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的雙腳終於踏在了堅實的地麵之上,由於慣性使然,他的膝蓋微微地彎曲了一下,仿佛是要緩衝這突如其來的著陸衝擊。


    就在這時,隻聽得“咚”、“咚”兩聲沉悶的迴響傳來,原來是那個黃金男巫師的腦袋掉落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哈利有些恍惚地環顧四周,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置身於鄧布利多的辦公室之中。自從校長離去之後,這裏的一切似乎都擁有了自我修複的能力。那些原本傾倒在地的精美銀器,此刻又穩穩當當地站立在了細長腿的桌子上;而牆壁上懸掛著的男女老校長們的肖像,則一如既往地或悠然自得地將腦袋靠在帶扶手的椅子上打盹兒,或隨意地倚在肖像的邊框上休憩。


    哈利輕輕地走到窗前,向外眺望而去。隻見天邊一抹素雅的灰綠色宛如一條輕柔的絲帶般懸掛在空中,黎明正邁著輕盈的步伐緩緩地走來。整個辦公室裏靜悄悄的,所有的物品都安靜地待在原地,紋絲不動。唯有偶爾從某一幅熟睡中的肖像口中傳出的陣陣鼾聲,或是不經意間發出的抽鼻子的聲音,會打破這片寧靜的氛圍。


    然而,如此靜謐的環境卻讓哈利感到難以忍受。因為周圍的這一切,都無比真實地映射出了他此時此刻內心深處那無法言喻的感受。如果這些肖像能夠像有生命一般在痛苦中呐喊出聲,或許就能替他宣泄出心中那份壓抑已久的情緒吧。


    哈利像一隻被困在籠子裏的野獸一般,在這間異常安靜的辦公室裏焦躁地來迴踱步。他拚命想要讓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不去思考任何事情,可思緒就如同脫韁的野馬,根本不受控製。那個可怕的詞——“自責”,不斷在他腦海中閃現,怎麽都揮之不去。


    小天狼星死了,這個殘酷的事實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深深地刺痛著哈利的心。他覺得這全都是自己的過錯,如果當初他能再聰明一點,不那麽輕易地被伏地魔的陰謀詭計所蒙蔽;如果他沒有固執己見地堅信夢中所見即為現實;如果他能稍微冷靜一些,好好想想赫敏曾經提醒過他的話,伏地魔極有可能正在利用他渴望成為英雄的心理……隻要其中有一件事他做到了,或許現在的結局都會有所不同。


    然而,一切都已經太晚了。小天狼星就這樣永遠地離開了他,在哈利心中留下了一個巨大而黑暗的空洞。那裏原本充滿了小天狼星的溫暖與關愛,如今卻隻剩下無盡的冰冷和絕望。哈利不敢去觸碰那片傷痛,更不敢深入探究其中的緣由,因為每一次迴想都會讓他痛不欲生。


    他實在無法獨自一人麵對如此空曠、寂靜且令人窒息的環境。仿佛這裏的每一寸空氣似乎都彌漫著小天狼星的氣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哈利失去了多麽重要的親人。這種痛苦實在太過沉重,幾乎要將他壓垮。


    就在此時,一幅懸掛於牆壁之上的肖像忽然動了起來。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一個尖銳而響亮的聲音驟然響起,打破了原本的寧靜氛圍。緊接著,那幅肖像以一種異常冷漠的腔調開口說話:“啊哈!哈利·波特,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裏見到你。”


    隻見畫像中的人物——費利亞斯·奈傑勒斯,一邊不緊不慢地打著長長的哈欠,一邊慵懶地伸展著身體,仿佛剛剛從一場酣睡中蘇醒過來。與此同時,他還用那雙狡黠的眯縫眼緊緊地盯著哈利,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好奇與懷疑。


    過了片刻,他才緩緩開口問道:“這麽一大清早的,你來這個地方究竟所為何事呢?要知道,這間辦公室可是隻有合法的校長才有資格進入的,其他任何人都嚴禁踏入半步。難不成......是鄧布利多特意遣你來此的嗎?哦,千萬別跟我說......”


    說到這裏,費利亞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渾身猛地一抖,然後再次張大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繼續道,“該不會又是有關我那個不中用的玄孫的消息吧?”


