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元眼神一亮,對此頗為意動。


    卻不成想,春申君黃歇冷不丁開口,“秦國國力蒸蒸日上,如今百萬虎狼精銳,就算是沒了惡夫,還有蒙驁、王翦等上將軍。”


    “臣說句難聽的,就算是那李信前來,我楚國怕是都難以招架,秦國已經成了氣候啊!”


    聽到黃寫的話,熊元頓時泄了氣。


    熊元對黃歇極為信服,年少時他在秦國為質子,靠的就是黃歇幫助才從秦國逃迴,他胸懷韜略,君臣相宜幾十年,力挽楚國於將傾。


    可以說,楚國能有現在的實力,黃歇可謂是功不可沒,自然他說的話絕對沒錯。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熊元捏著隱隱作痛的眉心,歎息道:“那該如何是好呢?”


    黃歇沉吟片刻,然後緩緩說道:“秦國雖強,但也不是舉世無敵。尚有差距。或許可以聯合其他諸侯國,共同對抗秦國。”他目光顯得十分堅定。


    熊元聽後,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之光,他急切地詢問:“聯合諸侯?具體如何操作?”


    黃歇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迴答:“我們可以先與齊、趙等國聯絡,共商大計。秦國雖強,但若六國合縱,他秦國一樣也吃不住。”


    “如此,若是這惡夫不識抬舉,喜日鬧事,那就依曹典客之計....”說著,他抬手做了個抹脖動作。


    “如此,兩計並行,可保無憂。”


    熊元連連點頭,對黃歇的提議表示讚同。他知道這是一步險棋,但隻要有黃歇在旁輔佐,就有成功的希望。


    於是,他立刻下令,務必要在三天內抽調二十萬大軍入王都,且還要悄無聲息,避過惡夫。


    他對惡夫的孔武怕極了,為了撕破臉時能徹底留下惡夫的小命,他不惜直接調動二十萬大軍,可見對惡夫的重視程度。


    黃歇也沒閑著,拉著曹珍到一旁小聲吩咐叮囑,仔細交代他派人出使幾國連橫,萬萬不可有半點閃失。


    曹珍心領神會,將黃歇的一切交代盡數記在心裏後,朝熊元行禮告退,直接去安排人手前去辦事。


    一個時辰後,三隊人馬如離弦之箭般自楚國王都疾馳而出,朝著三個方向如流星般分開行進。


    與此同時,曹珍掛著笑臉,帶著幾馬車的厚禮直奔巨陽城驛站而去,他要親自當麵給惡夫送禮,順帶試探一下他的想法。


    曹珍抵達巨陽城驛站時,已是黃昏時分。他吩咐隨從將馬車上的禮物一一搬下,然後親自前往惡夫的住處。惡夫見到曹珍,麵露驚訝之色,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曹典客,您這是何意?”惡夫問道,目光中帶著幾分探詢。


    曹珍笑著迴答:“大王聽聞太尉一路辛苦顛簸,特命我前來慰問,並送上薄禮,以表敬意。”


    惡夫聽後,眉頭微蹙,似乎在揣摩熊元的真正意圖。他並沒有立即接受禮物,而是邀請曹珍入內詳談。


    兩人坐下後,曹珍開始試探性地詢問惡夫對於當前局勢的看法,包括對兩國聯姻以及接下來天下格局。


    惡夫聽後,頓時露出了然的笑容,想來是楚國擔心自己此次帶有其他目的,故此來送上厚禮,順便探探自己的口風。


    “典客多慮了,有話我就直說了!”惡夫笑容顯得格外和煦,輕聲細語道:“惡夫此番前來,隻為接親,共迎兩國大喜之事,且帶了豐厚大禮,敢保不會跌了麵子。”


    “我惡夫為人直爽,有甚說甚,此等大喜日子,我們不談國事,不論天下爭鋒格局....”


    曹珍眼底閃過一絲愕然,沒想到這貨竟然摸出自己的想法,倒不是個沒腦子粗鄙武夫。


    “哪裏哪裏,下官前來隻是和太尉閑聊幾句罷了,天色已晚,就不在此多叨擾太尉了。”


    見目的已經達到,曹珍便不再多言,告辭離開。


    他要速速趕迴王都,入宮麵見大王,將惡夫的態度傳達給大王,同時心中也對惡夫所言大禮十分好奇。


    臨出門時,他的目光可沒少看向院內停著的幾輛馬車,尋摸著到底是什麽厚禮。


    .......


    天色大黑,城內空無一人,曹珍的馬車直奔王宮而去。


    於王宮門口停留片刻,待侍衛入宮得了熊元應允,這才放曹珍入宮。


    殿內,燈光搖曳。


    熊元披著大氅,時不時輕咳幾聲,雖是正處盛夏之際,可他卻好似在過寒冬一般。


    殿外腳步聲響起,曹珍高唿道:“大王,臣有要事啟奏。”


    “進來吧!”熊元的聲音有些遲暮。


    曹珍入殿,見熊元頭發花白,身上散發著刺眼暮氣,心頭頓時有些酸楚。想當年,熊元也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如今卻垂垂老矣,不久...或許就撒手人寰了。


    “大王,您...您保重身體啊!”曹珍聲音有些哽咽。


    熊元看著追隨自己幾十年的臣子,眼底閃過一抹感動,無力擺手道:“人老了就是這般,咳...深夜入宮,可是惡夫那裏...”


    曹珍擦了擦淚水,歡喜道:“大王,惡夫直接與我挑明,說是此番來帶了大禮,隻為誠心接親,共迎兩國之大喜。”


    “他說...所帶聘禮,敢保是世所罕見之珍品,我等從未見過之孤品。”


    “噢?”熊元眼神一亮,身上氣勢陡然大變,生出些許生機,“他真是這麽說的?可有幾分把握?”


    曹珍重重點頭,“很是真摯,想來這等大事當前,加上如今他的身份地位,絕不會胡言亂語搪塞我們。”


    “好啊...好啊....”


    熊元大悅,發出洪亮暢快的笑容,“大禮,不知是何大禮,孤甚是期待啊,從這聘禮可能瞧出秦國誠意。”


    “一切...待三日後就可知曉。”


    “自然,先前計策不可作罷,有備無患總歸是不會錯。”


    曹珍點了點頭,反問道:“那連橫之事如何,總歸不能我們楚國牽頭,而後又食言?”


    熊元聞言陷入沉思,手指不斷敲擊著桌麵,迴蕩在空曠的殿內。


    少頃,他忽然睜開雙眼,斬釘截鐵道:“若是他秦國真帶著誠意,這就算孤送他的迴禮!”


    曹珍一愣,轉瞬明白熊元的打算,“臣,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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