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山林間的陰影逐漸拉長,景陽策馬奔馳,心中卻無法平靜。剛剛的慘敗如同重錘擊打在他的胸口,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上。


    “幾十萬人...就剩這點,同喪家之犬有什麽區別?”景陽不禁自嘲道,眉宇間卻掩飾不住焦慮。


    就在此時,前方傳來陣陣急促的馬蹄聲,眾人瞬間緊張起來。


    “快,隱蔽起來!”景陽果斷下令,帶領部下鑽入密林。


    他們前腳剛剛多好,就見一隊幾百人的秦軍縱馬疾馳,朝著遠處駛去,想來應當是秦軍派出的斥候。


    “如此....”景陽沉思片刻,心頭暗道:“秦軍已經開始布局,繼續前往平城...不如速速迴歸楚國。”


    如今饒城和靈壽城已被秦軍攻破,燕國此刻相當於大門敞開,徹底暴露在秦國刀鋒之下,繼續前往平城已然沒了必要。


    他是楚國之將,此行隻為援助燕國退秦,並不是將身家性命賣給燕國,司馬尚、昌國君、栗腹盡數戰死,剩他自己還堅持個什麽勁兒?


    念及至此,景陽低聲下令道:“大勢不可為,下令,速速歸楚,凡趙、燕之卒,若不想同行歸楚,那就就此分別,各安天命。”


    他身後匯聚的敗軍不單單隻有楚國之卒,其中夾雜著不少匯入的燕、趙士卒,若是能帶迴楚國最好,不能的話也不強求。


    命令下達,燕趙士卒無一人撤離,他們早就被秦軍的狠辣給嚇破膽了,怎麽還敢自行離去?


    “好,那就走吧!”


    景陽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帶著敗軍行在山林間,生怕被秦軍尋到蹤跡。


    .......


    次日下午。


    饒城。


    “啟稟太尉,城內敵卒盡數誅殺。”二牛、王田等將領聯袂而來,將持續了許久的大清查結果匯報與惡夫。


    “啟稟太尉,城內敵卒盡數誅殺。”二牛、王田等將領聯袂而來,將持續了許久的大清查結果匯報給惡夫。


    惡夫抬眼看向眾將,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光芒:“很好!”


    春寧這時露出獰笑道:“太尉,末將有個意外收獲!”


    眾將將領紛紛側目,氣氛驟然緊張。惡夫眉頭一挑,示意春寧繼續。


    春寧沉聲道:“昨晚麾下弟兄將栗腹的貼身侍衛也給生擒了,通過審問,意外得知,先前我們迎親歸來所遇刺客,乃是燕國太子丹所指派。”


    惡夫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燕國太子丹?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太子丹其人,傳世事跡甚少,能為人稱道者,唯與荊軻密謀刺秦及收容秦將樊於期而已。


    據史記所載,太子丹早年與嬴政質於趙國,後被燕王僖送入秦國為質。然秦王嬴政待之不善,致其銜恨於心,逃歸燕國後,遂苦覓報複嬴政之機。


    恰逢秦國滅趙,太子丹與燕王僖政見分歧,主張刺殺秦王阻止秦國擴張,遂成荊軻刺秦王,秦王繞柱走,千古流傳。


    王田皺眉:“太尉,太子丹先前與大王皆入趙,同為質子。據說關係不錯,無緣無故為何要派人刺殺太尉?”


    身為燕國舊臣,對王室公子們的那些事多多少少有所耳聞,以他和嬴政的關係來看,他完全沒必要冷不丁對惡夫下殺手,將兩國暫且和平的關係打破。


    惡夫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抹狠色:“家國天下事,有幾人可會因那私心舊情而善罷甘休?”


    二牛急切地問道:“太尉,既然知道是這廝所為,那還等什麽?若不將他抓來活剮,實在難消心頭之恨!”


    一想到他們當初所受之苦,二牛就忍不住心頭殺意,恨不得用世間最殘酷的手段,折磨這太子丹。


    惡夫沉思片刻,冷笑迴應:“自然不能便宜了他,速速派人入燕國王都薊城出使,將此戰因何而起告知燕王僖,讓他自己看著辦!”


    春寧插言道:“太尉,燕國引以為傲的兩處重邊都被我們破了,我們何必跟他廢話?”


    “本太尉突然覺著...殺人誅心...也挺好玩的!”惡夫臉上露出一絲玩味。


    當年荊軻刺秦失敗,憤怒的秦軍直接殺上門來,燕王喜聽信代王嘉的讒言,派人斬殺太子丹,將其首級獻給秦國,試圖平息。


    今日,他也要如此行事,逼迫燕王僖將他斬了,倒要瞧瞧這太子丹見到親爹,因畏懼秦國兵鋒而要對他痛下殺手時,是何等絕望和心冷。


    “太尉,這事我來安排!!”二牛搶先開口,生怕被人搶了去似的,說完便轉身快步離去。


    眾人無奈一笑,可見二牛是有多痛恨這太子丹。


    不多時,百人的黑龍玄甲軍浩浩蕩蕩地奔向燕國王都薊城,衝在最前的竟然是二牛!


    這小子為了當麵解氣,竟然無令而動,擅自行事,不惜以身犯險,前去麵見燕王。


    直到他們走後許久,惡夫這才收到消息,氣的大發雷霆,連罵二牛無腦的同時,又派春寧點齊黑龍玄甲軍前去追尋相助,以免二牛有個三長兩短。


    .....


    四天之後。


    晨曦初露,薊城的城牆在陽光下閃耀著冷冽的光芒。


    “將軍,咱們是叫門,還是...?”身旁副手低聲問道,目光警惕地掃視城牆上小心戒備的燕軍。


    而隨著黑龍玄甲軍逐漸逼近薊城,城內的守軍也發現了他們,頓時緊張起來。城牆上的士卒調動連連,弩手們架起弓弩,準備迎擊來犯之敵。


    二牛冷笑一聲,揮手示意停下:“爾等燕軍聽好,我乃秦國黑龍玄甲軍統領二牛,此番受我秦國太尉之命,前來出使麵見燕王,還不速速通傳?”


    城牆上一陣騷亂,沒過多久,一道聲音響起,“二牛將軍稍等,在下這就前去王宮稟報。”


    二牛不屑地哼了一聲:“你且速去,咱性子急,不愛等人。”言語中,沒有半點尊重之意。


    城頭守將雖是心頭惱怒,卻也不敢多說,如今兩國正處交戰,這秦將能越過饒城和靈壽而入王都,其中絕對有事!


    或許,前線有變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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