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聽了,鬆了口氣,連聲應了下來,隻說明兒再去迴信。


    待王熙鳳走了,邢霜臉上一沉問那管事兒:“到底怎麽迴事,說清楚了。再怎麽危急,咱們也都避了出來,家裏不留伺候的人,隻會讓人發現不對。大爺對此心知肚明,又怎會這個時候發賣下人。”


    管事兒一臉苦相道:“哎喲,我的太太,您就別管了。好歹這會兒您也不在家裏,就讓大爺自個決定吧。”


    邢霜眉頭一皺,指著那管事兒道:“你給我耍什麽花腔,我還不知道你的?你也是我手下的老人了,可知道我的脾氣。”


    那管事兒苦笑一聲道:“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太太,可太太聽了千萬別動怒。是大房出了事兒,大爺一惱,要賣個丫鬟。”


    邢霜心裏咯噔一下,抓緊了帕子喝道:“還不細細給我說來?!”


    管事兒無奈,隻得從頭說起。


    原來這安兒真沒安什麽好心,自前晚大奶奶隨太太離家之後,便一直在找機會想跟大爺親近。


    可偏偏前天晚上賈璉送媳婦老娘去了,並沒有去書房,自然也不必她伺候。而昨兒晚上,賈璉照慣例去了書房,才畫了兩筆,安兒便推門進來,一身的香氣差點把賈璉熏得眼淚直流。


    再一看,那安兒穿的暴露無比,堪比那煙花女子,賈璉當即知道她怎麽迴事了,還不等她放下手中的宵夜,便大喝了一聲,直接抬起一腳踹了過去,當場把安兒踹到牆角去,湯湯水水的撒了一身。


    這一喝,把書房外頭守夜的小廝家丁也給吼了進來,連帶著負責看守院落的護衛也給吼了進來。


    一群大男人湧進來一看,眼睛都直了。


    那安兒隻著了個小裙,上頭似一抹胸的小兜,外頭隻罩一罩紗。罩紗原是紫色的,黑夜裏看起來就跟外衣似的,但有了光線便有些透明,可以隱隱看到裏頭雪白的肌膚。


    隻是方才賈璉飛起一踹,那些湯湯水水撒在罩紗上,罩紗濕了就透明了起來,又緊緊的貼在安兒的胸前,倒是什麽都看了個明明白白。


    旺兒興兒兩個自小就跟著賈璉長大,最知道大爺的性格,再加上王熙鳳平日待他兩個不薄,如今見這大丫鬟想趁主母不在,便想爬大爺的床,兩人分外的義憤填膺起來,立刻命身後的護衛上來,把人給綁了。


    賈璉見兩個小廝這麽機靈,也不必再囑咐什麽了,隻罵了一句:“什麽玩意兒”,便迴頭繼續畫自己的圖去了。


    旺兒負責把人趕出書房,又看著人把安兒關進了柴房,興兒這邊則留下幫大爺打下手。


    才畫了兩筆,旺兒來迴話,說是人已經關起來了,問大爺拿個主意。


    賈璉竟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這麽喜歡男人,賣去勾欄院吧,滿足她。”


    旺兒一聽,趕緊勸道:“好歹是大奶奶的人,大爺是不是問過大奶奶了再做決定,要知道大奶奶如今不在,萬一迴來看人沒了,找大爺要……”


    賈璉想了想,也不敢賣到那醃臢的地方去了,隻改口說賣給人伢子,具體以後賣去什麽地方,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興兒這家夥倒是機靈,給賈璉出主意道:“反正每三日莊子上的管事就要來迴一次事兒,這家家戶戶誰不知道?不如大爺趁著莊子的管事來迴事的當口,給大奶奶捎個信。早些打發了,家裏也安寧些,否則一直這麽放著還白養活她了。”


    賈璉一聽,也是道理,便在管事來時,仔細囑咐了一番。


    邢霜聽完這些,嗤笑了起來:“你這老貨,也不老實。這哪裏是從大爺那裏聽來的,分明是從興兒旺兒嘴裏聽來的吧?”


    管事兒也不否認,嘿嘿的笑了起來:“太太明察秋毫,大爺隻叫我帶話,便是方才我問大奶奶的那些。至於這前因後果,還真就是從興兒旺兒那裏聽來的。隻是府裏不讓下人多嘴,怕太太知道了罰他們兩個,老奴這才不敢聲張。”


    邢霜搖了搖頭道:“你也是老糊塗了,他兩個說的這般清楚,便是想你學給大奶奶聽,好安了她的心。偏你在她跟前隻字不提,非得我逼問才跟我說,又有何用。”


    管事兒一聽,頓時恍然大悟,他就說平日不怎麽打理他的兩個小子,怎麽會拉著他扯了半天的閑話。


    “那這會兒……?”


    邢霜點了點頭,那管事兒也是拎得清,立刻讓人帶路,偷偷去了大奶奶那邊。


    待管事的一走,王熙鳳便迫不及待的去了邢霜的洞裏,滿臉通紅的跟邢霜道:“太太,大爺說……”


    邢霜笑眯眯的看著她,看得她再說不出來什麽了,這才道:“這下放心了?”


    王熙鳳點了點頭,又忙問:“太太會不會覺得我太小氣了?按理說,這幾個陪嫁的丫鬟,原是應該給大爺做通房的,偏我一個沒給大爺不說,還放出去了兩個。如今安兒有了這心思,我非但沒成全她,uu看書 .uukahu 還……”


    邢霜擺了擺手打斷了她:“我為何送你們出去,你難道還不明白?這西洋奉行一夫一妻,基督徒結了婚甚至還不能離婚。我便是想讓璉兒也用這樣的態度對你,才會早早讓你倆出去體驗一番。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他都立馬做出決定了,你還在這兒瞎擔心個什麽?你進門這些年,看我往你房裏塞過一個人沒有?”


    王熙鳳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低下頭道:“是我沒理解母親的一片苦心。”


    邢霜這才笑道:“我是什麽人,大爺是什麽人,想必你也清楚。如今我隻告訴你,既然你家裏把你當潑出去的水,我自然要多寶貝你幾分,免得你受了委屈。


    “以後不論什麽事兒,但凡你覺得不妥,隻管跟大爺說,跟我說。若我不在,大爺欺負了你,你也隻管打迴去,不用給我麵子。”


    王熙鳳身子歪了歪,看向邢霜很是無語:“母親,大爺要聽您說這些,怕是又要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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