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城內匠人共三十七人,全都抓來了!”


    就在惡夫和子稹閑聊之際,春寧和二牛兩人迴來複命,見惡夫身邊多了個陌生麵孔,皆是好奇不已。


    “這是子稹!”


    “這是二牛和春寧,乃我同鄉入伍的親弟兄。”


    惡夫簡單的做了介紹,而後目光看向兩人身後那些驚懼不已的匠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次出來,光是匠人就抓了兩百多人,其中不乏一些浸淫此道幾十年的老匠人。


    要知道,匠人一行可不比其他,年輕力壯充其量是個苦勞力,最牛逼的還屬這些年老匠人,一輩子積累下來的經驗重若瑰寶。


    “爾等無需害怕,本將軍為人和善,待遇絕對讓你們滿意,我的那朱山上可有你們從未見過的新奇東西。”


    “敢保你們去了就不想走。”


    將人們壓根不信他的話,怎麽看他滿臉鮮血的樣子也不是個善茬。


    秦人,可狠著呢!


    惡夫見他們沒人搭話,臉色立馬就冷了下來,“諸位,我惡夫向來喜歡交朋友,不給我麵子,那可就是敵人了。”


    瞧瞧,就說這秦人殘暴吧?


    利誘不成,就開始威逼了。


    見狀,這些人哪還敢拒絕,連忙紛紛露出笑臉,“將軍的麵子我們定然給,能和將軍做朋友,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呢。”


    “很好!”


    惡夫這才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暗罵這群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們願意去,那就迴去帶上細軟親人,免得被那暴虐韓王連坐問罪。”


    “我保證,跟著去了秦國,要屋有屋,要錢有錢。”


    說完,他直接朝二牛和春寧打了個臉色,兩人立馬招唿士卒陪同匠人去迴去收拾。


    匠人們心有戚戚,卻不敢過多置喙。


    依了惡夫的話,未來生死不知。但若是現在就拂了他的麵子,肯定是活不過今天了。


    看著匠人們離去的背影,子稹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小聲說道:“城內還藏有一匠人,來曆不明,但其本事卻極大,好像....是與我師出同門。”


    惡夫眼神一亮,“噢,你從何印證?”


    “此城共有六處石磨,備於百姓使用,有次發了大水,有四處石磨被大水衝塌,他僅憑四名壯漢,就將石磨全部放迴原處。”


    “絞盤起重法,雖然不是什麽難事,但外行絕對想不出,此法出自我墨家無疑。”


    惡夫聞言點了點頭,這種小聰明手段在後世物理普及的年代,但凡有點小聰明都能無師自通,可這是在教育落後,尚未全民啟蒙的年代,可不是一般能想出來的。


    而墨家這個學派浸淫工器,類似省事省力的手段有無數,哪怕是有機智過人的外行能想通,手法和方式也定然與墨家大相徑庭。


    或許是擔心惡夫不信,子稹又補充道:“我出於好奇,曾關注過此人,時常裝作溜達從其家門口路過,有次就見到了他院中放著不少工器....”


    “走,帶路,咱們過去瞧瞧。”


    惡夫可不想放過這樣的人才,當即催促子稹帶自己過去看看。


    子稹連忙前頭帶路,心頭又不禁好奇,當年墨家一分為三,秦墨相裏氏不就在秦國,難不成現在沒有傳人在秦國為官顯前?


    何苦需要來外麵找墨家子?


    他心頭疑惑叢生,決定找個合適的機會問問惡夫。


    兩人並肩而行,邊聊邊走,沒一會的功夫就來到城內一處極其偏僻之地的木宅外。


    看著那破破舊的木門,惡夫笑道:“看來這高人都喜歡這般隱居啊!?”


    子稹笑了笑,上前輕輕叩門。


    “咚咚咚....”


    本以為房內之人並不會隨便開門,卻沒成想,還沒等子稹第二次叩門,破舊木門就被吱呀一聲打開。


    “進來吧!”


    須發花白的老者對子稹和惡夫的到來沒有任何意外,直接將木門全部推開招唿兩人入內。


    “老爺子,你就不怕我?”惡夫故意露出一絲殺意。


    “小小年紀,殺性不低啊,有點當年武安君的風範!”老者沒有任何驚懼,捋了捋胡須笑吟吟道。


    這話讓惡夫和子稹懵逼了,瞧這老頭子年過半百,居然曾見過白起?


    這讓惡夫立馬變得鄭重起來,拱了拱手道:“老爺子不簡單,竟見過武安君?”


    老者擺了擺手,狀若懷念似的歎了口氣,“年輕時,曾與師傅見過數麵.....”


    這句話裏麵帶著得信息量極大,子稹更是躬身行墨家禮,拜道:“墨家學子,拜見先生,敢問先生出自哪派?”


    老者掃了眼畢恭畢敬的子稹,捋須笑道:“墨家一分為三,又有數十名弟子散於各地,或隱居或經商,也有人入了各國為官。”


    “你能在韓國,想必師承居田王氏吧?”


    聞言,子稹瞳孔一陣猛縮,心頭震驚猶如驚濤駭浪,這老前輩可比他想的還要恐怖,竟能一眼看破其的傳承。


    “居田王氏擅冶煉製器,昔日算悟了墨子傳承十之五六,韓國能有今天工器之利,也與其有著密不可分對的關係。”


    “你來城內,雖不顯山露水,但從你煉製的農具手法和工藝,不難看出師承。”老者臉色一片淡然,那高人氣度直撲惡夫麵門。


    糟了,這次出來,真是撿到寶了。


    惡夫眼底閃過一抹火熱,沉聲道:“老先生,何苦窩在韓國邊關小城,埋沒了一身才華和傳承呢?”


    老者搖了搖頭,苦笑道:“若不是有難言之隱,誰又願如此呢?”


    惡夫對此毫不意外,這種大佬甭管去到哪裏,都會被奉為座上賓,能讓他不敢拋頭露麵,其內絕對有天大的緣由。


    但是,遇到他,可就不需要擔心這些了!


    “還未請教先生大名?!”


    老者眼神一變,意味深長道:“老夫相裏翮!”


    “相裏翮?”


    惡夫倒是沒怎麽,子稹反倒一聲驚唿。


    “相裏翮,乃秦墨相裏氏傳人,當年被稱為最接近墨子的傳人,是那一代秦墨內定钜子。”


    “後...好似生了什麽..呃...驚變,從那之後就銷聲匿跡,钜子人選也變成其師弟禽百虎了。”


    子稹說到關鍵處磕磕巴巴帶過,搞得惡夫心頭好奇不已,恨不得給這廝兩個大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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