    麵對費利亞斯一連串的追問,哈利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迴答。此刻的他,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種滋味交織在一起。因為費利亞斯並不知道小天狼星已經離世的噩耗,但哈利卻不能將這一殘忍的事實親口告訴對方。如果他真的這樣做了,那麽一切都將會變得無可挽迴,這件事情也將永遠畫上句號。


    就在這時,周圍又有好幾幅肖像開始活動起來。眼看著這些肖像似乎也要加入到對自己的盤問當中,哈利不禁感到一陣心慌意亂。他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地大步穿過房間,迅速伸手握住了門把手,試圖逃離這個令他倍感壓力的地方。然而,無論他怎樣用力扭動把手,那扇門依舊紋絲不動,仿佛被施了某種強大的魔法一般,將他牢牢地困在了屋內。


    “我滿心期待著這能夠代表鄧布利多馬上會迴到我們身邊……”一個胖乎乎的、長著通紅鼻子的巫師!他的畫像一直懸掛在校長那張寬大辦公桌後方的牆壁之上。


    哈利迅速轉過身來,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位神秘的巫師。而那名巫師,則同樣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起眼前的哈利。隻見哈利微微頷首示意後,便再次毫不猶豫地伸手緊緊握住身後那扇緊閉大門的把手,並使出渾身解數拚命扭動起來。然而,令人遺憾的是,任憑他如何努力,那扇門卻依舊紋絲未動。


    此刻,高高在上端坐在一把宛如皇家寶座般華貴椅子裏的巫師見狀,不禁興高采烈地開口說道:“哎呀呀,真是太棒啦!要是少了鄧布利多他啊,咱們這兒可著實沒什麽趣味可言呐,簡直無聊透頂喲!”


    這幅肖像正是當初這位巫師穩坐於這把椅子時,請人精心繪製而成的傑作。緊接著,隻聽他麵帶和藹可親的笑容繼續說道:“要知道,鄧布利多可是對你讚譽有加哦,關於這點嘛,想必你自己心裏也應該跟明鏡兒似的吧?嘿嘿,不僅如此哦,連我本人對你也是相當讚賞有加呢!”


    此時此刻,哈利感覺自己的內心仿佛被一片黑暗所籠罩,沉重無比。那股深深的負罪感猶如無數巨大且沉甸甸的寄生蟲一般,在他的心間瘋狂地翻滾、蠕動著。每一次它們的動作都帶來一陣刺痛,讓哈利幾乎無法承受這種折磨。


    哈利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他實在難以再繼續忍受下去。那些寄生蟲似乎正一點一點地吞噬著他的靈魂,令他痛苦不堪。而更糟糕的是,他發現自己根本無力驅趕這些可怕的家夥,隻能任由它們在心中肆虐。


    曾經那個自以為勇敢無畏的哈利·波特如今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被自身罪惡感壓垮的可憐人。他從未像此刻這般感到無助和絕望,甚至連麵對自己的勇氣都喪失殆盡。他多麽希望自己能夠變成其他人啊,哪怕隻是隨便一個普通人也好,隻要不是現在這個被負罪感緊緊束縛住的哈利·波特就行。


    就在此時,那原本空蕩蕩、冰冷冷的壁爐,毫無征兆地猛然噴出一團翠綠色的熊熊烈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站在門邊的哈利瞬間被嚇得魂飛魄散,他像一隻受驚的兔子般,“嗖”地一下從門邊彈跳到一旁,一雙驚恐萬分的眼睛,緊緊地死盯著那壁爐之中正在飛速旋轉的人影。


    而隨著那火焰不斷升騰翻滾,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漸漸地從火苗深處清晰地顯現了出來。待到看清來人正是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時,圍坐在四周牆壁邊的那些男男女女的巫師們仿佛一下子從沉睡中驚醒過來一般。緊接著,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熱烈激昂的歡唿聲和掌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謝謝,謝謝大家!”鄧布利多麵帶微笑,語氣親切而又和藹地向眾人迴應道。然而,他並沒有立刻將目光投向一直站在不遠處的哈利,反倒是步履從容地徑直走向門邊的那張漆黑發亮的棲木旁。


    隻見他緩緩蹲下身子,伸手探入自己那件寬大袍子的口袋裏摸索起來。沒過多久,他便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個模樣幼小且略顯醜陋的東西來。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隻尚未長出羽毛的小福克斯。隨後,鄧布利多動作輕柔地將這隻小福克斯輕輕地放置在了鍍金托盤之下那個盛有細細灰燼的盤子裏。要知道,這裏可是成年福克斯平日裏慣常棲息的地方呢。


