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蘇二爺爺,還是蘇太婆,亦或者是那些族裏被蘇雪叫一聲太爺的族老們,在聽見蘇雪喊的那些話,在看見孫老太的的確確追在蘇雪身後的身影時,那表情都不是一般的難看。


    蘇二爺爺較之蘇太婆,以及其他族老們,還是要年輕一些的,他跟蘇德子的關係也不錯,所以看見眼前這個情況,上前一步,眼疾手快的將蘇雪拉到了自己的身後,整個人擋在蘇雪的前麵,直麵迎上孫老太。


    “你是真不要臉呀!”蘇二爺爺張嘴就直接罵:“我這活了大半輩子都沒有罵過女人,三天前才罵過你,你現在又找上門來讓我罵!都怪我三天前發揮的太好,現在都沒有多餘的新詞兒再來罵你了!你可真是不要臉呀!”


    三天之前,蘇二爺爺絞盡腦汁的罵了孫老太將近兩個小時,這才剛剛過去了三天的時間而已,讓他再想出來一點新鮮詞去罵孫老太,他還真就想不出來。


    於是乎,他便罵出了最簡單的“不要臉”。


    隻不過這簡簡單單的“不要臉”三個字對於孫老太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以孫老太的臉皮程度,之前蘇二爺爺罵的那麽精彩,都沒能讓她覺得不好意思或是難受,又怎麽會為了區區三個字而不自在呢?


    “我哪裏不要臉了,我迴我自己兒子的家,讓我自己的兒子養我,怎麽就不要臉了,老大養了我那麽多年,也該老二了,你這個隻有一個兒子的糟老頭子當然不懂我有兩個兒子的好處!我可是蘇老二的親媽!他就得養著我!”


    已經被蘇雪將她心中的那些小心思全都張揚了出去,甚至還往她身上栽贓了一些本來他沒有打算幹的事情,所以孫老太的態度就愈發的張狂了。


    也許是人丟到了一定的程度之上,就不覺得丟人了。


    也有可能是她本身就沒臉沒皮。


    隻見她說一句話往前走一步,下巴高高的揚起,鼻孔對著對麵的蘇二爺爺,唾沫亂噴,聲音一聲比一聲大,仿佛隻要他聲音夠大,他就足夠占理似的。


    麵對蘇二爺爺的罵,她不生氣;麵對蘇家那些長輩鄙夷的目光,她全當是沒有看見,理直氣壯的樣子,仿佛是天下無敵似的。


    然而無敵著無敵著,還不等被她氣了個夠嗆的蘇二爺爺繼續開口罵她,她就發現自己出了點問題。


    她才神氣一笑,剛想抱著胸用蔑視的目光看著這群姓蘇的人,卻不曾想自己的嘴巴,突然之間就像是控製不住似的,根本就不依靠著她的意誌,直接說起話來了:


    “老娘就是不想去伺候那個孫老頭,就是想迴來讓蘇老二跟他媳婦伺候我怎麽了?”


    “老娘現在嫌棄孫老大,嫌棄他連老娘都護不住,怎麽啦?”


    “老娘不就是給蘇德子戴了頂綠帽子嗎?你們敢說你們都是清清白白的?”


    一連三句話,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大家對孫老太的不要臉程度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當然,因為沉浸在震驚之中,這群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人群裏有那麽幾個人,聽見孫老太的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表情有些不大對。


    但就算是沒有沉浸在震驚之中,這群人也沒功夫去發現那幾個人的表情不對了。


    因為口出狂言的孫老太,根本就沒有停下來,她那張嘴一翻一合,依舊是一句又一句的說著:


    “那楚婆子家老二跟村頭的和寡婦都好上半年了!天天卿卿我我的,你們都瞎了眼睛看不見!”


    “還有蘇木匠家的三兒媳婦,我上個月才看見她在野林子那邊跟一男的摟摟抱抱!”


    “還有會計家的二丫頭,那跟知青院的文知青啊,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的都滾到一塊兒去了!”


    “還有蘇棍兒,你且好好迴去看看你那幾個兒子跟你長得像不像!”


    “一個個的都不幹淨憑啥說我!我不就是給蘇德子戴了一頂綠帽子嗎?有些人還帶好幾頂呢!我不就是偏心老大了點嗎?十個指頭都有長短,你們家不偏心呀?”


