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一行人來到了芥子江上,再往北便是魚門渡。


    棠葉州唯一通往中神州的仙家渡口。


    芥子江一路奔騰入海,千百年來從未改道。


    徐舟站在江邊,手裏握著那個白發少年郎的畫像。


    江麵最窄處,修築著一道鐵索橋,橋的中央已經些許沒入江中。南岸站著一個麵容俊俏的青年道士,手拿拂塵與徐舟四目相對。


    青年道士像是在等什麽人。


    此時徐舟身邊快馬飛過一行四人,個個仙風道骨,鼻孔朝天。四人剛剛踏上鐵索橋,便被青年道士攔下。


    徐舟望著四人跟道長畢恭畢敬,卻轉眼間拔劍相對。


    在徐舟示意下,荀常和黃粱的步子都慢了下來。


    青年道士有些生氣,背過身去不再理會那四個修士,話不投機半句多。


    荀常問道:“徐先生,這是為何?”


    黃粱搶過話茬,說道:“魚門渡是正經的仙家福地,在這座天下每一個仙家福地都有守門人,那位青年道士應該就是魚門渡的守門人了。這芥子江便是魚門渡的大門。”


    荀常還是沒聽懂,又看徐舟沒有為自己的解惑的意思,便沒有理會黃粱。


    江邊的四個修士不再騎馬,一掠而起,橫渡芥子江。


    芥子江的江水忽然沸騰起來,青年道士大手一揮,四個修士就像斷了翅膀的飛鳥跌落江中,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青年道士迴到橋頭,雙目微閉。


    徐舟快走幾步上前搭話,“這位道長,可是江神?”


    荀常有些摸不著頭腦,為什麽此番偷偷行走江湖會見到這麽多的山上神仙,以往跟隨父皇出門時,從未見過。


    青年道士緩緩拂須,拉著長尾音得意道:“正是。這位少俠可是要渡江?”


    徐舟點點頭。“還請江神老爺讓這芥子江安分些。”


    青年道士輕蔑一笑,“當然可以。修了橋就是供人走的。隻是貧道多年守護此橋,又沒有得到天上學宮一毫一厘報酬。”


    青年道士說到這,便不再說話。意味深長地看著徐舟。


    “在下靜海劍宗關門弟子,黃粱。拜見江神大人。”


    “一人一枚仙家刀玉。”青年道士站在橋頭,一副此路是我開的架勢。


    “你這江神,靜海劍宗的麵子都不賣?”


    “就算是沉舟崖的弟子前來,也要給錢。前人栽樹,後人不可白白乘涼。”


    黃粱氣不打一處來,罵道:“一人一枚?你是神仙還是強盜啊?”


    青年道士淡然道:“這世道,神仙和強盜也無甚差別。”


    黃粱抬起手,怒目圓睜,一副要打人的架勢。卻被徐舟把手按下。荀常摸了摸懷中的皇子玉符,糾結再三,還是沒有說什麽。


    徐舟拿出俠道無疆玉印,遞給青年道士,小聲說道:“埋雲山弟子,到魚門渡有要事,請江神老爺行個方便?”


    青年道士先是滿臉嫌棄地接過玉印,仔細看過之後,大汗淋漓。


    “小神不知是埋雲山刑官大人駕到,這...這...”青年道士一個箭步讓開橋頭,把頭深深低下,恭恭敬敬地將玉印捧過頭頂。


    徐舟取迴了那枚沉甸甸的玉印,轉身之際,隻見芥子江已恢複了往昔的寧靜,江水悠悠,溫順地依循河道蜿蜒流淌,波瀾不驚。


    徐舟沉聲道:“先前那四位修士就此沉江恐怕..."徐舟頓了頓,接著說:“還請江神大人依規矩辦事。”


    聽到這句話,青年道士把頭埋得更低,說道:“小神隻是給他們一些教訓,不會危及性命。”隻是輕輕動了動小指,先前的四位修士便被江水推到岸邊,掙紮起身。


    徐舟雙手抱拳,朗聲道:“多謝江神老爺。”


    說罷,徐舟一行三人走上鐵索橋。


    青年道士突然提起道袍一路小跑追趕而來,“刑官大人,小神在魚門渡有一仙家小院。”


    徐舟嗯了一聲,眉頭微皺。


    “隻要刑官大人在魚門渡一日,小神便在寒舍恭候大人一日。還請大人能駕臨寒舍,讓小神能孝敬一二。”


    徐舟看著江神的諂媚模樣,心中暗暗作嘔。


    神仙之間阿諛奉承,竟比世俗官員還要惡心幾分。


    徐舟喝了口酒,說道:“謝江神大人美意,正好解了我燃眉之急。”


    “刑官大人,請盡情吩咐小神。”


    徐舟用手指掃過黃粱和荀常二人,對著江神說道:“我有要事不便帶著他二人,懇請江神大人收留幾日,日常供給些粗茶淡飯即可。”


    江神連連點頭,


    荀常貼在徐舟耳邊,悄聲道:“徐先生,這是為何?”


    徐舟一把推開荀常,“我得去掙那五十枚刀玉錢,沒空管你。你就先住在江神大人府上,即便再有刺客,也不敢輕易對你下手。”


    荀常不好再說什麽,過了橋跟著江神往東走去,黃粱則還是跟著徐舟。


    徐舟撓了撓頭,“黃姑娘,還跟著我做什麽?”


    “你這偽君子莫不是騙我們,想自己開溜?”


    徐舟連連歎氣,迴頭對江神喊道:“江神老爺,把這個丫頭一並帶去吧!”


    眨眼間,江神便來到黃粱身前,一手抓住了黃粱的手腕。


    江神手上雖然用了大力氣,嘴上仍然是不敢冒犯黃粱,也不敢問徐舟為什麽。


    “姑娘,請跟我來。”


    黃粱攥緊拳頭,想要一把扯開江神,可是不論黃粱怎麽用力,仍是掙脫不開。


    難不成芥子江的一個小江神,境界會比我高?


    江神一語道破黃粱心聲:“姑娘不必多想,在這魚門渡。就算是人間罕見的金丹修士,或是元嬰修士,亦是猶如過江之鯽。”


    等黃粱再迴頭,徐舟已經不見了蹤影。“江神,徐舟一個偽君子,道貌岸然的小人。你怕他做什麽?你之前那股子天老大我老二的勁呢?看到個破印就蔫了?”


    江神聽到這話,顫顫巍巍捂住黃粱的嘴巴。“哎呦,姑娘。這話可不是小神能說的啊!埋雲山是什麽地方?哪怕是棠葉學宮都要忌憚三分,我一個江神算什麽東西?還請姑娘不要為難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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