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改娃不僅是這麽想的,還這麽幹了。


    第二天一早,她便借口著去打雞草,專門繞著路從村小學外路過。


    而雖然說是第二天一早她就出門的,但這個一早也是在家裏吃過早飯之後。


    所以在她專門繞著路從村小學外路過的時候,恰恰好就看見了站在小學門口的江震山。


    江震山穿了一身白襯衫,腿上是藏藍色的褲子,腳上蹬的是皮鞋,頭發也是被精心打理過的,所以哪怕麵上表情有些陰鬱冷漠,也足夠讓他在整個村裏脫穎而出了。


    在村裏可找不到第二個像他這樣人,哪怕是大隊長都比不上。


    穿著體麵,容貌俊秀,渾身上下透露著一種讀書人的的氣質。


    隻消一眼,柯改娃就覺得,她前半輩子算是白活了,怎麽就不能讓他在最好的年齡遇上一個這樣的人呢?


    如果當年她嫁的是這麽一個人的話,想來如今的日子也會過的非常順遂,而不是受婆婆妯娌的氣不說,丈夫還看不出來她氣在哪了,每次她一耍小性子,就給他留下一張疑惑臉。


    就連孩子,也都不怎麽如她的意。


    前麵兩個是白眼狼就不說了,現在天天被她帶著心疼到心坎裏去的老三,居然嫌她煩,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去跟前麵那倆白眼狼玩。


    想著想著,柯改娃皺起了眉頭,眼裏露出了淡淡的憂愁。


    她盯著人看的目光不算隱蔽,甚至可以說是赤裸裸的,所以,站在村小學門口的江震山在她盯著自己看不久,便就發現了她的目光。


    這會兒江震山遠沒有原劇情中那樣意氣風發,身後靠山足足的,但也並不妨礙他對柯改娃一見鍾情。


    顏家人不跟柯改娃計較,在連續懷了蒜頭和臭寶這兩胎的時間裏,柯改娃是把自己養的白嫩窈窕,看上去比同齡的人年輕不少不說,跟她剛嫁進顏家的時候比,完全就是兩個人的樣子。


    白嫩窈窕的少婦,身上有著成熟女人的韻味,眉宇間攏著輕輕的哀愁,獨自一個人背著一個碩大的背簍站在那兒,一看就充滿了故事感。


    江震山雖然生活不順,雖然因為生活的不順而變得冷漠陰鬱,但這些並不會更改他的審美與喜好。


    柯改娃這樣子,完完全全的踩在了他的審美之上。


    雖然還不知道柯改娃是誰,又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甚至也不知道柯改娃為什麽會站在那看自己,但這並不妨礙江震山對柯改娃產生了隱約的那麽丁點好感。


    他對著柯改娃的方向微微一笑,然後點了點頭。


    柯改娃沒有想到自己偷摸看的人會迴看自己,還跟自己打招唿,被嚇到了,像隻受驚的兔子似的往後跳了一下。


    跳完之後覺得,對著如此光風霽月之人,自己怎麽能做出這麽不文雅的舉動呢?


    所以柯改娃站定,不由自主的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對著薑震山的方向迴了一個自認為得體的微笑。


    笑完之後,她便背著背簍去打雞草了。


    因為柯改娃出門的時間雖然早,但不算特別早,所以顏雪是跟在她後屁股後麵的。


    對於她和江震山兩人的打招唿,顏雪也是全部看在了眼裏。


    “好家夥,還真是一見鍾情啊。”看著兩人突然之間冒出來的粉紅泡泡氛圍感,顏雪感歎了一句。


    而看著江震山返迴到學校裏麵的身影,顏雪覺得最近這段時間可以跟在柯改娃的屁股後麵跑一跑了,她可不覺得一見鍾情的男女主後麵不會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至少偶遇是會有的。


    以兩人之間粉紅泡泡的氛圍來看,想盡辦法的接觸到對方、搭一搭話這種情況也是會有。


    打雞草這種枯燥乏味的過程,顏雪就不想看了,所以蹦蹦跳跳的迴了家。


    在她迴家之後沒過多久,柯改娃就麵帶微笑的背著半簍子雞草迴來了。


    她迴來之後,罕見的沒有去揪著臭寶,讓臭寶跟著自己,而是坐在了窗邊發呆。


    當然,這個呆也沒有發多久,在看見屋裏的洗衣盆裏有髒衣服的時候,柯改娃罕見的從劉秀芳手中奪下洗衣盆,說是自己拿著去河邊洗。


    “有病吧,屋裏又不是沒有水,她跑河邊去幹嘛?”被柯改娃奪下洗衣盆的劉秀芳擰著眉頭,對於柯改娃去洗這些衣裳嗯不放心:“這麽多衣裳,他洗的幹淨嗎?”


