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蘭的表情驚駭欲絕,仿佛大白天看見了活鬼,又好似,正吃著山珍美味呢,結果倒夜車的馬車翻倒在麵前……


    滿地都是糞!


    簡而言之,她像是看到了屎一樣!


    “你,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宋芷蘭瞠目結舌,咬牙切齒。


    一句話,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一樣!


    透著艱難和惡心。


    能達到這個效果的,毫無疑問,自然是柳修。


    他背著手,故作姿態,貌似英俊瀟灑的樹後出來,麵上表情複雜,眼裏帶著懷念,專注的看著宋芷蘭!


    他一步一步走過來了!


    宋芷蘭:……


    !!!!


    仿佛看見了,像人那麽大的蛆蟲直立行走了!!


    而且還朝她過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


    退退退!


    宋芷蘭瞪圓了眼睛,唿吸都變輕了,像是怕吸進去什麽可怕的味道,她二話沒說,轉身就想上馬車。


    她不想跟柳修見麵,也不想跟柳修說話!


    他們兩人已無話可說。


    死不相往來,就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宋芷蘭轉身就走,隻是可惜,承恩公府的下人未免太過體貼了些,剛剛看自家姑娘‘活動’的那麽開心,怕影響了她,就牽著馬車,遠遠的跟著!


    確實是挺遠。


    柳修都走到宋芷蘭麵前了,她離馬車還有一段距離呢。


    “芷蘭,你我夫妻一場,二十幾年的深情厚誼,難道隻因為我做錯了些許小事,你就如此斷情了嗎?”


    “你對我不曾有留戀?”


    柳修擋住宋芷蘭的去路,悠悠一歎,神色露出難過和悵然。


    他做出了一副‘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的模樣。


    仿佛懷念,又好似深情。


    柳修的相貌,看他的幾個兒女——柳文柏,柳文瑞,柳清如,柳長安,個都是男俊女俏,英俊美貌。


    作為他們的父親,柳修自然也是俊美的,哪怕人到中年,也不顯得老態,反而更添了幾分成熟男人的風韻。


    尤其,他今日還刻意打扮過,擦香抹粉,胡子刮的幹幹淨淨,玉白麵容,頭發茂密,又做出深情模樣!


    的的確確是俊朗非凡!


    宋芷蘭看著他:……


    看著他!


    看著他!


    ‘嘔’!


    她忍不住嘔了一聲,表情是忍無可忍的痛恨和惡心,“柳修,狗賊,你做出這副樣子幹什麽?”


    “你出現在我麵前幹什麽?”


    “你不知道我惡心你嗎?你怎麽有臉站在我麵前,說出那種話?”


    “什麽情義?什麽夫妻?什麽二十多年的留戀?你是讓黃皮子迷住了?還是吃壞了什麽東西瘋了?跑到我這裏胡言亂語……”


    “滾,你快點滾!”


    宋芷蘭咬著牙,狠狠擺手,表情無比嫌棄。


    柳修多多少少有些愣住了,成親的那二十多年,宋芷蘭在他麵前,一貫是溫柔賢惠,甚至是懦弱沒脾氣的,這個形象已經深深進入了他的心裏。


    哪怕兩人和離那會兒,宋芷蘭硬氣了一把,表現出了剛性,還打了他,但正所謂,女子本弱,為母則強!


    那時,柳餘和柳文柏的事剛剛暴露,因為兒子,宋芷蘭強硬一把,柳修是能接受的!


    他不覺得宋芷蘭是真的恨他,對他斷情,和離,要挾,要兒子,僅僅是母性本能罷了!


    宋芷蘭深愛他,脾氣軟弱,不會拒絕人,這是二十多年的婚姻生活,給柳修帶來的鐵的印象,輕易更改不了!


    所以,如今,這女人突然對他擺出副嫌惡至極,語氣又刻薄到極點的模樣。


    柳修真有點適應不了呢!


    “芷蘭,我的蘭娘,我知道你心中怨我,愛之深則怨之切,為夫的確是對不起你。”


    他忍著心中的不滿,輕聲歎道。


    “柳修,你少胡言亂語,你我已經和離,沒有關係了!”


    宋芷蘭凝眉,厲聲喝道。


    什麽夫妻?沒有,離了離了!


    “夫妻之名雖已決,但二十多年的陪伴卻是有的,恩義已無,情誼仍在,芷蘭,我懂你,你不是那樣趕盡殺絕的人!”


    一直被拒絕,被喝罵,柳修也有些不耐煩了,幹脆點向正題。


    趕盡殺絕?


    這四個字讓宋芷蘭從崩潰的情緒中清醒過來,她咬牙切齒的表情略略緩和,目光疑惑,上上下下打量著柳修。


    “行了,寧國侯,你也別說什麽情義的,夫妻啊得惡心我了,你特意前來堵著我,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反正我也不會答應的!


    但你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也是好的!


    宋芷蘭挑眉。


    她不想這麽說,但夫妻二十年,她也是了解柳修的,她提了和離,深深打了柳修的臉,又威脅他帶走了兩個孩子……


    雖然如今那兩個孩子一個不是她的,一個已經跑了!


    可這事依然狠狠下了柳修的麵子。


    按柳修的脾氣,這輩子他都不會想見自己,然而現下,他卻衣著光鮮的來了,還表現出深情款款的樣兒……兒


    必然是有事求她。


    是什麽呢?


    宋芷蘭心下暗想,腦海中浮現出了白老神醫那張臉。


    柳文柏可還在床上癱著呢。


    她這個念頭剛剛浮出,還沒開始細琢磨呢,那邊,柳修就如了她的願,自信開口,“蘭娘……”娘


    他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自以為宋芷蘭詢問他,就是服軟了,便也沒有掩飾,“為夫知道,你因為餘兒的事兒,遷怒了文柏!”


    “是當初調換的時候,文柏隻是個剛剛出生嬰孩,他什麽都不知道,全然是無辜的,在你膝下這些年,他也是真心真意把你當做母親那樣尊敬奉養……”


    “你與他之間,沒有生恩,也有養情,如今文柏那麽可憐,被徐如意那賤婦害的病臥在床,請了那麽多的大夫,誰都說治不了!”


    “蘭娘,文柏剛剛及冠,他那麽年輕,那麽有才華,你身為母親,能忍心看著他隕落嗎?”


    柳修歎聲,眼裏充滿了憐惜。


    宋芷蘭:……


    無動於衷!


    “所以呢?我忍不忍心的又如何?”


    “蘭娘,我為文柏請的禦醫們親口跟我說,這世上若有一人能治得了文柏的傷,那便是曾經的太醫院院正白老神醫……”


    “我知道,如今他正在承恩公府,替餘兒治腿,我求你看在以往夫妻情分和母子之情上,讓白老神醫過府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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