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遠徵、宮尚角再一次來到執刃殿中,如同先前一般,三位長老坐在上首,宮子羽站在一旁,身邊還有一個跪著的賈管事。


    兩人進來後,就看到宮子羽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尚角和遠徵已經到了,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唉!


    唉···


    前方長老接連響起歎氣聲,各個皺著眉頭。


    宮子羽先是看了兩人一眼,接著狠狠踢了地上賈管事一腳,將人踢了一個趔趄,賈管事也不敢出聲。


    “賈管事,將你昨天和我說的話,在這裏重說一遍。”


    賈管事目光躲閃,不敢去看身後站著的兩人,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樣,一咬牙,一口氣就說完了。


    “是徵公子命老奴把百草萃中的神翎花換成了靈香草,是他們合謀要還老執刃的,此事與我無關啊!”


    宮遠徵氣不過,上去就踹了賈管事一腳,接著又是鐺鐺兩腳。


    “狗奴才,竟然還敢攀咬,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在要踹時,就被宮子羽攔住了,兩人一言不和,就推搡起來。


    “你背後的人到底是誰?說——”


    長老見事態再次失控,不由得額頭青筋暴起。


    “住手——遠徵,你問幕後之人,是什麽意思?”


    宮遠徵用力拂開宮子羽抓著他的衣領,稍稍休整了一下,抱拳道。


    “就憑賈管事一人是做不到的,他的背後定然還有一個主謀。”


    “指使他的人,不就是你嗎?人證、物證俱在,你還在狡辯什麽?”


    宮子羽滿臉不服,可是看兩人一點慌張的意思都沒有,又有些不確定的看看賈管事。


    見賈管事一臉被逼迫的表情,又覺得是他多心。


    “子羽弟弟,這個人抓到後,你隻是聽了他的說辭,沒有調查他這個人吧!”


    “你什麽意思,人是他徵宮的,你能說跟宮遠徵一點關係都沒有。”


    宮尚角沒有在和宮子羽辯解,而是轉頭對三位長老說道。


    “迴幾位長老,從老執刃出事後,我二人就開始查百草萃的事了,而且,也早就查到賈管事有問題,一直沒有動他,是想等等看,有什麽可疑的人跟他聯係。”


    “哦?那可有查到什麽?”


    宮尚角搖搖頭,有些失落,隨即又無所謂的一笑。


    “之前是想等著幕後之人主動獻身,現在看來是不必了,投入牢中,各種大刑上一遍,也不怕他不說。”


    隨後目光陰冷的來到賈管事麵前,餘光瞥了他一下,態度極其輕蔑。


    “最近遠徵剛好研究出了好幾款毒藥,正好用他試試。”


    賈管事嚇得一個哆嗦,不住的抬頭看向宮尚角。


    “莫非你們是想屈打成招,讓賈管事扛下這一切,也不是沒有可能。”


    兩人說話間,賈管事趁人不備,從懷中摸出兩件暗器,寬袖一甩,便射了出去,兩枚同時射向長老。


    鐺鐺!!!


    在暗器發出去的瞬間,宮遠徵也從他的武器袋中,摸出三根飛箭,朝著暗器擊去。


    嘭嘭!


    兩枚暗器突然炸開,一股刺鼻的煙味,在空中彌漫,同時,伴隨著一枚飛箭打入肉體的悶哼聲。


    白色霧氣彌漫至屋中的每個角落,雲光劍在濃濃的霧氣中,發出幽蘭色的光芒,一道靈力發出,霧氣瞬間被擊退一尺開外。


    宮遠徵沒有躲閃,反而滿是興奮,朝著賈管事的位置摸索。


    突然,開門聲音響起,同時還伴隨著三道破空的聲音,以及重物落地的聲音。


    漸漸,霧氣散開,宮尚角擋在眾位長老身前,宮遠徵所站之地就離著賈管事不遠,隻有宮子羽和他的侍衛金繁遠遠的躲在一旁。


    此時門外,賈管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背後還插著三支飛箭,眾人來到他的身前查看。


    “宮遠徵,你竟然殺人滅口。”


    宮子羽發現人已經沒有了氣息,便第一個跳出來指認。


    宮遠徵用眼角掃了他一下,叉腰道。


    “蠢貨,我飛箭上麵塗得是麻痹之毒,隻能讓人無法動彈,他是自己咬破齒間毒囊死的。”


    “你說是就是嗎?”