    顏雪一看她這個樣子,便知道她是想再路過一下村小學,感歎了一句,不愧是男女主,一見鍾情以下就這樣魂牽夢繞了。


    感歎完之後,便說自己要出去玩,跟在柯改娃的屁股後頭跑了。


    隻不過這次跟早上不太一樣,這次,顏雪的屁股後頭還跟了一個蔥頭一個蒜頭以及一個臭寶。


    一連串的小孩跟著,倒顯得真的像是要出去玩似的。


    這一次的出行倒是有些收獲。


    顏雪雖說是跟在柯改娃屁股後頭走的,但也沒有跟到跟前去,見柯改娃真的蹲在河邊洗起衣服來,顏雪便蹲在了不遠處的蘆葦叢邊拔草玩。


    蘆葦叢裏飛起幾隻野鴨,十分清楚的讓顏雪她們看見,蒜頭一見有野鴨,便拉著兩個弟弟去摸鴨蛋去了,隻留下顏雪一個人蹲在草叢裏拔草玩。


    為了凸顯柯改娃的可憐小白花形象,顏雪身上是有一絲錦鯉好運在的。


    剛開始,顏雪不知道這點錦鯉好運是個怎麽樣的表現,後來跟著蒜頭他們出去玩的迴數多了,每迴隻要帶著她一起出去,便有收獲,顏雪這才明白了這一絲錦鯉好運的體現。


    這也就是她跟著柯改娃跑蒜頭,他們跟在她後頭,她沒有阻止的原因。


    洗衣裳就要去河邊,河邊就有蘆葦叢,蘆葦叢裏有野鴨,以她這個運氣過來之後,蒜頭他們三個肯定就被野鴨給吸引了注意力,就算她要幹些什麽,也不會被他們發現。


    這會兒距離早上柯改娃去打雞草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剛剛柯改娃在路過村小學的時候,並沒有能看見江震山,心中還是有幾絲失落的。


    她不喜歡洗衣裳,但卻偏生用了這個當借口,這會兒必須得洗幹淨,哪怕心中再怎麽不喜歡,手底下動作也是沒停的。


    她手裏洗著衣服,心裏想著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現,在她洗到第三件衣裳的時候,她想再看一眼的江震山出現在了身後不遠處。


    江震山會到這兒來也不是什麽偶然。


    柯改娃從村小學門口路過的時候,沒有能看見江震山,但江震山卻是在辦公室裏能看見她的。


    江震山這麽多年因為身體原因獨身一人,但這並不代表他看不出來柯改娃看向他眼神裏那隱晦的一絲絲喜歡。


    畢竟在他身體一切正常的時候,他也是有過不少追求者的。


    隻是可惜的是,他的身體出現了問題,當時正哄著正在談的女朋友結婚,卻被女朋友發現了,還給宣揚了出去,在城裏直接壞了名聲,隨便哪個人都知道他身體有毛病,這才一直獨身到現在。


