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誌偉在被帶到公安局的這一路上都在想,到底是自己做的哪一筆賬出了問題,才會被人舉報到公安來抓。


    可是他左想右想,都覺得自己在賬目上做的那一丁點小手腳是天衣無縫的,不應當會招惹來公安抓人呀!


    所以,當他坐在審訊室裏的時候,臉上還帶著一種脫離世俗的懵逼。


    而當公安問起他有關韓春梅以及韓家其他那幾個人的事兒的時候,韓誌偉則是覺得自己仿佛被人欺騙,被人用無關緊要的小事兒給打擾了,火氣直接從腳底板往腦袋頂冒。


    “我和他們根本就不熟!我早就從那個家裏搬出來了,那個家裏沒有我眷戀的地方,她們如果犯了什麽事的話,你們也不應該來找我!”韓誌偉擺出一副義正詞嚴的模樣,說完這些話之後,又將問題對著公安們拋了出去:“所以那四個人是幹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了嗎?還需要把我這個無關緊要的人也給叫過來?”


    公安根本沒說幾句話,完全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在那不停的叭叭。


    看著他這副忙不迭就要和韓春梅她們撇清關係的模樣,已經掌握了韓家眾人的資料,清楚的知道這個韓誌偉在沒有離開家之前,呆在韓家過的是怎麽樣滋潤的生活的公安,看韓誌偉的目光都有些不對了。


    這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這還是一個在廠裏自詡文化人的人?


    難怪那個叫韓麗琪的一口一個白眼狼的叫他呢!


    這一家子的思想覺悟都是有些問題的!


    真不愧是地主富戶家的孩子!


    公安在心中三連歎,不想再聽韓誌偉發散性思維的瞎咧咧,感覺問他話,他迴答出來的也不是什麽有營養的東西,幹脆直接就將事情問出來,讓他直接迴答有沒有這迴事就行了。


    他們拿到手裏的材料比較多,所以問出來的問題自然也多,很多問題剛問出來的時候,韓誌偉還有點懵,然而在迴憶過後,卻是一臉驚恐——在韓誌偉看來,這些事情在家中已經算得上比較隱蔽的事兒了,這些公安是怎麽知道的?


    最重要的是,怎麽就這麽些小事兒,就把他給抓過來了呢?


    他一邊陷入自我疑問,一邊磕磕巴巴、或真或假的迴答著公安的問題。


    隻可惜,他終究是道行不夠,臉上的表情管理的沒有那麽的到位,坐在他對麵問他畫的公安是能夠從他的表情裏判斷出來,他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的。


    整一場詢問下來,公安得到了他們想要的信息,也在心中給韓誌偉判定了一個愛說謊、不老實、白眼狼的形象。


    因為暫時沒有明確的罪名,韓誌偉被問完話之後,還是給放了迴去。


    他被帶走是當著同事的麵的,迴去之後自然有人問他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韓誌偉素來好麵子,對於進公安局究竟發生了什麽,那是隻字不提被人問的急了,也就說一句是去配合辦案的。