    “叫醫館的人驗一驗不就知道了。”


    “不用你說,我也會找人驗的···現在人也死了,是不是你指使的,還有帶查詢,但他是你徵宮的人,你就脫不了關係。”


    宮子羽就盯著宮遠徵,死咬著不放。


    “好,既然子羽弟弟認準了是遠徵所為,那就審一審。”


    “哥哥···”


    宮尚角給了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即轉向宮子羽,眸光冰冷道。


    “人我交給你們了,但你們若是敢用刑,就別怪我先桌子了。”


    聽到了維護的話,宮遠徵麵上又重新露出笑容,衝著宮尚角點點頭,轉身就走。


    “你去哪?”


    “地牢···我又不是不認得路,就不勞你們押送了。”


    “你——”


    宮遠徵瀟灑的轉身,對著空氣揮揮手,氣的宮子羽原地跺腳。


    “報——”


    遠處跑來一名侍衛,手臂上麵袖口劃破,露出絲絲血跡,整個人渾身緊繃,一看便知是剛剛與人動手了。


    “怎麽迴事?”


    宮遠徵剛離開不久,眾長老也還沒有散去,就連宮子羽也還在想著,怎麽給宮遠徵定罪。


    宮尚角快速上前,查看侍衛的情況,好在隻是手臂受傷,並不嚴重。


    “報——角公子,你命我等埋伏在賈管事房間周圍,就在剛才,一名黑衣人潛入他的房間,往裏麵放了這個。”


    侍衛手上遞過一個黑漆漆的鐵牌子,上麵赫然一個‘魑’字。


    “無峰刺客···人呢!追到了嗎?”


    侍衛低下頭:“被她跑了···”


    宮尚角將手中的牌子遞給其他長老,他則是繼續盤問那名侍衛。


    “說說,還發現了什麽?”


    “從身材來看,像是一名女子,我們一路追蹤,追到羽宮附近,人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宮尚角低頭沉思,之後快速對著其他的侍衛吩咐道。


    “來人,去查查今日客院中,兩位新娘可有離開過。”


    “怎麽,你莫非還在懷疑雲姑娘或上官姑娘···”


    聽到雲為衫被懷疑,宮子羽頓時又變成點了火的炮竹。


    “誰知道是不是你們為了脫罪,故意安排的,常年在外行走的你,想要仿照一枚無峰的令牌,也不是什麽難事。”


    “子羽,沒有證據,不準胡亂猜疑。”


    宮子羽脖子一梗,滿是不服。


    “長老,將侍衛叫過來問一問便知,說來,賈管事有問題,還是遠徵弟弟第一個查出來的,如此,可否證明他的清白?”


    “隻要侍衛說的是真的,你就將遠徵接出來吧!”


    月長老點點頭,唉!無奈的掃了一眼宮子羽,轉身走了。


    另一邊,宮遠徵進了牢房沒有多久,久寧就帶了徵宮的下人來了。


    看著宮遠徵像一隻失落的小狗,整個人蔫耷耷的坐在那裏,等到久寧來了才提起些精氣神。


    “久久···你怎麽來了?”


    久寧可心疼這隻小狗了,可這隻小狗不愛惜自己啊,總是挨打、挨罵,現在倒好,被自家人送進牢房了。


    “真是沒用——”


    說完就不理他了。


    “都進來···”


    遠處,唿啦啦進來一群人,各個手中拿著東西。


    “這不好吧!”


    侍衛連忙將人攔下,放人進來探望,那是他們沒有攔住人,若是再送進來一堆東西,那他們定然是要被罰了。


    “派個人出去請示,我不為難你們。”


    說著不為難,但手下的動作卻是沒有停下。


    “來人,將牢房門打開,將東西送進去···一宮之主,就算進牢房,那也要吃得好,住的好。”


    久寧看侍衛不動,走到跟前,趁著對方沒反應,伸手從對方身上扯下牢房鑰匙,隨手一拋,便扔給了身後的下人。


    都是徵宮的人,自然是向著宮遠徵的,接過鑰匙,一聲不吭,連忙指揮人將帶來的東西送進去。


    “你···對··將床收拾好,一定要鋪的軟軟的···茶幾,放這裏吧!那幾本醫書也放這裏···不行不行···這裏燈光太暗了,多點幾盞燭火。”


    “久···久···”


    下人們嫌棄宮遠徵礙事,將人放出牢房外,他們則是在裏麵布置。


    坐個牢,還這麽大的陣仗,說出去怕是要讓人笑話了,宮遠徵扯了扯久寧的衣袖。


    稍稍用力,久寧就將衣袖從宮遠徵的手中抽迴,末了,還迴贈他一個白眼。


    宮遠徵訕訕的摸摸鼻子,看著久寧兇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你們迴去吧!稍後給我弄些吃食來,不用多,十六道菜即可。”


    “是!”


