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知多久,女人窮盡自己腦子裏的記憶,也實在是想不出什麽詞的時候,隻得偷偷瞄了一眼墨奇。


    墨奇沒有搭理她,他正在整理信息。


    根據這女人的說法,自打三個月之前那一趟遠門,她就突然發現自己的好姐妹張婷突然有些奇怪。


    以往的時候,張婷工作時雖然稱不上盡善盡美,但絕對算是盡心盡力,幾乎從來沒有過出岔子的時候。


    可那之後,張婷工作時就變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總是在盤算著什麽事情,但被別人質疑後,她又會一臉慌亂地否定,聲稱自己什麽事都沒有。


    此外,她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打扮得鬼鬼祟祟地出一次門,把臉擋得嚴嚴實實,生怕別人看見。


    跟她聊天時,張婷也經常無意間表露出一些特定方向的感慨,比如“要是能嫁入豪門就好了”,“你說,要是一個孩子一出生就被抱走,要怎麽做才能讓他始終記得自己呢?”,“也不知道我這個身體還能生幾個孩子”這種類型。


    而且,她還無意間觀察到,張婷不知道什麽時候往自己的屋子裏擺了很多很奇怪的擺件,大多都是各種像,東國外國哪裏的都有。


    女人實在沒怎麽學過相關知識,隻能大概認得其中一個似乎是所謂的送子觀音。


    所以,綜合考量之後,她以為是張婷又看上貧民區的某個人,想要惦記著再結一次婚,成個家,所以才總是惦記生孩子的事情,可後來又覺得不是那麽迴事。


    直到有一天,在張婷又一次偷偷出門的時候,她一路尾隨,這才發現了張婷的秘密。


    張婷喬裝打扮所去的地方,是一個小診所!


    她躲在診所外麵想要偷聽,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其妙被一群人注意到了,給她嚷嚷了幾句,她不敢停留,就離開了。


    當然,她並沒有直接走掉,而是躲在張婷迴家的必經之路上埋伏起來,等張婷一過來就跳出來逼問。


    張婷本來還想遮掩,可是在她威脅要去貧民區大肆宣揚之後,她就妥協了。


    而也正是在這一刻,女人才真正知道張婷身上的秘密。


    三個月前,那個找上他的男人跟她說了許多故弄玄虛的話,包括但不限於:


    “女士,你難道甘心就這麽頹廢地生活下去嗎?”


    “女士,你難道不想擁有報複你親屬的機會嗎?”


    “女士,你難道還沒意識到你自己身上的優勢嗎?”


    那個男人始終沒有明說自己是做什麽的,隻留下了一張名片和一處地址。


    但是,在各種明示和暗示下,張婷聽懂了。


    她是個傳統的人,所以陷入了思想鬥爭。


    可很快,她的思想鬥爭就結束了。


    去你媽的狗屁傳統,去他娘的傻卵婦道!


    我再也無法忍受這種付出辛苦隻能勉強活著的日子了!


    老娘要錢!


    於是,她一狠心,邁出了那一步,主動去了龍府。


    而在她根據名片上的地址找到地方並表明來意後,她被震撼到了。


    她跟其他幾十個女人什麽都還沒做,就被叫上車,隨後一起被帶到了一處叫做星雲國際的地方。


    看到那高不見頂,華燈耀眼的建築時,張婷不得不承認,她的內心生出了一種由衷的自卑。


    她突然對那些人的目的產生了質疑。


    他們……真的是想做那種生意嗎?


    她看了看周圍的女人,心中的質疑更加強烈。


    就我們這個外貌條件……也配在這種建築裏麵工作?


    但那時已經箭在弦上,她無法後退,隻能硬著頭皮跟眾人一起走進了裏麵。


    然而,她又一次被驚到了。


    走到裏麵,她們並沒有被帶到什麽地方,以應聘者的身份麵試,更沒有遭遇到什麽傲慢的對待和尖酸的評論。


    一個領頭人走到她們麵前,語氣和藹親切,說了一大篇話之後,她總結出了意思。


    她們今天的任務隻有一個,那就是好好玩,好好享受!


    那一刻,張婷隻覺得暈暈乎乎的,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等她迴過神的時候,一群訓練有素的服務人員已經笑盈盈地走到她們麵前,領著她們前往不同的分區享受業務了。


    張婷看著周圍的場景,隻覺得自己似乎在做夢。


    她跟另外五個女人一起,由兩個小姑娘帶著去了溫泉浴池。


    很顯然,她們幾個都沒有在這種地方享受過,麵對那寬闊的溫泉浴池和繁雜的項目隻感覺到手足無措。


    可是……沒關係。


    因為裏麵早就有專業的服務者來指導她們了。


    所有年輕的小姑娘全程都保持著笑容,絲毫沒有厭惡和輕蔑,反而語氣溫柔得很,稱她們為姐姐,給她們耐心講解服務內容,還會無微不至地詢問她們的感受和身體狀況。


    而後,她又被帶著去做了許多項目,她在水療房。


    恍惚間,張婷覺得自己的經曆簡直美好得像是幻覺一樣。


    不真實!


    這種生活……是自己可以體驗的嗎?


    在水療房,在按摩室,在各種不同的場所裏,她無數次地目睹那些遠比自己年輕貌美,遠比自己更有氣質的女孩子,麵帶微笑地為她服務。


    她一睜眼就能看到,這群自己平時都不敢上前對話的優雅又高冷的女孩,居然卑微地圍在自己身邊!


    這一刻,她忽然有一種奇妙的優越感。


    比我年輕又怎麽樣?


    比我好看又怎麽樣?


    比我讀書讀得多又能怎麽樣?


    你們還不是圍跪在我的身邊,做我的奴仆?


    還不是要聽從我的吩咐?


    還不是要忍著心中的惡心,麵對我這張老醜臉說出違心的讚美?


    張婷忽然有一種複仇的快意!


    看到沒有!


    你們都沒資格擁有的生活,我可以擁有!


    那時,她覺得自己在雲端,體驗著超脫一切的愉悅感。


    但很快,她就跌落了。


    晚上,她們幾十個人一同參加了一場晚宴。


    這是專門為她們準備的。


    在宴會上,主持人先是恭維了幾句,然後宣布了一個消息——她們的所有優質服務將會在今晚結束,宴席結束後,她們就要去自行解決住宿問題了。


    刹那間,一股無名的恐懼感充斥了張婷的內心。


    結束?


    不……這怎麽可以?


    我才體驗了不到一天,為什麽就要結束了!


    不可以……不可以!


    一定……一定有什麽辦法的!


    而這一刻,她一直隻是跟著別人做事的腦子卻突然靈光了一次。


    她以此生前所未有的勇氣大聲叫道:“我非常想要為您們效力,我能為貴公司做些什麽?”


    而後,主持人似乎是沒想到,短暫錯愕了一下,旋即露出了笑容。


    既得意,又詭異。


    隨後,主持人說出了一些暗示性的話語,但是暗示得非常露骨。


    露骨到了,即使是在場的最蠢的女人,也明白了他們的意圖。


    簡單來說……


    他們想要讓這些女人做代孕。


    替那些他們宣稱的,生育能力受到挑戰的豪門富婆……


    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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