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錦夏抬頭,隻看到顧衍州含情脈脈的目光。


    不敢直視對方,她像是犯了錯的孩子逃出皇宮。


    三天後,孟錦夏從青竹的嘴裏得知,事情已經查出來了。


    所有事情,皆有張世良一個人策劃。


    皇帝龍顏大怒,氣的直接要將張世良五馬分屍。


    不過因為事情涉及眾多,並沒有當場處理,而是將處理時間定在了明天。


    除此之外,一切相關人員,都做了株連九族的處罰,甚至連那懷著孩子的淑妃,也不例外。


    百姓重新迴到家園,失蹤幼童也紛紛找迴。


    一時間,她和顧衍州成為了百姓口中的英雄。


    可孟錦夏並沒有開心,她滿腦子都想著張世良惡毒的話。


    她以為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她以為重生之後,一切的一切都會改變。


    可是她現在才發現,這些都是她親身經曆過的。


    哪怕她現在不再經曆,可一想到那時的畫麵,她渾身就忍不住顫抖。


    實在害怕見人,她將青竹趕了出去。


    門外的人,似乎也感覺到什麽,她靜靜的關上門,沒一會兒,屋子便一片寂靜。


    眼淚止不住的從眼底滑落,孟錦夏小聲的啜泣著。


    肩上卻突然傳來一絲沉重。


    孟錦夏趕忙擦幹眼角的淚,“你還沒走嗎?我沒事兒的,你出去吧,我就想靜一靜。”


    對麵沉默了許久,才發出淡淡的一聲響,“是我。”


    顧衍州的聲音再次模糊了眼眶。


    孟錦夏像個炸毛的貓一樣,猛的將人推開,“你不要靠近我,你走你走。”


    自孟錦夏聽到張世良的話後,便變的不對。


    這些日子,顧衍州已經盡可能的讓自己不要過多的打擾孟錦夏,可看著對方茶飯不思的模樣,還是忍不住上前。


    “我不走,你究竟怎麽了?你有什麽,可以跟我說,莫要這麽折磨自己。”


    “我不要,我不要。”


    “孟錦夏!”顧衍州堅定的一聲嗬,讓孟錦夏停止了打鬧。


    看著對方滿是關懷的眼,孟錦夏忍不住落下一行淚。


    她哽咽著開口,“你一直覺得張世良說的話是假的吧?可事實上他說的是真的。


    我是重生而來的,他所說的,我全部都經曆過。


    你不是一直都疑惑我為什麽會知道淑妃的身份嗎?


    那是因為上一世,那個淑妃是我送上去的。”


    在臨死前的最後一晚,她從張世良那兒得知,皇上沒有生育能力的消息。


    為了給父兄報仇,也為了給自己報仇,她用盡全力給張世良推薦了一位青樓女子。


    這女子一直都陪著張世良欺負她,甚至讓人玷汙她的事,就是出自這女子之手。


    所以,她特意讓張世良將這人推出去。


    而這人又恰好審時度勢,一進宮就深受皇帝喜愛,至此後張世良深受皇帝喜愛。


    再後來她死了,憑借靈魂狀態,看到張世良因為這個女子受了挫……


    得知張世良恢複記憶後,孟錦夏就知道,張世良為了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利,會有重蹈覆轍的一天。


    所以她特意放其任性妄為,直到今日一並打破。


    話說到這兒,眼淚已經糊了整張臉。


    孟錦夏看著顧衍州,“我就是這麽不堪的人,如此,你還看得上嗎?”


    顧衍州輕輕的擦拭著孟錦夏眼角的淚,緩緩的將那貼著她耳畔的頭發別在耳後。


    他輕輕的吻了吻孟錦夏的額頭,“傻丫頭,在你說這些事之前,我就已經猜到你與我不同了。”


    “你?”孟錦夏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不可能,你怎麽會知曉?”


    顧衍州啞然一笑,他刮了刮孟錦夏的鼻子,“你是覺得你的破綻還不夠多嗎?


    什麽人能知道還沒發生的事,並且能準確的在事情發生之前,找到解決辦法,如果不是神人,那就隻能是……”


    “我不在乎你的過去發生了什麽,我隻是遺憾沒有早日找到你,若是上一世,我能早日找到你,說不定,你就不會遇到那些事。”


    心像是被一團棉花包裹住,孟錦夏忍不住猛的朝顧衍州撲去。


    入冬的天,好像在此刻,終於迎來了暖陽。


    而在牢獄之中,張世良仍舊寒風冷冷。


    他真要就這麽倒下嗎?


    不行,不能夠,他辛辛苦苦才站到這個位置,絕不能就這麽倒下。


    就在他思考著如何逃生之時,下屬匆匆趕來,“大人,有東北的消息了,慶安侯沒死,不僅沒死,甚至還在東北安居樂業!”


    抓著欄杆的手都緊了。


    好樣的,他在這兒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些本該死的竟然活的這麽逍遙。


    憑什麽?


    既然慶安侯能夠逆天不改命,為何他不能?


    顧衍州,孟錦夏是吧。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為今天付出代價。


    正說著,耳邊突然響起鎖鏈顫動的聲音,張世良低頭,隻見貼身之人拚命的解著枷鎖。


    知道對方是救自己,張世良趕忙按住對方的手。


    “不用!”


    侍衛紅著眼,“可再這麽下去,你會死的!”


    張世良怔怔的看著對方。


    這人是他斷腿後在路上救的。


    對方因為臉上有瑕的原因,受到異於常人的欺負。


    那時候的他看著對方,就像是看著自己,心中不忍,便有了憐憫之心。


    隻是沒想到一救,這人就成了貼身侍衛,也是唯一一個他淪落至此,都還為他著想之人。


    “你不想我死,對嗎?”


    “當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用我的命,換你的命,我也想給你換一條活路。”


    抓著侍衛的手狠狠收緊,張世良生吞了一口氣。


    “不必一命換一命,幫我向皇帝傳個消息,就說,張世良若死,江山必毀!”


    半夜,鐵門傳來劇烈的響動。


    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落下,蕭淩月獨自前來。


    看著張世良,他狠狠的將手上的紙條往對方身上一扔。


    “朕還真是沒想到啊,你身邊竟還有這樣的能人,就算是冒死也要把這種信息傳到朕的宮殿!”


    張世良默不作聲,他死死的盯著地上寫著張世良若死,江山必毀的字條,默默的勾起一抹笑。


    蕭淩月看著笑,隻是覺得後背冰涼。


    他後退一步,眉頭緊鎖,“你笑什麽?”


    “臣笑皇上被人玩弄於鼓掌,而不知,愚笨至極!”


    一句話,如同深紮在骨髓裏的刀,蕭淩月幾乎瞬間薅住張世良的領子。


    眼尾的殺氣都快將對方千刀萬剮。


    “你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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