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兒女逼著迴到廠房的宋萬行,坐在床邊,越想越生氣,起身把廠房裏做好的花籃、鬥、簍、筐……他一頓摔、砸、踩。


    可非但沒有解氣,而是更生氣,因為竹篾刺破了他的手,“死跛子,居然兇我、打我,還有娘與幾個小鬼頭,一個個的討厭死了,不讓我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


    他在房間一頓發泄,眼睛掃到了角落裏的火柴盒。


    竹製品要造型,就得在火上燎一下,讓竹片變軟乎,更有韌性。因為經常要用到,宋萬裏就在角落裏放了一盒。


    宋萬行拿起火柴盒搖了搖,裏麵還有,他拿出兩根,“呲呲呲”劃過火柴盒的側麵,燃了!火花很漂亮呀!


    他著迷地看著,然後,‘咻咻咻’燃著的火柴棒扔進了那一堆花籃中,燒著了!


    他又拿出幾根火柴棒一起摩擦著火柴盒,再扔進風幹的竹製品中,劈裏啪啦,起大火了!哈哈哈……真好玩,像過年放的鞭炮聲。


    宋萬裏本著童叟無欺的原則,他用楠竹製作,完工後放在陰涼處通風,風幹後再賣,這樣可以防止竹片上黴。


    可這樣的竹片更易燃,火勢迅速地蔓延開。宋萬行瘋瘋癲癲地踏跳著,他好久沒有這麽放鬆過了,在火中聽著劈啪聲,他感覺非常溫暖,也非常享受。


    第一個發現著火了的是雅麗,她正氣得睡不著,窗戶正對著廠房,怎麽著火了?廠房著火意味著什麽,她從小就被無數次叮囑,嚇得她忙去拍哥哥與伯伯的門。


    而宋萬裏以為宋萬行今晚已經鬧了一場,就安心去休息了。


    等家裏人提著水桶、盆子過來時,火勢越來越大,還在向四周蔓延。


    宋萬裏喊得聲音都劈叉了:“救火!救火!”眼看著自家幾個人解決不了問題,他讓宋明福快去叫醒鄰居們幫忙救火,如果燒到鄰居家那損失就更大了。


    他跑不動,隻能在一邊幹著急,他的拐杖都被火熏黑了。深唿吸深唿吸,‘錢財乃身外之物’,他平息了一下後,四周掃視一番,沒有看到宋萬行,急壞了——他喝多了,是不是睡著了?


    宋明禮看著伯伯急得來迴走,最後準備要往廠房裏鑽,忙攔住了,“伯伯,我來!”


    他咬著嘴唇,往自己身上倒了一桶水,就跑進去……


    “三哥!”


    “明禮!”


    宋明禮一頭紮進廠房,就看到站著又笑又跳的宋萬行,還有他周圍散落一地的火柴,就什麽都明白了,這火是他故意點的,怎麽就沒先燒死他呢?


    宋明禮好想扭頭就走,可是伯伯肯定會再進來的。他不得不衝上去,一擊砍拳砸在他後頸,然後拖著他就往外跑。


    火光衝天,村民們驚醒後都自發帶著盆子、桶過來救火。


    報了火警,但救火隊從縣城趕過來,得有些時間。


    眾人齊心協力,先把廠房四周的易燃物清理點,幸好是與正屋還有點距離,沒辦法中的辦法,棄車保帥吧!


    宋萬裏在旁邊看著廠房的火,急也沒辦法呀,自我安慰隻要人沒事就好。


    一直燒著燒著,等到救火隊趕來滅掉火,廠房的牆磚都燒焦了。


    宋明禮看著伯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一盆冷水澆到宋萬行的頭上,逼著他看還在冒黑煙的廠房。


    這裏麵是他媽媽與伯伯、伯娘費了多少工時費做出來的呀?宋萬行的心是石頭做的嘛,說燒就燒了?伯伯還說等他緩過來了,就好好與他談一談,然後帶著他一起做生意,賺了錢平分,有了錢,他就會安份下來。憑什麽呀?他哪一點值得伯伯這麽用心?


    冷水刺激著宋萬行不得不清醒地麵對這一切,這都是他幹的?他望著還在冒煙的廠房都不敢置信,癱軟在地上。


    “嗚……嗚……嗚……”警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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