    鄧布利多緩緩地從那隻幼小的鳳凰身旁踱步離開,臉上掛著一抹溫暖的笑容,轉頭看向哈利,輕聲說道:“哈利,我相信當你得知這個消息時一定會感到無比高興的。要知道,關於昨晚發生的那件事,你的同學們都不會因此遭受長期的傷害與折磨了。”


    他頓了頓,繼續解釋道:“龐弗雷夫人目前正在悉心照料著他們呢。尤其是尼法朵拉·唐克斯,她可能需要在聖芒戈傷病醫院再多待上一段時間來接受進一步的治療。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她恢複得相當不錯,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康複啦。”


    聽完這番話,哈利心裏確實鬆了一口氣,他非常希望能迴應鄧布利多一句“好”,可是不知為何,喉嚨仿佛被什麽東西哽住了一般,愣是發不出一點聲音。在他的眼中,鄧布利多此時的話語更像是一種委婉的提醒——讓他意識到自己所引發的事件究竟帶來了多麽嚴重的後果和損失。


    盡管鄧布利多的目光始終充滿著慈愛與溫和,然而對於此刻滿心愧疚的哈利來說,這樣的注視卻令他難以承受。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麵對長輩寬容的目光反而越發無地自容起來。


    哈利·波特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站在地毯上,隻是一個勁兒地點頭。隨著窗外的天色漸漸明亮起來,那原本黯淡無光的地毯仿佛也被注入了一股神奇的魔力,變得越來越亮,甚至有些耀眼奪目。


    此刻,哈利敏銳地察覺到,這間屋子裏所有的肖像似乎都在豎著耳朵,全神貫注地聆聽著鄧布利多所說的每一句話。它們的表情或好奇、或疑惑、或擔憂,仿佛這些畫像中的人物也能感受到房間內緊張而凝重的氣氛。


    鄧布利多那雙深邃且充滿智慧的藍色眼眸,此時正溫和地注視著哈利。他的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微風拂過湖麵,緩緩響起:“孩子,我知道你此時此刻心中的感受……”然而,還未等鄧布利多把話說完,哈利便猛地抬起頭來,用一種近乎咆哮的語氣高聲喊道:“不!您根本就不知道!”他的雙眼因為憤怒而瞪得渾圓,胸膛劇烈起伏著,仿佛內心燃燒著一團無法遏製的怒火。


    在一旁的菲利亞斯·奈傑勒斯則坐在肖像框裏,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陰陽怪氣地插話道:“哈哈,看看吧,鄧布利多校長,千萬別妄圖去揣摩學生們的心思啊!他們最討厭這樣啦,寧願被人誤解得肝腸寸斷,也要自顧自地沉浸在悲傷和哀怨之中呢!”說完,他還得意洋洋地捋了捋下巴上那稀疏的胡須。


    鄧布利多的臉色變得異常嚴肅,他用低沉而有力的聲音說道:“夠了,菲尼亞斯!”菲尼亞斯聽到這話後,微微聳了聳肩,但終究還是閉上了嘴巴,不再出聲。此時,鄧布利多將目光轉向了哈利,那眼神深邃且飽含關切。


    他緩緩開口道:“孩子,你心中所感受到的一切,並沒有什麽值得羞愧或難為情的。哈利啊,恰恰相反,實際上,你能夠擁有如此強烈的情感體驗,尤其是這般刻骨銘心的痛苦,正彰顯了你內心最為堅韌不拔的一麵。”


    然而此刻的哈利,卻仿佛被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燒灼著。那怒火如同一頭兇猛的野獸,正瘋狂地舔舐著他的五髒六腑,在那個深不見底、令人恐懼的空洞之中熊熊燃燒。他感覺自己的胸膛快要炸裂開來,無盡的憤怒讓他幾乎失去理智。


    這種憤怒源自於鄧布利多剛剛那番看似輕描淡寫、不痛不癢的話語。哈利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麵前這位一向令他敬重有加的校長,心中充滿了想要將其置於死地的衝動。僅僅隻是因為鄧布利多表現得那般雲淡風輕,似乎完全不理解他內心深處所承受的巨大傷痛與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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