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丹被這尖銳的聲音驚醒了神,大林說:


    “不好,我們得趕緊走,這裏是集體村寨,一人出動全寨都會來,到時候我們跑都跑不掉”


    正當大林要發動車子的時候,屋裏的婦女走出來,隨即拉住這個小姑娘,“啪” 的一記耳光,說:


    “就這麽點活,幹這麽長時間,你是不願意幹吧,跟你爹媽一個死性”


    陳小英心裏有些發疼,邱丹說:


    “天啊,這什麽人啊,這小孩才幾歲,就這麽打,天不亮就幹活還要挨打”


    大林說:


    “這不明擺著的嘛,這小丫頭寄人籬下”


    等到那個潑辣的婦女迴屋之後,大林快速的發動麵包車,幾人趁機溜出,裏屋的婦女聽見車子的聲音還出來看了一下,沒好氣地說:


    “又死人了啊,大早上的”


    邱丹迴頭看看,說:


    “這小孩子,估計沒少受罪”


    “沒辦法,這小丫頭片子的爹媽,估計都是販毒進去了,看樣子是和哪個親戚住一起”


    陳小英不想說話,她感覺心口有些疼,雖不說是寒冬臘月,但是天氣已經日漸轉冷,後半夜都是在沉浸在夢鄉的時候,那個小姑娘隻穿了一件很薄的衣服,腳上穿的塑料拖鞋,看起來並不合腳,陳小英仔仔細細地看得很清楚。


    迴到招待所以後,已經快七點,太陽已慢慢爬上山頭,陳小英坐在床邊,從包裏拿出一支煙點上,邱丹沒說話,陳小英忘記了她們還沒有吃早餐,隻聽見邱丹肚子“咕咕”叫,陳小英掐滅煙頭,說:


    “丹姐,我們下去找個地方吃早餐”


    “好”


    陳小英和邱丹走到樓下之後,到處找豆漿油條,陳小英喜歡吃油條,隻是看了看到處都是米粉店,好不容易在一個巷子口找到一家油條,邱丹說:


    “小英,油炸的東西還是少點,尤其是早上”


    “嗯,沒有經常吃,平時都是莫姨做,很少在外麵吃


    “嗯,我媽做麵食比較厲害,畢竟北方人嘛”


    “邱丹姐,你有沒有怪過我,莫姨照顧我,一直都沒有好好管你”


    其實陳小英很早以前,就想和邱丹說說心裏話。


    “沒有,小英,最開始的時候,是有些不理解,其實說來說去,都怪我和邱岩沒什麽出息,我媽這麽大年紀了,還要出來做保姆,但是後來我和邱岩看她和你生活在一起,比和我們在一起好,慢慢的我們就接受了,其實,小英,我們邱家真的應該要謝謝你”


    “邱丹姐,是我要謝謝你們,這些年,如果沒有莫姨,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著”


    邱丹第一迴知道,原來陳小英心裏是這般苦,她定是把母親當成了最親近的人,話說到這裏,邱丹心裏鬆了很大一口氣,她和女兒王曉,對於和陳小英住在一起,是有些許顧慮的,雖不說是寄人籬下,但畢竟是在別人家,經此陳小英這樣說,邱丹心裏默默認定,以後要好好對待陳小英,而不隻是把她看做作母親的雇主。


    正快要吃好的時候,大林打來電話:


    “陳小姐,我晚上8點來接你們,我們早去早迴”


    “好”


    邱丹問:


    “小英,今天晚上去還是一直觀察嗎?”


    陳小英思考片刻,說:


    “邱丹姐,我們去買個相機,可以錄像那種”


    “錄像?”


    “嗯”


    邱丹不明所以,但是也沒有有多問,等到二人買到錄像機時,已經是中午時分,莫姨打來電話:


    “小姐,怎麽樣?”


    “莫姨,事情還沒有進展”


    “你和邱丹一定注意安全”


    “嗯”


    之後邱丹接了電話,莫姨說:


    “丹,你們小心點,王曉這兩天上學適應得還可以,隻是要趕緊學學語言,這邊說白話的孩子多”


    “嗯,媽,她慢慢能適應,這個孩子跟著我吃苦,適應力比較強”


    陳小英拿過電話,說:


    “莫姨,我抽屜裏有兩本學粵語的書,你去拿出來讓王曉慢慢看”


    “嗯,知道了,小姐,你和邱丹注意安全就行”


    說完雙方就掛斷了電話,倆人正吃著中飯的時候,聽到隔壁桌的人閑聊:


    “早上我看新聞講拐賣兒童婦女的,真是太可惡了”


    “是,我也看到那個新聞,這世道是怎麽了”


    “我看啊,這世道倒是沒變,是人太壞了”


    “對,就是,真是人太壞了”


    陳小英立馬想到那個孩子的處境,她越想越深,那個小姑娘眼睛長得大大的,卻兩眼空洞無神,臉上身上都是髒兮兮的,陳小英很掛念她。


    下午的時候,邱丹看出陳小英的不安,陳小英從來沒有這樣過,就算生意上遭遇不測,或者被對手算計,她都沒有慌亂過,但是就這一迴,陳小英有些坐立不安,就這下午幾個小時的時間裏,陳小英如坐針氈,她實在害怕那個小姑娘會被虐待。


    終於到了晚上8點,大林帶上另外兩個人,邱丹說:


    “這是多加了幫手,是不是還要另外加錢”


    陳小英示意她不要多說話,陳小英說:


    “大林怎麽安排就怎麽算”


    大林很滿意,說:


    “難怪我們老板說陳小姐是個講究人,放心啦,吳川大哥已經把錢付過啦”


    邱丹很疑惑,但是也沒有問,陳小英說:


    “真是謝謝吳川大哥,也謝謝大林你”


    之後幾人隨即上了車,到達地點的時候已經11點多,大平鄉還是很安靜,其中一個年輕的男人說:


    “你們不用害怕,我就是這裏的人”


    陳小英看看他,才明白大林找這兩個人來的目的,邱丹說:


    “你是本地人”


    “是啊,這裏之所以這麽安靜,是因為已經沒什麽人了,剩下的不是吸毒的,就是老弱病殘,隻是這裏有一個專門賣毒的小團夥在這裏啦,你們隻要不下車,不要暴露你們是外地人,問題不大啦”


    邱丹連連點頭,陳小英正想問什麽,隻看見門口的小姑娘端水出來倒,手裏端著一個好大的盆,她走得歪來歪去,根本端不穩那個盆,隻聽見裏屋人喊:


    “死丫頭你快點啊,是想冷死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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