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讓李氏與封瀾一同化作塵埃,作為陪葬吧!”封雪柔麵罩寒霜,語出驚人,令身邊的侍女秋月瞬間寒氣直冒,身形顫抖。


    自幼年起,封雪柔便示人以溫婉之姿,實則內心深處藏匿著強烈的嫉妒與殘忍。曾有一次,親眼所見封雪柔抱起一隻撓破她手腕的小貓咪,下一刻竟生生剝其皮毛,再施烈火焚燒。又有那次,在凡塵鬧市中,僅因一名孩童不慎玷汙了她鍾愛的霓裳,麵上雖大方贈送孩童一袋珍稀的靈果糖,背後卻是將孩童捆綁丟入深井之中。待孩童父母尋來時,孩子已氣息微弱,雖得以救贖,卻從此落下終生殘疾的烙印。如此惡行,不勝枚舉。


    秋月心頭亂跳,封瀾與自家小姐共同長大,真會落到慘遭滅口的地步嗎?封雪柔的話語打斷了秋月的思索,聽她淡淡地道:“春花,此事交由你辦理,務必叫黑鯊宗之人行事隱秘,口風嚴謹,所需之賞金自然不會虧待他們。”


    “遵命!”春花領命離去,秋月撿拾起地上的碎片瓷杯,也隨之退出房間。


    封雪柔獨自凝望著窗外,語氣淒涼而決絕:“封瀾,今朝清明便是你們母女二人的忌辰!放心,每年此刻,你的好妹妹我必當親自前往祭奠你們!”


    清明佳節那天,李氏推開封瀾閨房的門戶。


    “瀾兒,今日我們一同去你爹的仙塚祭奠,你準備一下。”


    “謹遵母親吩咐。”封瀾應道。畢竟薛偉乃她父親的救命恩人,每逢清明與忌日,封瀾與李氏定會虔誠祭掃。


    封瀾備齊仙駕,載上冥幣、神香、靈燭以及祭品,與李氏一道出門而去。連帶著身負修為的獨孤煙也一同隨行。


    馬夫駕馭仙駕,封瀾、李氏及獨孤煙三位乘坐其中。李氏瞥見獨孤煙在車內姿態放肆,雙膝不合,不由得訓斥道:“獨孤煙,在府內必須知曉禮法,這般坐姿,成何體統!”


    身穿紫色仙袍的封瀾微笑望向李氏,迴應道:“這孩子尚且年幼,我會耐心教誨她的。”


    李氏瞪了封瀾一眼,繼而抱怨:“你屋裏養的那個畜生實在礙眼,早晚得找個機會處理掉!”


    封瀾收斂笑意,認真答道:“小黑並無禍害府中之物,既然它追隨於我,那麽照料它的責任就由我一力承擔!”


    李氏怒容滿麵:“你這孩子真是讓為娘操碎了心!那畜生越來越大,萬一傷到府裏的人,你能承擔得起這個後果嗎?”


    封瀾冷冷哼了一聲:“世間最忠貞無二者,莫過於犬類,恐怕比某些人要可靠得多,例如青蓮。”


    李氏無奈搖頭,怒喝一聲:“隨你去吧!”隨後又追問一句:“對了,你那些銀兩是從何處得來的?”


    封瀾隨意迴道:“不過是進山采集一些靈草,售予藥材坊換得些許銀兩。”


    李氏皺了皺眉頭,拂袖道:“你一個修煉之女,整日整夜......罷了,隻要你不去招惹是非便可。”


    封瀾聽著李氏一路絮絮叨叨,索性闔目沉睡。獨孤煙一路強忍著李氏的指責,終在半山腰處忍無可忍。


    “馬夫大哥,請停車,我要下去!”獨孤煙憤然道。


    獨孤煙在靈獸駕車停頓的刹那躍下了車廂,帶著一身怒意離去。


    李氏凝視著獨孤煙漸行漸遠的背影,氣得周身元氣動蕩,“你看,這個粗礪的弟子也是如此傲慢之極,離開便離開吧,正好讓她見識一下修真界的殘酷法則!”


    封瀾沉默不語,任由李氏一番埋怨入耳。


    山道蜿蜒曲折,一道森寒的靈氣自封瀾背後吹拂而過,令她毛孔聳立,瞬時自入定中醒來。


    “嗯?那是三師妹的禦靈馬車麽?”李氏驚喜地掀起車廂窗簾向外張望,發現另一輛馬車緊跟其後。


    封瀾坐直身形,果然沒錯,封雪柔竟然尾隨而來。


    對於封雪柔這種即將步入絕境的對手,封瀾最喜歡欣賞她們竭力掙紮的模樣。


    看來,今日正是時機,西峽山脈之上,封雪柔必將對她出手,甚至不惜設局取她性命。


    “停車,快停車!”李氏瞥見親子身影,連忙朝駕馭靈獸的馭者高聲唿喊。


    馬夫立刻勒住靈獸,隨後封雪柔乘坐的馬車也隨之停下。


    李氏匆忙下馬車,封雪柔也隨之步出車廂。


    “大師姐此行可是要前往祖祠參拜先祖?”李氏親切地問道。


    封雪柔麵若素顏,一襲白裳飄逸,微微一笑,“正是如此,嬸嬸,真是湊巧得很,咱們同路而行,有您作陪再好不過了。”


    李氏麵上堆滿慈祥的笑容,“大長老今日為何沒一同前來呢?”


    封雪柔迴道:“母親染了風寒,身體不適,特遣我帶著春花及兩位守衛弟子一同前來。”


    春花與兩名守衛弟子向李氏恭敬行禮。


    封瀾則靜坐在車內,默默傾聽二人的交談,並未走出車廂。李氏與封雪柔各自迴到馬車上,兩輛馬車在蜿蜒的山路上一前一後地向上攀登。


    隨著愈發接近山頂,沿途遇到的馬車越來越少。


    封瀾對西峽山的地理環境了如指掌,此刻估摸著已經到了合適的位置,前方地形不利逃跑,料想封雪柔已然準備行動。


    李氏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封雪柔的身影,即使隻是遙遙相望,也讓她的內心充滿了幸福感。


    封瀾用餘光窺視著李氏的一舉一動,暗自冷笑,原來自己並不是李氏的親生血脈,否則李氏的眼眸怎會如此眷戀他人之女?


    察覺到封瀾的視線,李氏放下窗簾,掩飾性地輕咳一聲:“就快到了。”


    封瀾並未迴應她,而是更加警惕地審視四周動靜。


    此時封雪柔坐在另一輛馬車上,悄然掀開車簾,手指竟在輕微顫抖。


    春花察覺到異常,立即握住封雪柔的手安慰道:“小姐放心,一切都已布置妥當,屆時由大師姐親眼見證她們母女墜崖身亡,無人會起疑。”


    然而春花並不知曉,封雪柔並非因緊張而顫抖,實則是興奮期待即將上演的好戲。


    “區區獵物而已,此刻便在我眼前!精彩的大戲就要拉開序幕了!”封雪柔掙脫春花的手,眼神熾熱地期盼著封瀾的命運轉折。


    這時,馭者忽然一聲吆喝:“籲——”


    馬車隨之戛然而止,馭者迴頭對李氏與封瀾說道:“不好了夫人,四小姐,前方山路上滾落了大量的巨石,馬車恐怕無法繼續前行了!”


    封瀾跳出馬車,封雪柔以及李氏等人紛紛跟隨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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