    他原本是不考慮在這鄉下地界找個女人的,因為他覺得農村裏的姑娘配不上他,也沒有他能看對眼的。


    但在看見了長在審美上的柯改娃,尤其是柯改娃眼中對他的那一絲絲喜歡,以及柯改娃整個人透露出來的好騙,獨身太久的江震山可恥的心動了。


    從柯改娃的穿著打扮上來看,江震山是能夠看出科改娃是個有夫之婦的。


    這要是放在以前,他絕對是看不上的。


    可現在就不一定了。


    真是個有夫之婦,甚至是有孩子的女人也好。


    他生不了了,到時候將人撬到自己手裏來,在攛掇著帶走個孩子,給他養老送終的人不費吹灰之力也就有了。


    到時候,花點心思,不怕把小孩子的心籠絡不過來。


    所以,在看見柯改娃抱著一大盆衣服,從村小學門口路過的時候,瞅了一眼下午沒有自己的課,江震山就整了整衣領,拿著畫板畫具出發了。


    帶著洗衣盆肯定是要洗衣裳,雖說不熟悉村裏的構造,但江震山長的有嘴,會問。


    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他便找到了符合他心意的“繪畫采景地”。


    這個時間點,河邊的人不多,洗衣裳的更是隻有柯改娃一個,算是一個很好的搭訕機會。


    但之所以柯改娃沒有發現江震山,那是因為江震山所采取的策略,並不是簡單粗暴的上去就搭訕。


    他將畫板在距離柯改娃不遠處支起,和蹲在那拔草玩的顏雪,隻有不到五米的距離。


    將畫板支起來之後,他便開始繪畫柯改娃洗衣裳的場景。


    阿金就這麽飄在他後頭,看他一筆一筆的畫。


    不得不說,江震山還是有幾分才氣在身上。


    就比如他畫的這幅柯改娃洗衣賞圖,雖說還沒有上色,但也能說句還挺好看的。


    就這樣,兩人一個洗衣裳一個畫畫,外加一個在那拔草玩的顏雪,以及在蘆葦叢中找鴨蛋玩的不亦樂乎的三小隻,場麵一度十分和諧。


    直到柯改娃洗完所有的衣裳,抱著盆一個轉身,看見了江震山。


    柯改娃沒有怎麽念過書,也不知道什麽叫做畫畫,但她隻知道她看著畫畫的江震山,心中由內而外的感覺賞心悅目。


    河邊這塊地方大,其實她走哪都能迴家,但她就是控製不住腳步的,往江震山所在的這塊兒來。


    距離又不遠,所以沒走幾步就到了跟前。


    江震山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在柯改娃走近的時候,露出一個八顆牙的笑容,十分有禮貌的打個招唿:“你好。”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讓柯改娃有些緊張,抱著洗衣裳的盆的手都抓緊了。


    “你,你好。”柯改娃看了江震山一眼,臉頰微微泛紅。


    江震山一看她這個樣子,便清楚,柯改娃比自己心中所想的還要好哄。


    他臉上依舊帶笑,指著自己剛剛畫的畫板,對柯改娃說:“我叫江震山,是村裏小學新來的老師,到河邊來畫畫,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將你畫了下來,真的很不好意思。”


    說著,他將畫板轉向了柯改娃的方向,讓柯改娃能夠看清楚她畫板上畫的到底是什麽。


    柯改娃不懂繪畫的構思與技巧,也不懂什麽繪畫的意義,他能夠看懂這張畫板中心位置,畫的那個蹲在河邊洗衣裳的女子是她。


    她沒有照過相,也沒有被人當做模特畫過,一時間有些新奇,心中還有那麽丁點兒的激情澎湃。


    “這,這是我?”柯改娃的臉頰更紅了,鼓起勇氣跟江震山搭話:“我還是第一次被人畫呢,江震山同誌,你的手可真巧。”


    江震山溫柔的笑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這幅畫既然畫的是你,我想等它畫完之後,把它送給你。”


    柯改娃是一直知道,自己的名字,在村裏同齡的姑娘裏麵算是難聽的,人家不是叫花就是叫翠,亦或者是叫什麽朵什麽霞,隻有他們柯家的姑娘名字起的讓人說不出口。


    麵對顏三山的時候,柯改娃都沒有覺得自己的名字說不出口過,但現在麵對著江震山,她是真的覺得自己的名字不好聽。


    “我……”柯改娃猶豫了好一會兒,在江震山熱切的目光之下,才總算將自己的名字給說了出來:“我叫柯改娃,是家裏爹媽盼著生弟弟起的,不好聽。”


    這麽一句話,又讓江震山抓住了攻略柯改娃的一個點。


    於是乎,他出言安慰道:“名字總說是自己的,你若是覺得不好聽的話,也可以自己改一改呀。”


    “我沒怎麽上過學,起不來名字,我也不想叫個什麽英什麽芳的,俗氣的很。”柯改娃微微低著頭,語氣中盡是遺憾。


    叫什麽英什麽芳俗氣的很。


    聽見這句話,顏雪的臉馬上就黑了。


    咋的,在這內涵王素英和劉秀芳呢?


    看著兩人站的很近的距離,顏雪果斷吩咐阿金下手,一人腿彎來一下,兩人麵對麵的來了個趔趄,洗衣盆掉地,畫板也倒地,隻有柯改娃和江震山兩人抱了個滿懷站的好好的。


    “嘶~”


    做完這些,顏雪還沒來得及再幹些什麽呢,便聽見了倒抽氣的聲音,聲音不大,就在耳邊。


    轉頭一看,蔥頭一手捂著蒜頭的嘴一手捂著臭寶的嘴,兩眼放光的盯著柯改娃和江震山,似乎是在看戲一樣。


    而蒜頭和臭寶,兩人乖乖的捧著撿來的野鴨蛋,一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柯改娃她們那個方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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