    因為之後幾天,公安那邊一直在找尋韓麗萍,並對他進行詢問,韓誌偉這邊沒有人再來抓他,倒是讓他的隨口迴答配合辦案給落實了下來。


    大家都當他是被當做熱心市民去協助辦案了,很快就沒有人再說過他被抓進公安局的事兒。


    可是,在大家夥都要將這件事情遺忘的時候,公安再次上了門,再一次當著大家夥的麵將韓誌偉給帶走了。


    再一次被帶走,韓誌偉看著周圍同事們的目光,想要解釋幾句,怎奈何被帶走的太快,根本沒能做出解釋。


    而這次,他被帶走,就沒有再迴來了。


    公安那邊本就掌握了他們家的大部分資料,更別提津城那邊自從開始查他們家的情況之後,周圍的鄰居什麽的,紛紛就開始舉報。


    更別提之前韓春梅拐賣人口給家裏當下人的事兒是坐過牢的,再加上韓家資本家的身份,他們這四個韓是韓家的孩子,也就是資本家的孩子,是和國外不良分子有可能有聯係的人。


    這樣幾重buff疊加起來,加之本來就已經不太對的局勢,將最後要抓的韓麗萍一抓到,這韓春梅以及四個韓就可以整整齊齊的下農場了。


    前前後後調查這些用了一個月,這一家五口,加上韓誌偉的妻子林嬌,全都整整齊齊的下放到了東城的農場裏去。


    韓麗萍與韓麗琪兩人的丈夫在他們出事之後就登報離婚了,把之間的關係脫離的幹幹淨淨,甚至還反踩了一腳。


    而韓誌偉的妻子林嬌之所以沒有逃過,那是因為韓誌偉把自己被帶去公安那問話的所有事情都瞞著,林嬌根本就沒有那個逃脫的機會,就被直接一起打包送到了農場。


    當然,為了讓林嬌下到農場的理由更正當些,相關負責人也是調查了一下她的。


    年紀小的時候就會陷害別人,更別提現如今一把年紀了,又是個利己主義者,根本就扛不住查。


    也就是說林嬌被下放農場,在一定程度上來說,也算是理所當然。


    但是很可惜的是,林嬌她自己不是這麽想的,自打被打包著一起送到農場,林嬌就堅定的認為是受了譚誌偉他們一家子的牽連,所以行為舉止能多作就有多作,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一天到晚都跟韓誌偉他們吵個不停。


    如若不是幹活與接受改造的時候足夠累,可能他就要演化為與韓家眾人天天吵架了。


    林嬌會理所應當的責怪別人,將所有的責任都放到別人身上去,比她更勝一籌的四個韓哪裏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這四個韓在這個時候倒是挺齊心協力的,他們一致的認為,之所以會落到如此境地,全都是受了曾經坐過牢的韓春梅的牽連。


    以前他們還覺得,秦雪就是韓春梅的孩子,是秦雪不想幹活,所以反水,現如今他們卻在內心推翻了這個猜想。


    “韓媽,要不是你拐賣了孩子,哪裏有這麽多事兒!?”


    四個韓在將他們之所以會被送到這兒幹體力活的原因分析了一下,確定出來秦雪是韓春梅偷了之後,理直氣壯的開始了責怪。


    隻是他們責怪的時候並不敢停下手裏的活,依舊痛苦的幹著活,語氣之中的幽怨與埋怨,簡直能把韓春梅原地給埋住。


    自打來了農場之後,韓春梅便開始了機械性的不停幹活,簡單而重複的動作,極大強度的勞動,這讓韓春梅本來反應就沒有多快的腦袋更加的遲鈍了。


    可能是因為上了年齡,也可能是因為平時用腦不多所以生鏽,韓春梅聽見他們的聲音之後,先是愣了愣仔細聽,然後才反駁道:


    “沒有,沒有,媽沒有騙你們!”


    她這反駁跟“臣妾百口莫辯”沒有什麽差別了,都是說出來也沒幾個人相信,甚至還要在內心中恥笑的地步。


    她們在今天落日之前還得扛四根樹迴去,所以在聽見韓春梅這沒有營養的反駁之後,這個還失去了在責罵她的興趣,一人一個白眼賞給她,然後就去繼續幹活了。


    四個還沒有搭理韓春梅,韓春梅卻沒有一丁點兒的傷心與介懷,她甚至自己安慰自己,隻不過是孩子年齡大了,不再愛粘著她了而已。


    但是沒有關係的,她這個當媽的還是愛孩子的,這麽多活孩子哪裏能幹的了呢?這麽重的活孩子怎麽會幹的習慣呢?所以她要多幹一些,給他們減輕負擔!


    韓春梅對著自己的大腦就是一陣pua,然後自己說服了自己,更賣力的幹起活來。


    四個韓剛剛雖然對她不滿,雖然說話也不好聽,但在麵對韓春梅幫忙幹活的舉動的時候,卻是全盤接收,一丁點都不拒絕。


    也許他們是習慣了,在他們的眼中,韓春梅就是他們家的韓媽,是一個幹活的老媽子而已。


    像他們這種金枝玉葉的人,哪怕身處難境,也要活的體麵。


    既然有人幫忙,又為什麽要拒絕呢?


