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弦臉色陡變。


    他滿臉驚慌,起身就要走。


    “這是怎麽了?我這裏還有什麽害人的東西不成?”


    田貴妃佯怒問。


    林驚弦一邊披大氅一邊道:“母妃啊,就兒子這身子骨經得住怎麽折騰?就您兒媳婦一人已足夠,再多上別說幾個,就是一兩個恐怕都得病上一場,兒子被病痛折磨多年,可不願意再受那虛弱無力之苦。”


    田貴妃神色這才緩和了一些。


    剛才林驚弦那作派實在叫她有點不舒服。


    雖然說她也不過一問,真沒實心實意的要給林驚弦送人。


    可她才吐口林驚弦就要走人,好像是有洪水猛獸在追一樣,也真的叫人不快啊。


    田貴妃還以為是葉恆拿捏了林驚弦呢。


    聽到這樣的解釋,知道不關葉恆的事,自然心情也好了幾分。


    林驚弦整好了衣服:“母妃,兒子去見見父皇便要離宮,近日恐有倒春寒,還望母妃莫要在外流連,多多保重為上。”


    他走後,田貴妃指指門口對白嬤嬤道:“這小子也不知道怎麽生的,正人君子的本事沒學到,哄人的話倒是溜的很。”


    林驚弦去了乾清宮。


    永嘉帝的心情不好,誰也不見。


    他就在宮外拜過,這才踏著夕陽離開。


    出了宮門,林驚弦上馬車時問王慎:“可打聽到了?”


    王慎笑著跟著鑽進車內。


    “是為著太子的事情。”


    呃?


    林驚弦掀起車窗上的簾子朝外看了一眼:“叫人去買福隆居的點心給王妃帶迴去。”


    王慎探出頭吩咐了幾句,迴身繼續道:“年前漕運上出了事,年後折子才遞上來,聽說此事與太子有關,陛下因此不快,再加上陛下今年才得的一位才人沒了,陛下借機發揮,指責皇後未能盡職。”


    林驚弦點頭:“原來如此。”


    點心買了來,侍衛從外頭遞進來,林驚弦接過來放在膝上。


    “迴頭叫人去江南走一趟,小心些。”


    王慎明白。


    江南那地界不是什麽好去處。


    太子經營江南多年,江南許多要害官員可都是太子的人,要是叫他們知道福王派了人去打聽事情,這還能有好?


    便是不告訴太子,也能暗中把福王派去的人給做了。


    林驚弦眼中閃過一線厲芒。


    “如今宮務就是燙手的山芋,誰接誰倒黴,你明兒給白嬤嬤捎個信,讓她看著母妃一些,別讓母妃聽了誰該說不該說的話。”


    吩咐完之後,林驚弦靠著車壁閉目養神。


    王慎安靜的坐在一旁當透明人。


    林驚弦迴到別院沒去找葉恆,而是獨自進了書房。


    葉恆休息了一會兒就起了,起身之後吃了點東西,左右無事,就畫了幾張符。


    才把符放好,就聽柳枝說林驚弦從宮中迴來進了書房。


    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她就叫廚房那邊備了些吃的,讓柳枝提了跟她一塊去了書房。


    到了書房外頭,葉恆接過食盒:“我去看看王爺,你迴吧,早些吃飯,別餓著。”


    她推門直入,端坐桌前的林驚弦抬頭看她一眼,又低頭開始寫東西。


    葉恆緩步過去,先把食盒放到一旁的圓桌上,再悄悄的探看林驚弦在寫什麽。


    這一看,她眼中的笑意就收斂不住了。


    林驚弦放下筆:“餓了吧,咱們先吃飯。”


    夫妻倆坐下吃飯,屋中已經昏暗,點了好幾根手臂粗的蠟燭,倒顯的亮堂了好多。


    今兒菜色不錯,有些溫泉莊子上送來的新鮮蔬菜,吃著倒是爽口,葉恆給林驚弦夾了幾筷子菜:“怎麽想起給父皇寫信了?”


    林驚弦輕咳一聲,拿了帕子擦擦嘴角:“父皇心情不好,我今日不曾見到父皇,迴來總有幾分擔憂,就想著寫封信問侯一下。”


    這是什麽問侯,分明就是打感情牌呢。


    葉恆嘴角帶笑:“呃,問侯,順便給皇後求求情,給太子添些好話,也叫父皇知道你是什麽至純至善的性子。”


    她說話間悶笑出聲。


    林驚弦也撐不住了,在葉恆麵前,他也裝不下那純良的樣子來。


    “這個時候若是不抓緊時間爭取一點好感豈不可惜,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夫妻兩個對視,兩人眼中都帶著幾分調皮。


    兩人加起來不知道有幾萬個心眼子,可看起來都是那般的純良無辜。


    吃過飯,葉恆一旁磨墨,林驚弦繼續寫信。


    他這封信寫的啊,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信上點點滴滴都在講情,什麽他有多擔心永嘉帝,還說什麽永嘉帝和皇後少年夫妻,相攜走到如今不容易,皇後有錯,永嘉帝必定比皇後更難過,他下令封宮時肯定心都在滴血了。


    還說了他幼時皇後和太子對他多有關懷,皇後一片慈母之心,太子也身為長兄,溫和純厚,實在叫人感激不盡。


    雖然他知道皇後有錯,原該體諒永嘉帝一片公心,可到底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心中存私,想著替皇後求情,望永嘉帝念在皇後這麽些年勞苦功高,對待皇子皇女們一片扶持教養之心,別太懲罰過重。


    這信寫的呀,真是情真意切,譴詞用句並不華麗,字裏行間都是樸實的真感情。


    寫到最後,林驚弦還拿著淡鹽水在信紙上滴了兩滴,將幾個字暈染開來,這才收筆。


    葉恆看的直搖頭。


    “你這人……”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這人真的心眼多啊,寫信也就算了,打感情牌也就算了,他竟然還弄出什麽一邊寫一邊涕淚橫流的樣子,做出眼淚滴在信紙上的假效果。


    就這心眼子,就這作派,試問有幾個人扛得住啊。


    這要不把永嘉帝忽悠瘸了,她都敢把葉字倒過來寫。


    實在是葉恆親眼看著他寫信,看著他滴鹽水都覺得震驚。


    像永嘉帝這樣本身就對林驚弦有著父子親情的濾鏡,再加上沒看著這小子有多少黑心腸,他不感動不傷情那是假的。


    老皇帝上了歲數啊,就喜歡這等兄友弟恭,至純至善的感情。


    林驚弦把信晾幹折好,放入信封中,又用蠟油封了口。


    “明兒叫人給父皇送過去。”


    他笑眯眯的看著葉恆:“王妃為何如此模樣?不喜本王如此?”


    “喜歡。”葉恆捧起林驚弦的臉,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就喜歡你這黑心肝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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