    “啊···還有,給牢中的侍衛也打打牙祭···”


    “多謝夫人!!!”


    反正侍衛也攔不住,想攔的人也都被教訓了,他們隻要將事情報上去,其他的,就不歸他們管了。


    宮遠徵沒有想到,東西送完了,久寧也沒有走,而是在牢房的外麵,同樣擺下桌椅、貴妃榻。


    一邊吃著水果,一邊看著話本子,一點想走或想理他的意思都沒有。


    他也沒有想到,久寧才進入徵宮沒兩天,下人就都聽她的指揮了。


    “久久···”


    久寧不理他,還叫···還不理他!


    不多時,下人送來飯菜,久寧一份,宮遠徵一份,侍衛一份。


    等道羽宮的侍衛,盤問清楚後,宮尚角也來到地牢,接宮遠徵。


    可看到牢房中的情形後,忍不住氣笑了,這哪裏是坐牢,這分明就是給他放了一天假。


    “遠···”


    宮尚角剛要開口,就被宮遠徵製止了,還順便抬起手,指了指久寧的方向。


    久寧此時話本子蓋在臉上,身上還蓋著一張毯子,一旁還有人給她打著扇子,而她本人則是睡得香噴噴、紅撲撲的。


    宮遠徵從牢房中出來,並沒有急著將人叫醒,而是就著身上裹著的毯子,將人抱了起來。


    “走吧!出去再說!”


    兩人一路迴了徵宮,宮尚角全程一臉的姨母笑,看得宮遠徵都不好意思了。


    見到有管事過來,宮遠徵也沒有急著詢問,而是先將久寧送迴房間,安頓好,才同幾人一起來到了客廳中。


    “說吧!什麽事?”


    管事恭敬的站在一旁,拿出醫案放到宮遠徵的麵前。


    “今日上官淺姑娘來了,還開了些藥,不久雲姑娘也來了,也是開了藥才走的,兩人一個說體寒,一個說體熱。”


    宮遠徵、宮尚角兩人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取藥的用意。


    “可還有別的?”


    見管事搖搖頭,宮遠徵剛想叫人退下,後又想起要研究半月之蠅的事來。


    “下次兩人再來時,你們好好給她二人診診脈,我需要非常詳細的記錄,但是,不管發現了什麽,都不要聲張,去吧!”


    管事領命,退了下去,宮遠徵則是意味不明的看著宮尚角。


    “怎麽了?”


    宮遠徵用這樣的眼神看他一路了,知道弟弟有事一定不會瞞著他,之前沒有說,想是為著弟妹,可此時還是欲言又止,他就有些看不懂了。


    “哥哥,你是不是還對宮子羽抱有期望。”


    宮尚角怔愣,隨即釋然一笑,看來弟弟這是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了,不像從前,讓幹什麽就幹什麽,從不多問。


    “哥哥可有想過,宮子羽和我們不是一條心,他寧願相信是我們害死老執刃,也不願相信是刺客所為,他對無峰的人沒有半點恨意。”


    “···”


    宮尚角不知該怎麽迴答,宮子羽太過天真,也看不清行事,可他還是想要給宮子羽一個機會,畢竟他最不願看到的便是血脈相殘。


    宮子羽甚至可能因為雲為衫,還同情無峰的刺客,這種事他也不是幹不出來,隻是後半句,宮遠徵沒有說出口。


    “楊夫人和琅弟,還有我的家人都死在無峰的手中,在對比老執刃和少主的死,你覺得宮子羽和我們的狀態一樣嗎?”


    “···唉!你讓我想想···當務之急,還是別讓宮子羽同雲姑娘接觸的好,我已經想好了,讓宮子羽去後山,進行三域試煉。”


    其實,宮遠徵想讓宮尚角來做這個執刃,之前他也以為哥哥是想做執刃的,可聽到久寧的分析後,他不這麽覺得了。


    他要逼哥哥一把,不管是各個方麵的能力,哥哥都要高出宮子羽太多,宮門交到宮子羽的手中,還不知會變成什麽樣。


    他不想讓十年前的事情,在發生一次,他也是有想要守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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