    “雖說我這次迴來是想讓蘇老二給我養老,但我也沒說要放棄老大呀!我在老二家呆的時間長了,處出感情不就可以理所當然的幫助著老大了嗎?不是一個爹,咋了?不是蘇德子的兒子咋了?好歹也叫了蘇德子十幾年爸呢!”


    ………


    孫老太那就是根本管不住嘴的往外倒騰心裏裝著的那些秘密,剛開始還有些驚慌,可說到別人的秘密的時候,圍觀的大家夥裏表情各異起來,情緒緊張起來,她的那些驚慌突然之間就沒有了,甚至越說越痛快。


    她這些話自然是在白柳村裏引起了千層浪。


    但再怎麽引起千層浪,在眼前以蘇二爺爺以及蘇太婆為代表的一眾蘇家人眼中,現如今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將孫老太這個外村人趕快給送迴去。


    孫老太算得上一個攪屎棍,還是一個偏心眼子,想挖著他們蘇家人的血肉去填補外村的人的老太婆,白柳村可不需要這樣一個人。


    依著孫老太的年齡以及身手,其實將她直接抬走送迴去,那是根本就沒有問題的。


    但蘇二爺爺好歹罵了兩句,心裏解了那麽一丁點的氣,落後他一步的蘇太婆心中還是憋著氣的。


    所以,至少也得打一頓。


    於是乎,在蘇老二趕到現場的時候,在周圍人的幫助下蘇太婆騎在孫老太的身上打,而孫老太的嘴依舊喋喋不休的說著各種秘密。


    別人的秘密說了個幹淨之後,便就又開始吐露出來自己藏在心底的那些秘密了。


    然後,剛好到達現場的蘇老二就聽見了自己當年是考上了高中,隻不過是因為孫老大沒有考上,所以來通知的消息根本就沒能進到他耳朵裏;以及當年鎮裏報名去當兵,他也是被選上了的,隻不過是因為孫老大沒有被選上,所以孫老太偷偷給他攪黃了………


    那些因為孫老太攪局而錯失的機會,全部都擺迴了眼前,然後一頭霧水的蘇老二直麵了現實。


    原本還想裝一下樣子,將已經被打的格外可憐的孫老太直接送迴孫老頭家的念頭,就在聽見這些,之後的一瞬間全部消散。


    “娘!你誤我啊!”畢竟是親娘,要是醒著的話他還必須得管,所以蘇老二幹脆大喊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蘇老二這一暈,馮秀秀和蘇雪自然是要將他往家抬,蘇二爺爺他們說孫老太的事不用他們擔心,於是乎,蘇雪反手往孫老太身上拍了張倒黴符,轉身就陪著蘇老二迴家去了。


    蘇太婆他們打夠了之後,直接一眾人提溜著孫老太就將她遊街示眾似的送迴了孫老頭所在的那個村。


    一路走過去一路宣傳,直接讓原本沒有傳遠的破事,全讓周遭的村民們知道了。


    孫老太這下算是名聲爛到了泥底裏,被送還迴孫老頭家之後,更是連累了孫老頭以前的名聲。


    本就對這個初戀情人沒有多少感情的孫老頭,在他不願意在家好好伺候他、跑出去連累的他的名聲也臭了的雙重因素之下,對待孫老太的態度更差了。


    而成功的成為孫老頭心肝肉的兒子孫老大,早就在與孫老頭的一番推心置腹之中,將這個帶給不了自己利益的老娘沒了以前的態度。


    所以自然是孫老頭什麽態度,孫老大有樣學樣,孫老大的兒子媳婦更是學著他們的樣子,沒有一個對孫老太有好臉色的。


    可偏偏孫老太身上被蘇雪貼上了倒黴符,這一大家子將所有的事情都堆在孫老太一個人頭上,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倒黴的孫老太讓全家人都開始倒黴起來了。


    具體表現就在:


    做家務的時候自己摔一跤,還要誤傷旁邊的人。


    做飯的時候,不是燙著手就是切著手,並連帶著家裏人吃夾生的飯或者摻了石子沙子的飯。


    上茅房的時候,一腳把踏板踩破摔了進去,結果木板帶起來的糞便直接濺了孫老頭一身。


    ………


    諸如此類,層出不窮,在一個月內讓孫家人成功的感受到了曆劫一般的痛苦。


    孫老太自己瘦了一大圈不說,全家人比她瘦的更多,甚至還住到了鎮上的醫院裏去。


    而這麽一大家子住到了鎮上的醫院裏去,自然而然是要去找蘇雨這個孫女兒的。


    當初去找她改名字的時候她不願意,且因為她把戶口給遷了,孫老大也沒辦法,隻能這樣。


    可他並不認為戶口遷走不改名字,蘇雨就不是他的女兒了。


    這在鎮上的醫院裏住一次院,所要花費的可不少。


    所以她自然是找上了蘇雨,跑去跟蘇雨要錢。


    從阿金那兒得知,蘇雨和孫老大正在當麵對質的時候,蘇雪當即立斷,讓阿金給這兩人貼上了暴躁符。


    於是乎,正在對峙,卻並沒有引起紛爭的蘇雨和孫老大兩人,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吵著吵著就打了起來,打著打著就被路人叫來了公安。


    但公安的到來並沒有能讓這兩人停下來,反而是暴躁因子愈發強大的兩人,差點連公安一起揍。


    最重要的是,蘇雨在無比暴躁之下,喊出了一句:“你他娘的別耽擱老娘的事兒!老娘還要去黑市給洛澤換東西呢!”


    這正是蘇雨今天計劃好的事情。


    她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黑市換些東西給洛澤寄去,隻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她前腳包裹寄走,後腳包裹裏麵的東西就被蘇雪給她換了。


    那她心中所想的那個,收到她包裹格外感動的洛澤,早就在左一堆爛木頭,右一堆廢紙的包裹之下,對她產生了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怒意。


    隻不過因為他寫的信寄不出去,所以蘇雨根本不能得知。


    蘇雨每次去黑市都是瞞著人偷偷去的,甚至還會喬裝打扮。


    足夠小心,那自然是不會暴露。


    隻是今天在足夠暴躁的情況之下,他主動將自己要去黑市的事兒給說了出來。


    這年頭可沒有什麽個體戶的概念,偷摸的在黑市上交易那就是違法的,蘇雨這麽一說,原本定義為打架鬥毆,又更改為家庭紛爭的出警,一下子又變更成了“打擊黑市交易”。


    公安們努力的將他們兩人分開,強硬的將兩人都帶迴了所裏。


    而蘇雪,也瞅準時間讓阿金扒下了兩人身上的暴躁符。


    這暴躁富隻會讓人脾氣暴躁,把一分的脾氣放大到五十分,並不會讓他們失去暴躁的這段時間裏的記憶。


    所以被帶到公安局裏的蘇雨,是能夠記得自己剛剛說了什麽話的。


    她琢磨不透自己為什麽突然之間就如此暴躁,但這些對她來說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現如今的局麵要怎麽破!


    她是在去黑市路上跟孫老大相遇的,所以她隨身的包裏裝著一根她趁著休息時間跑到附近的山上挖出來的野山參。


    因為穿越帶來的一定好運,她每次都能在山上找到不同的山珍,且品相都非常不錯。


    故而,這根野山參自是上了年份的。


    但現在這個時候,山上的東西可不是一個人私有的,而是屬於公家所有。


    像這種挖著野山參的情況,不往出去說,沒人知道,自己偷偷用了也就罷了,被抓住之後,那肯,定是有罪名在的——私吞公共財產、黑市不法交易。


    她那根野山參被公安給搜了出來,再加上她之前說的那些話,已經有人去查了她在郵局寄的包裹有多大了。


    蘇雨隻覺得自己的腦瓜子嗡嗡的疼,並覺得今天出門簡直是沒有看黃曆,遇上孫老大這個糾纏不清的,壞了她的事兒不說,還有可能給她帶來不好的影響,甚至是牢獄之災。


    這麽想著,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坐在另一邊的孫老大。


    殊不知,抱著頭坐在那兒看似沒有頭緒的孫老大,其實已經在心中替自己想好了開脫的話語。


    反正他隻是過來跟閨女要個錢,又沒有摻和到黑市買賣的事情上麵去,到時候問啥都是不知道,有啥問題都推給蘇雨不就得了!


    他現在已經夠不得誌的了,可不能再把名聲給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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