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隨風起,雲酥悄然消失,麻衣瞳孔驟縮,隻感覺身邊傳來唿嘯的風聲。


    下一刻,雲酥已經逼近她身側。


    險之又險避開令人倍覺刺痛的危機感,麻衣大喘著粗氣,但雲酥隻是站在那裏,並未動手。


    此時麻衣好像明白了什麽,這個看似隨意揉捏的金發女仆,貌似並不像她想象的那樣,手無縛雞之力。


    “你...”


    話剛出口,雲酥再度逼近,典雅的裙擺下、利落的鞭腿劃破空氣,宛如一柄雪白的長刀劈砍而來。


    麻衣翻身後跳,避開這一擊。


    危機感依舊沒有減弱半分,雖然穿著行動有些不便的女仆裝,但是雲酥的動作並未被其拖累半分。


    盛開的裙擺嘩啦作響,雲酥臉色如常,以極其駭人的速度追來。


    麻衣心尖一顫,迅速請求支援。


    這個女仆很能打!


    嬌小的身影一閃而過,雲酥旋轉半圈,飄然落地,目光直視麵前的兩道身影。


    她想了想,迴憶起來:“哦,是你,給少爺烤紅薯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麻衣感覺三無少女的動作頓了頓。


    “這記人的方式挺特別啊...”


    她們的動作局限於此,並未觸發諾瑪的警報,否則又會像之前那晚一樣。


    “小女仆,我隻是想找你聊聊而已。”麻衣揉著腦門,有些無奈道。


    三無少女沒有說話,隻是緊盯著雲酥。


    雲酥抬起右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


    “少爺該睡覺了,請你們不要再打擾。”


    麻衣咬了咬牙,“怎麽辦,這家夥油鹽不進...”


    三無少女冷冷道:“速戰速決。”


    話落便徑直衝上了前,身體輕若浮葉,動作飄忽不定。


    見狀,麻衣緊隨其後,再度融入黑暗,直指雲酥而來。


    雲酥輕輕皺眉,迴頭看了一眼,蘇魚的房間已經熄燈,這代表少爺快要入睡了。


    “不好意思,今晚還請你們離開。”


    吐了口氣,雲酥放開手腳,極強的爆發力從腳尖貫穿地麵,揚起塵煙陣陣。


    蓮藕般的白淨手臂此時仿佛世間最堅硬的金屬,力道磅礴如山。


    一時間,麻衣和三無少女兩人根本無法招架。


    “靠,薯片妞你的情報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這真不是混血種??”


    麻衣暗暗罵道。


    但現在沒有功夫給她聯絡了,雲酥的攻勢密集如雨,臉色冷淡如霜,漸漸動上了真格。


    諾頓館二樓臥室窗台,蘇魚靠著欄杆觀察著下方。


    “我早說了,我家貓娘很能打的...”


    他嘴角揚起,自然清楚麻衣深夜拜訪的目的,無非就是想探查出他的目的、了解有關他的信息。


    但唐僧取經還要經曆八十一難呢,怎麽能這麽容易就讓對方闖進來?


    不爆出點情緒值還想走?


    “這麽一看,這兩人的差距也太大了吧,一個就像燒餅,一個像大饅頭...”


    蘇魚咂咂嘴,尋思著這兩人費心思過來查探他,自己就這麽看著是不是不太好?


    “罪過罪過,看戲的時候居然還走神!”


    眼神鎮定片刻,蘇魚繼續看戲。


    一次交鋒過後,麻衣迅速後退,揉了揉發麻的手腕,警惕地盯著眼前的雲酥。


    這個女仆不論是速度還是反應力都是頂尖中的頂尖,以一敵二毫不費力,甚至還能卸掉她的力氣。


    要不是不想弄大,也不至於如此艱難,一旦可以動用言靈,這金發女仆肯定不是她們的對手。


    但此時的雲酥似乎有些厭煩了,再這樣下去,要拖到什麽時候?


    於是她速度驟然加快,一瞬間模糊成殘影。


    拳風宛如山唿海嘯,掀起巨大的風渦。


    強風劃過麻衣失神的臉頰,拳頭重重砸落地麵。


    刹那間,地麵四分五裂,出現了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卡塞爾學院堅固的地基竟然被直接砸穿,甚至隱隱看見了地下建築的金屬光澤。


    麻衣喉嚨滾了滾,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這還是...沒用言靈的情況下,該不會是這女仆血統極高,和蘇魚一樣連‘戒律’都關不住吧?


    ‘戒律’什麽時候這麽拉了?


