著張力凡,說:


    “哥,謝謝你”


    “別哭,這麽多年都沒哭的”


    陳小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硬著喉嚨喝著果汁,將眼淚收迴。


    範雨說:


    “我真是嘴賤,就不應該告訴你這些的”


    陳小英從包裏拿出煙點上,範雨很驚訝,說:


    “小英,很辛苦吧,這麽多年”


    陳小英用盡全身的力氣調整心緒,猛吸了兩口煙之後,說:


    “沒關係,都過去了”


    範雨心裏在罵自己,從前見的那幾迴,她沒有細細觀察過陳小英,今日就單獨和她吃飯,才發現陳小英已經有白發,眼角也已經有細紋,再看看陳小英的神態,雖然還是氣質出眾,但是比起大家在學校時候,彼此都已經失去了青春的動態,今時今日,她才細細品到,陳小英這麽多年實在辛苦,想得心裏難受,便下樓自己拿上一個白酒,剛坐迴位置上,猛喝了幾口,不到半個小時,酒勁上頭,範雨一邊哭一邊說:


    “小英,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想來,年輕時候愛作的你我,待到一定年紀時,並不是因為年歲的數字變大而開闊,而是因為眼睛和心裏可以裝載更多的人和事,心境才會變大,當然,這取決於這個人本身有沒有善良仁慈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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