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敵人見狀,驚唿四散而逃。副使帶著埋伏於附近的黑冰台死士追擊,片刻間便擒住了為首的刺客。


    楊端和用刀抵住此人咽喉,淡淡道:“你們不過螻蟻之身,也敢與我秦國黑冰台對抗?老實招來,是誰派你們暗殺於此?”


    那刺客雖重傷,口中卻仍惡毒咒罵:“墨俠不死,總有一日……你等暴秦走狗……”話未說完,楊端和手腕輕轉,刀鋒壓下,迫得他冷汗直冒。


    副使冷然道:“你可知,我們奉太尉之令,已清查燕地些許時日。你等殘餘墨俠與叛亂派勾連,早已是死路一條。”


    那刺客兀自仇恨地盯視楊端和,似要將他麵容烙印心底,然後猛地想咬舌自盡。楊端和早有防備,一掌震開他的下顎,令他暈厥過去。


    “先押迴去,慢慢審問。”他冷聲吩咐道,“此人或能牽出更多同黨,不能讓他輕易死。”


    當夜,黑冰台將此刺客及其餘殘黨囚於隱秘牢房,以獨有手段審問。果不其然,從中探得燕地北境某地,尚有大批墨徒與刺客集聚,暗度陳倉,伺機妄動。


    “帶上黑冰台好手,今夜便出發。”楊端和對副使下令,目光中凝著殺機,“一鼓作氣,剿滅幹淨。”


    ...........


    齊、韓、魏、燕四境風起雲湧,鹹陽朝堂也並非風平浪靜。


    自“肅清諸子百家”令下,已有不少朝臣暗懷不滿,尤其是昔日受儒門熏陶的官員,更是對大規模清洗抱有疑慮。


    是日,朝堂之上,少數儒者郎官借機上奏,列數“大肆誅殺”之害,聲稱此舉或激起民怨,動搖秦國根本。


    嬴政卻不置可否,冷眼旁觀他們言辭。


    待那些儒者言辭稍竭,他才緩緩道:“舊勢不除,新政何以推行?孔孟雖有可取之處,但其門徒若陰結叛黨,便屬亂臣賊子,寡人何惜區區殺伐?”


    一句話便將儒者們反駁得啞口無言。


    散朝後,嬴政召惡夫與韓非入禦書房,談及朝堂雜音之事。


    嬴政嗤笑道:“這些人竟然敢彈劾於你,倒也稀奇,平日他們畏懼你如虎,倒真是叫我意外!”


    惡夫拱手:“這些朝臣言辭雖激,卻無大害。真正威脅在四境圖謀叛亂與舊門派暗通。隻要外患徹底平定,朝堂自然無人敢繼續聒噪。”


    韓非隨即進言:“但也該留些退路,畢竟新政將興,終需有人來輔佐推行。一旦把所有儒生盡數誅絕,反倒失了教化根基。大王何不待肅清結束後,再定科舉之製,廣羅寒門與良才,重用可用之人。”


    嬴政聽罷點頭:“你說的正合我意。刀斧乃破舊之具,必不可少;然亦要留些正統學說佐政。故寡人才會旨意:墨、農、醫、法等家可存,儒家也非全數否定,隻是須先除叛逆,再辨忠良。”


    聞言,韓非露出一絲笑容,心中感慨,大王和太尉之誌,已不再是羈縻各國,而是真正要重塑天下道統。


    此番血腥的肅清,正是為更大的統一奠基。


    身為法家傳人, 雖也出自百家,可立場卻更偏向於嬴政和惡夫的謀劃。


    .......


    時日一長,韓魏、齊、燕三地頻頻傳迴軍報。


    長安君成蟜於新鄭境附近剿除大股儒生叛亂,馮劫與章邯在齊地絞殺世家同黨,並安撫部分順服的儒士,楊端和帶領黑冰台於燕境連破數處匿蹤的墨徒。


    似乎天下初現太平曙光,可在這表象下,一些逃散的餘黨與小派係仍頑強潛伏。


    或借百姓宅院藏身,或逃往山嶺荒野;有人出海遠遁,也有人逃入邊境胡地。哪怕黑冰台遍布密探,亦難保盡數伏誅。


    鹹陽宮中,惡夫將這些情況向嬴政呈報,並提議:“可先行穩住眼下局麵,隻要四境主要勢力被鏟除,小股零散餘孽再猖獗,亦難成大患,不如收攝精力慢火剿之。”


    嬴政負手而立,微微點頭:“可行!天下未定,處處還要分心,倒不如依你所言,改為慢慢清剿。”


    “你先前推舉的科舉,已著手修撰考製,可擇時頒行。一旦施行,各地寒門子弟即可入仕途,不再被那些家門壟斷。”


    “如此一來,民心得撫,天下之勢可漸歸大秦之法。”


    惡夫心領神會:“那我就繼續坐鎮鹹陽,與韓非同管調度,統合各方戰報,助成蟜、馮劫、章邯、楊端和鞏固征伐之果。待時機一到,我們便宣布科舉,徹底扭轉時局。”


    嬴政欣然允諾:“如此甚好,隻要你們做得好,亂世將止,我大秦基業自此更牢。”


    ........


    韓魏之地,平定的腳步仍在繼續。


    成蟜營中,火把高懸,血腥之味依稀。他倚著兵案,翻看新近報送的名冊,名冊上所載,盡是被查出或疑似勾連叛黨、暗通故國餘脈的文人與權貴。


    “韓魏兩地權貴文人皆慣會虛與委蛇。”成蟜一邊看,一邊冷哼,“如今我軍勢已盛,若再放緩腳步,隻怕養虎遺患。”


    一名副將進帳,稟報:“前方三十裏處,有一座故城,似有大批士林聚集,暗通舊侯後人。聽說他們正打著‘傳道講學’的旗號,實則糾集人手,意圖鬧事。”


    成蟜合上竹簡,眼神犀利:“走!今夜便帶兵滅了他們,讓那些妄圖複辟的蠢貨見識見識我秦軍之威。”


    當夜時分,長安君率精銳披星趕月,直撲故城。


    星光之下,那城樓隱約矗立。


    守門士卒見有大軍來襲,慌忙鳴鼓示警,可當成蟜麾來到近前,這才發現來者乃長安君成蟜,慌亂當即休止。


    “速開城門!”城門瞬間被打開。


    成蟜一聲令下,軍士湧入街巷,凡見抵抗者皆當場斬殺。城中所謂“士林會館”亦在頃刻間被圍住。


    “放下兵刃者,可免一死!”他立在會館門前,大聲喝道。


    裏麵傳出一片嘈雜,也有人高喊“與其降秦,不如血戰到底”,旋即就見十餘名士子揮舞兵器衝出,卻轉瞬倒在血泊之中。


    會館之內,殘留的書簡、典籍散落遍地,斑斑血跡映在上麵,更顯悲涼。


    成蟜一言不發,隻讓人搜檢證據,然後押走所有活口。那“舊侯後人”見勢難逃,絕望自刎。


    戰罷,成蟜洗去血汙,望著天邊微亮的曙光,心中甚是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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