    “打擾了,告辭。”


    沒有一絲絲留戀,麻衣轉頭就走,順便帶走了三無少女。


    她清楚再留下來沒有任何意義,這個女仆比她們想象中的強橫太多。


    看來得想別的辦法搞清楚蘇魚的目的了。


    雲酥望著二人在遠處消失的身影,鬆了口氣,攤開手心,鐫刻著藍色牛形符文的八棱石符表麵閃過一道光。


    看著一片狼藉的地麵和遠處跑來的風紀委,雲酥吐了吐舌,得想點辦法糊弄過去。


    鈔能力作用下,風紀委來了兩分鍾便急匆匆走了,似乎不敢在這裏多待。


    隨後幾天,諾頓館裏不見人影。


    路明非等人都清楚,這家夥大概已經不知道溜達到哪度假去了。


    ————


    日本東京城。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卻也不乏生活氣息。


    在這個節奏很快的城市,也有一些慢下來的地方。


    十字街頭,蘇魚貼著很假的胡子,專心致誌烤著紅薯,來來往往的人不經意地投來目光。


    大抵是因為在旁邊幫襯的金發女孩太過耀眼。


    幾天前這個烤紅薯的攤位就突然出現在了東京街頭,並未引人注意。


    偶爾城管來過,但蘇魚證件齊全,這裏也不是不允許擺攤的地方,所幸無事發生。


    他身後還有一台街機,沒事的時候蘇魚就上去玩兩把。


    “有半個小時了吧?”蘇魚啃了一口剛烤好的黃金蜜薯,隨口問道。


    雲酥點了點頭:“已經有31分鍾了。”


    這處十字街頭不遠處就有一座參天大廈,巍峨到令人隻能仰望。


    懸掛的巨大招牌更是令人不敢注視太久。


    源氏重工。


    而大廈外的這條十字街頭,一個披著紅發穿著巫女服的女孩正縮在街角角落,呆呆地望著前方,眼淚無聲落下。


    但這個急匆匆的世界,路人最多也隻能投來注目禮。


    “源稚生這家夥...妹妹離家出走半個多小時了還沒看見人...”撇撇嘴,蘇魚站起身穿過如梭般的車流,在少女麵前停了下來。


    “呐,深玫瑰一樣的眼睛,流淚可不太好哦。”


    紅發少女抬起頭,一張燦如陽光般的少年的臉映入眼簾。


    她低下頭沒有說話。


    蘇魚也不介意,用最輕柔的力度揉了揉女孩的頭:“怎麽?是找不到家裏人了嗎?”


    “不介意的話,到對麵坐一會吧,我請你吃烤紅薯。”


    蘇魚使出了食物誘惑大法。


    少女抽了抽鼻子,目光有些疑惑,但蘇魚已經抓住了她的手,牽著她穿過車流,在攤位上坐下。


    少女有些愣神,哪怕是照顧她生活起居的侍女,也不敢做出這樣的舉動。


    因為她...很危險。


    雲酥拿起木梳,精心梳理著少女被風吹亂的頭發,聲音輕柔:“是和家人走散了嗎?要不要幫你報警?”


    少女終於有了動作,她搖搖頭,目光一直看著認真在火爐裏扒拉的蘇魚。


    “來,請你吃~”


    少女低著頭,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又收了迴去,對她而言,開口似乎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隻是拿出一本便簽紙,用娟秀的字體寫著:“陌生人的東西...不能吃。”


    蘇魚想了想,指了指後麵的街機:“那我們來打場遊戲吧,這樣我們就算好朋友啦~贏了的話,算你的獎品。”


    少女眼睛微微一亮,玫瑰般的雙眸像寶石一樣閃爍著,淚水已經被雲酥用柔軟的絲綢擦拭掉。


    她點了點頭。


    蘇魚自信滿滿站到街機前,滿眼都是雄渾戰意。


    他可是特訓了好幾個星期的,從一開始被雲酥單方麵爆殺,到現在遊刃有餘,現在還不輕鬆拿下?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該展示真正的技術了!


    讓各位見識一下,什麽叫天生的遊戲天才!


    一個小時後,蘇魚看著屏幕上第十五次出現的失敗,整個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頭頂仿佛籠罩著無法驅散的烏雲,為什麽?為什麽?


    一把沒贏...一把都沒贏啊!


    整整十五把,他被踢在天上就基本沒下來過。


    也就後麵幾把熟悉了路數之後,掙紮了幾次。


    雲酥的技術已經是頂尖之選,他能打贏雲酥,為什麽現在一把都沒能贏過這個人畜無害的女孩??


    難不成...


    他轉過頭,幽怨地盯著細心劃開蜜薯外皮的雲酥,心想該不會是之前雲酥放水了吧?


    可惡,原來不是他變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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