    所以一時之間幹活的局勢變成了韓春梅拚命的幹,其他三人劃水,還有一個林嬌在那直接的消極怠工。


    總而言之就是,個人有個人的活法,個人有個人的選擇,然後韓春梅是一個會自我pua的好養母!


    局勢突變的越來越快,快到秦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以韓家這五個人下放農場為開始,大多數的事情就像按了加速鍵。


    隻不過這些按了加速鍵的事情、這些城裏頭的紛紛擾擾,全都影響不到秦雪一家。


    農業研究會研究的是大家夥吃的口糧,上麵的領導腦袋清晰,也不可能叫人舞到這兒來,更別提秦雪前不久才弄出了新品種,切切實實的利民,這是為研究會又加了一層保護罩。


    所以,研究會就形成了一種——任外麵風吹雨打,裏麵一片花好稻好的好局麵。


    大家夥都不用擔心有人會突然闖進來幹什麽事,包括在住宅區那邊。


    但這也就導致了,有些人開始想要往研究會裏塞人。


    塞人怎麽可能是容易的呢?在農業研究會中,要麽你是切切實實研究的,順帶種個田;要麽你是老老實實種田的,真就是在種田。


    其他的可能性那是根本沒有。


    研究會裏,幾個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也不是會亂收人的那種人,自然是不需要擔心的。


    可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不往這裏麵塞人,就不代表下麵沒有人想要走關係,把自家親戚帶進來。


    研究會有個和鄭老年齡差不多的老先生,姓張,平日裏最是沉默寡言,專心致誌的研究東西,所以他收的徒弟也不多,就兩個,還全都留在了東城這邊的農業研究院。


    他這兩個徒弟區別也挺大,大徒弟就像個是這位張老先生的複刻版一樣,每天沉默寡言種田研究,切切實實的幹實事;而小徒弟則是活泛很多,脾氣性格也有些急,甚至可以說是性格上有那麽一丁點的缺陷,就比如——他總是會拿自己和別人比較,然後看不起別人。


    秦雪就是他看不起的人之一。


    自打秦雪小時候加入研究會以來,這人就一直看不起她,覺得秦雪隻是運氣好陰差陽錯才進了研究會,連帶著他的家屬對秦家眾人也是淡淡的。


    隻不過,秦雪堅定的相信,自己是活給自己看的,對於他的看法以及他的評價從來不放在心上。


    至於他跟他家屬對秦家眾人的態度,隻能說秦家眾人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兒,平時跟個陀螺似的轉,哪裏有功夫關心一戶不算親近的同院鄰居對自家的看法是怎麽樣的呢!


    所以他看不起看不上秦雪十來年,秦雪根本就不拿他的看法當迴事。


    時間久了,秦雪做出的成績越來越多,他的心中就更加不平衡,就開始了自我欺騙式的給自己找借口,就像欺騙自己秦雪的那些成績,全是托鄭老的福類似的。


    所以,這次再有親戚找他幫忙,送錢送菜送東西的求他將兒子塞進農業研究會,長時間的自我欺騙,讓他覺得晴雪一個女娃娃都可以在農業研究會紮下根來,他那外甥可是個七尺男兒,定是能更好的呆在研究會裏!


    這麽想著,他就答應了,不僅答應了,還立馬展開了他的托關係安排。


    研究會裏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先生就是研究會的領導,他的師傅張老先生自然也不例外。


    作為張老先生唯二的徒弟之一,他向來是自認為在研究會中是有一定的地位的,所以求人辦事一點表示都沒有不說,還格外的理直氣壯。


    隻不過他將自己在研究會的地位看的太高,趾高氣揚的一通吩咐之後,根本就沒有人給他反饋。


    後來他發覺不對後,趕忙又是一番求人幫忙,還扯出了他師傅張老先生的大旗。


    之前他沒有扯大旗,大家也就沒有把這事落到張老先生麵前去,現如今他將大旗扯了出來,這鬧自然也就鬧到了研究會的幾位老先生麵前去。


    差不多三堂會省的局麵,幾位老先生都拿一種奇特的目光看著他,看的他都覺得慎的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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