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有才華,有本事,他隻是運氣不好!”


    “他一定會再中舉的!”


    “我相信!”


    “我篤定!”


    被柳文柏轟出來,柳文瑞半點沒生氣,反而一副‘我好體貼,我是好弟弟’模樣,向世人表示,他對哥哥的‘信任和忠誠’。


    大家聽過就罷。


    倒是柳修很是感動,特意來暢音閣誇獎他,“文瑞,你終於明白事理了,爹也心裏安慰,你要好好輔佐你哥哥,別給他添麻煩……”


    “你沒有他的天賦,但你也是懂事的,你哥哥不會虧待你。”


    “有他照顧你,為父也能放心!”


    柳修語重心長。


    仿佛感慨。


    柳文瑞垂臉聽著,口中應付,“是,兒子明白……”


    心裏卻覺是父親字字句句,都是敲打他。


    柳文柏今科無法參考,再去就得三年後了,他又因拉肚耽誤正事,族人們對他,多多少少有些意見。


    他性格太傲了,平時對族人的態度,跟對下人們相仿。


    誰心裏服他?


    往日,他高高在上,自然沒人敢說話,如今他出錯了,丟人了……


    族人們背後說了很多閑話,柳修知道了,約莫是怕他這個‘嫡二子’起異心,所以來提醒他,他的未來日子要‘依附’長兄吧。


    “兒子知道,大哥那麽優秀,我未來就做個紈絝子弟,吃喝玩樂就好!”


    “這些年,我都是這麽做的,現有爹爹養著我,日後哥哥扶著我!”


    “我這輩子,就剩享福了!”


    柳文瑞舔著臉兒,做出賴皮模樣。


    柳修瞪眼睛斥責他,“沒出息,這麽大的人,隻會靠著父兄,你堂堂男子漢,國公府的少爺,怎麽能那樣無賴?快快收了懶筋,好好讀書去!”


    他麵上嚴厲。


    心裏狠狠鬆了口氣。


    這些年,哪怕從未有人懷疑過文柏的身份,但……自家人知自家事,柳修心裏一直本能地忐忑著。


    所以,他如同‘後娘’一樣,有意無意地捧殺嫡二子,把他養廢了。


    可這段時間,文瑞舉止有點異樣,太過活躍,對文瑞也仿佛有了點,似有若無的敵意!


    柳修暗自警惕,怒斥敲打了他好幾迴。


    文柏可憐,無端病了參加不了科舉,他越發要警告文瑞,別起歪心思,現下看著……


    像是不錯~~


    文瑞對哥哥很恭敬,文柏病了,他也沒搞什麽小動作,都沒鬧著要出府!


    柳修滿意離去,總算放了些心。


    柳文柏看著生父背影,冷冷一笑,“我現在鬧什麽?柳文柏參加不了科舉,我就已經鬧成功了,自然不需要再出府!”


    “爹爹,你把那個奸生子養得心高氣傲,他絕不會捐官出仕,又不屑做武將,他也沒那本事,隻會苦讀,等三年後再戰!”


    “三年……”


    “你和柳文柏都覺得有時間,反正他年輕,病一迴就是可惜,三年又不長,但是……”


    “我不會讓你們有三年時間的!”


    三年後,他絕對會讓柳文柏的奸生子身份暴露,讓出世子之位!!


    “也該物歸原主了!”


    柳文瑞喃喃,眼睛發亮。


    ——


    柳文柏喝了五天的藥,身體終歸恢複健康,但寧國公府依然滿天‘風霜’,世子爺臉上沒‘開晴兒’……


    他恥於承認,拉肚誤科!!


    寧國公府的所有主子都陪他傷心,下人們見狀,自然也不敢怠慢!!


    那麽大的公府,氣氛能用四個字來形容!


    如喪考妣。


    府裏的狗,都不敢高聲叫!


    所有人都沒笑模樣。


    隻除了宋氏和柳長安……


    “哈哈哈哈,哎喲,我心裏是真痛快啊,長安,你不知道,我把柳文柏的事兒,寫信告訴爹娘,他們給我傳迴消息,也隻說了四個字兒!”


    “都是報應!”


    “那個畜生,是老天爺不讓他得意!”


    正院裏,宋氏眉眼彎起,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她是真的高興。


    “是啊,那是天譴吧。”柳長安輕聲,見宋氏眉眼間沒有半分為難的意思,心裏暗歎!


    宋氏溫柔歸溫柔,也不是個懦弱軟包,菩薩心腸。


    她下不去手,親自整治柳文柏,但他出事時……


    她還是挺幸災樂禍的。


    “夫人,我還以為,你會覺得柳文柏無辜!”


    禍不及孩童,換子之事,主導之人終歸是柳修,知道真情時,宋氏無法麵對的也是他。


    柳文柏反倒次之了。


    柳長安冷眼旁觀,宋氏每每見他時,表情到是正常。


    “我……”宋氏一怔,神色默然的沉默著,半晌,突然一歎,“大概,我也算不上什麽慈母吧。”


    “我把他視做親子十幾年,可是,自從知道,他早就知換子之事,每隔幾天,都會去見曲秋彤,母子相親時,我對他的慈母之心,居然像雪一樣,一下子就消失了。”


    “我是不是太冷漠了?”


    “長安,我,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他的母親,結果,知道真相也才半年多,就開始幸災樂禍了?”


    宋氏蹙眉,擰出輕愁,但……


    麵上不見煩惱。


    顯然是不後悔,隻是有些感慨罷了。


    “夫人,柳文柏一歲被抱到老國公那裏教養,老國公常年住莊子,柳文柏跟您相處的時間那麽短……”


    柳長安苦笑。


    寧國公府有個‘男丁不能長於婦人之手’的規矩,柳文柏和柳文瑞都是從小被抱走的。


    柳文瑞尚好,兩歲起被抱到柳修那裏教養,六歲後獨居前院,每日能迴後院給宋氏晨昏定省,陪她半個時辰!


    柳文柏一歲開始,就送到城外郊子裏,讓老國公教了。


    柳艾氏心疼自家小姐,常跟孩子們抱怨,柳長安知道很多內幕——什麽‘老國公是個老怪物,拘著世子爺,不讓他迴來見小姐’,什麽‘寧國公府全家都有毛病,哪有親娘生下孩子,一歲就給送走,從此,一個月都見不著一麵兒’,什麽‘十二歲才從莊子送迴來,孩子都不肯認親娘’……


    滿打滿算,宋氏和柳文柏母子二十年,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都沒有宋氏跟柳長安來得長!


    柳長安進正院,才一年呢。


    她陪伴宋氏的時光,是柳文柏,哦,不,應該是柳文柏、柳文瑞,再加上個柳清如,三者合一的幾倍……


    哪有感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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