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向來是有仇能報則報,絕不過夜的性子。


    一出慈寧宮,就喊了聲:“靜妃。”


    靜妃身子一繃,上前行禮:“妾身見過皇後,不知道皇後娘娘有何吩咐。”


    皇後:“你方才不是說本宮隻偏疼昭淑妃,如今本宮也偏疼一下你。”


    靜妃一愣,萬萬沒想到皇後會忽然發難。


    皇後麵色冷淡:“下月就是母後的壽辰,本宮預備替母後繡一件屏風。”


    “如今靜妃想得本宮偏疼,不如就隨本宮一起,到時你我一起給母後祝壽,想來母後也會十分開心。”


    太後不喜歡皇後,就算皇後送上一百件屏風,太後也不會開心。


    保不準還會因為和皇後一起送上賀禮遭到嫌棄和針對。


    靜妃一點也不想答應。


    可皇後臉色微沉,“怎麽,靜妃是不願同本宮一起給母妃盡孝?”


    靜妃暗暗著急:“可妾身已經替母後準備了賀禮。”


    皇後不在意道:“賀禮越多,越能顯示靜妃對母後的孝心。靜妃你自己準備的,與本宮這邊準備並不衝突。”


    靜妃咬牙道:“妾身繡藝不精……”


    皇後似笑非笑:“本宮記得收到過你的繡品,女工不算差。更何況給母後送禮,技藝精湛隻在其次,最重要的還是是否用心。”


    無論靜妃如何推脫,都被皇後給堵了迴來。


    最後皇後更是霸道的敲板定下,帶著靜妃去了鳳儀宮。


    靜妃女工確實還行。


    但她是大家族裏精心養出來的,學女工隻是裝點門麵,並不是為了當繡娘。


    一整麵屏風繡起來,起碼得一個月的時間。


    皇後哪裏是想要和她一起繡屏風給太後送壽禮,分明是想借機折騰她!


    靜妃心裏清楚,卻礙於皇後的威壓,不得不照做。


    等日日被困在鳳儀宮刺繡時,靜妃才後悔當初不該多嘴。


    皇帝這次又當著太後的麵提起讓她去照顧太上皇,還親自派人來整理行李,可算是把太後給嚇到了,一時間再不敢作妖。


    又過半月,前朝忽然發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雲州刺史因貪汙被罷免,皇帝提拔花充儀的哥哥花將軍暫代雲州刺史的職位。


    雲州刺史貪汙案不算大案,皇帝隻交給大理寺審判,最後一筆奪了雲州刺史的職位。


    隻是皇帝讓花將軍暫代雲州刺史之位,用意頗深,引起朝廷內外的討論。


    前朝風起雲湧,後宮也不免受到影響。


    頭一個被影響到的就是嫻昭媛。


    太後原本想抬舉嫻昭媛和皇後打擂台。


    可嫻昭媛有自己的小心思,想借太後的勢,又不想得罪皇後。


    太後是傻,但她身邊的人不傻,早給她分析出嫻昭媛的算盤,再加上她失勢,頓時就變了臉,不再捧嫻昭媛。


    恰好此時嫻昭媛的父親雲州刺史被奪位,還是因為貪汙。


    無論嫻昭媛和雲家關係如何,在眾人眼中,她都是一瞬間從刺史嫡女變為罪犯之女。


    種種夾雜一起,嫻昭媛算是一夜之間從山峰跌到穀底。


    早起請安之際,少不了一些冷嘲熱諷。


    嫻昭媛原先還能維持鎮定,假裝不在意。


    可隨著皇帝一日日不進她的宮殿,嫻昭媛也急了起來。


    這日,皇帝剛下了朝,就遇到手持一柄玉骨傘站在海棠花下的嫻昭媛。


    一雙含情脈脈的眼底半藏憂傷愛慕,“皇上……”


    皇帝麵色淡淡的:“你怎麽在這?”


    嫻昭媛當然不敢說她是來堵皇帝的,隻盈聲行了一禮,輕聲道:“昨夜下了一場大雨,聽宮人們說院子裏的海棠花都落了。妾身就想著來摘些海棠花好做海棠糕。”


    如今已經入夏,連著數日太陽曬下來,驟然落下一場大雨,也算是解了萬千百姓的憂。


    嫻昭媛想著皇帝也該心情好些,才敢來邀寵。


    皇帝立在遠處,不鹹不淡道:“這些瑣事讓宮人們做就好了,何必親自勞動?”


    嫻昭媛低下頭:“妾身想親手做些海棠糕,送給皇上嚐嚐……”


    皇帝沉默片刻,才道:“朕不愛海棠糕。”


    嫻昭媛身子一僵,掌心用帕子托著的海棠花好似重若千鈞,鮮豔的顏色像是在嘲笑嫻昭媛一般。


    許久,她才道:“是妾身愚笨,連皇上的喜好都不知道。”


    皇帝又道:“窺探朕的喜好是重罪。”


    皇帝一句句話堵迴來,險些被嫻昭媛給惹的落淚。


    “妾身不敢……”


    皇帝沉了沉嗓音:“好好迴去歇著,別胡思亂想。朕不會因為前朝的事情遷怒於你。”


    嫻昭媛霎時抬眸,眼底有一瞬的驚愕如曇花一現,又在瞬間化為感動。


    再次行禮時,嫻昭媛的舉止更為輕鬆:“妾身多謝皇上。”


    皇帝微微頷首:“有時間朕會去看你的。”


    嫻昭媛臉上的淚意霎時轉為笑意。


    等她迴了自個宮裏,開心的梳妝打扮,等候著皇上駕臨。


    夜幕降臨,嫻昭媛盼了許久。


    忽然聽見下人來稟:“昭媛娘娘,皇上今個去了禪雲軒看花充儀。”


    嫻昭媛手上的玉梳摔落在地,裂成了兩半。


    這枚玉梳是皇帝當初誇她一頭墨發,特意賞賜下來,還親自簪入她發中。


    嫻昭媛愛的跟什麽似的,平日隻暗暗把玩,從不輕易戴出去示人。


    如今望著地上碎成兩半的玉梳,嫻昭媛隻覺得自己的心也如這玉梳一般碎了。


    她喃喃道:“去哪不好,偏偏是去看了花充儀。”


    她父親被褫奪職位,接替她父親掌管雲州的,正是花充儀的哥哥。


    就算嫻昭媛和家中關係不好,卻也能分得清皇帝這般處置,分明是看重花家,輕看了雲家和她。


    即便嫻昭媛無數次告訴自己皇帝是疼愛自己的,雲家是雲家,她是她,這二者之間無甚牽連。


    可終究抑製不住內心的難受和傷心。


    嫻昭媛輕聲道:“皇上這般做,難道不是過於……”涼薄了些嗎?


    可這些埋怨的話她不能說。


    不但不能說,她還要裝著高高興興,等著皇上再度臨幸她。


    也是幸虧花充儀因為毒蠱的事情傷了腸胃,一直在禪雲軒療養,不怎麽出門。


    不然以花充儀的性子,嫻昭媛的日子隻會更難過。


    皇帝在芳華宮歇了一晚上。


    第二日一早忽然下了兩道旨意。


    一道是讓恭修容搬去重華宮偏殿居住的,一道是晉位花充儀為花修媛,賜住芳華宮主殿。


    謝潤今日起遲了,這消息還是在路上聽小紓說的。


    她靠在椅子上,心裏在猜皇帝晉位花羽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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