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聽了這話,其實早已怒火中燒。可卻依舊壓下了火氣,笑著勸道:“既然事已至此,娘再惱火也無濟於事。如今我有一計,倒想說給娘聽。”


    邢霜忙問:“何計?”


    王熙鳳湊了過去,邢霜也忙附耳上去,就聽王熙鳳嘰嘰咕咕說了一陣,不由頻頻點頭。


    半晌,待王熙鳳說完,邢霜微微皺眉問道:“若是此計不成呢?”


    王熙鳳靠在炕邊,微微一笑:“不成,那就休妻!”


    “以何理由?”


    王熙鳳眉頭一挑:“淫!”


    邢霜微微一怔,仔細想了想這話,明白了過來。“你有把握?那珍哥兒看似寶貝她的緊,若是你動了他心肝上的人,他可不會罷休。”


    王熙鳳哼了一聲冷笑道:“此般禍害,留在家中才真是天理難容。且二爺素來以老爺為榮,便是對內之道也是如此。老爺能為了太太怒發衝冠,咱們二爺雖不至如此,卻也不會叫那爬灰的好受!”


    說完,王熙鳳自覺失禮,忙坐直了道:“請太太恕罪。”


    邢霜反倒樂了起來,這年頭看多了守禮守節的女人,能這般大方秀恩愛的女人還真是少見。


    也隻有王熙鳳敢如此,何況她還出去接受過西方人的文化,講話也就更加直接了。


    自己不但不討厭她這樣子,反而十分歡喜,能在自己麵前放鬆,說出想說的話,證明王熙鳳對自己的親近絕不摻假。


    “在我這裏不必拘束,早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邢霜邊笑邊說著,從炕櫃裏翻出那枚釵子來,遞到了王熙鳳的手裏:“你祖父便是管洋務的,我早知你性子如何。不然也不會在你一嫁進來,便把留學的事兒告訴你了。”


    說罷,邢霜又道:“此時便依你計行事,成或不成,就看明日了。”


    王熙鳳拿帕子包了釵子,塞進袖籠裏,迴到自個院裏,便叫來了華兒對她道:“去拿個黃梨木的釵盒來。”


    華兒笑問:“是玉釵還是金釵。”


    王熙鳳打了個哈欠:“不拘什麽,隻管拿來就是。”


    華兒默默的退了出去,不一會兒拿著一個普通黃梨木的釵盒過來,王熙鳳看了釵盒,笑了起來:“不枉我白疼你了。”


    說完,她接過釵盒,將那玉釵從帕子裏拿出放了進去,接著又把帕子直接丟在了炕桌上。


    華兒拿著帕子退了下去,出門便讓人把帕子拿去燒了。


    王熙鳳在屋裏聽了,又笑了起來。


    要說這王熙鳳的丫鬟,可不是隻有平兒一個。她進門時帶了四五個陪嫁丫鬟,隻是書中到黛玉進府時,死的死去的去嫁的嫁,最後就隻有平兒一個了。


    這幾個丫鬟,如今仍都在,隻是不如平兒那般得寵。唯有這華兒,在裏頭算是機靈的一個,極得王熙鳳的信任。


    這帕子是蘇繡的,又繡的是王熙鳳極愛的牡丹盛宴。被王熙鳳隨隨便便就丟在了桌上,華兒心知隻怕是那釵子惹了奶奶不爽,連帶著那帕子包過了釵子,也不想要了。


    於是她叫人燒了那帕子,便是想給自家奶奶出氣。果然王熙鳳在裏頭聽了,氣也消下去不少。


    過了會兒,華兒再進屋去,王熙鳳便招手讓她過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華兒聽完,依舊默不作聲,隻福了一福便出去了。


    再進來時,華兒對鳳姐兒道:“讓彩星去了。”


    王熙鳳往炕邊一靠,微微眯起了眼睛。


    到了晚上,院子裏快下鑰了,彩星才迴來。一迴來就直奔上房,進去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第二日一早,王熙鳳去給婆婆請安,又同婆婆一道去了賈母那兒請安。


    賈母見著她,笑眯眯的拉著她的手道:“自迴來到現在,你都沒閑過一刻。你婆婆也不疼惜你,隻叫你當差做事。如今好容易有個機會,讓你出去耍一耍,熱鬧一下。今兒你就好生的玩上一迴,莫白耽誤了這機會。”


    王熙鳳笑道:“還是老太太疼我,那我就真玩上一天了?”


    邢霜無奈的搖了搖頭,賈母在上首道:“老大家的,今兒可不許拘著她。”


    邢霜忙道:“不敢不敢,老太太都發話了,她就是上樹下水,我都不攔著她。”


    一屋子人笑了起來,沒一會兒王氏也帶著李紈來了,這才起身往東府去。


    路過園子時,王熙鳳落後了幾步,跟李紈走在一塊,一起說說笑笑起來。才說了兩句,突然叫道:“瞧我!這事兒一多,uu看書.uukansuc 連給蓉哥兒媳婦的見麵禮都給忘了。”


    李紈笑道:“叫個丫鬟去拿就是了,有何大不了的。不過幾步路的功夫,值當你大驚小怪的?”


    王熙鳳合掌道:“這可怪我,我好容易尋來一根整根的白玉釵子,不帶一絲拚接,皆是一刀刀雕出來的。還想著我這個年紀都能做嬸嬸,正要拿來送了侄兒媳婦顯擺顯擺呢。


    “誰知昨兒個怕釵丟了,給我鎖到炕櫃裏去了。這會兒鑰匙在我身上,我若不親自去,那些個蠢貨可打不開。”


    李紈無奈道:“不過是個鎖兒,怎麽就打不開了?”


    王熙鳳又道:“這可不是一般的鎖,乃是七星連環鎖。”


    李紈聽了苦笑不得:“你一個炕櫃,犯得著用這般複雜的鎖頭?罷了罷了,你自去你的,待會我同太太大太太說一聲就是。”


    王熙鳳趕緊迴頭,待出了園子,小聲的對華兒道:“看看走了沒?”


    華兒探腦袋進園子看了看,迴頭對她奶奶道:“奶奶,都走了。”


    王熙鳳冷笑了一聲,搖了搖手裏的扇子:“走,我也有些日子沒去東府了,逛逛去。”


    主仆倆跟在後頭,不慌不忙進了東府,卻也不往正院上房去,隻走那小路,一路去了天香樓。


    過了會兒,主仆倆又出來了,直奔正院。


    正院裏頭,秦可卿正忙著勸酒。邢霜見她笑的一臉和氣可親的樣子,心裏也忍不住犯惡心。怕就怕這樣的浪蕩貨,白日裏小白花,晚上腿一叉。


    誰知才想到這兒,就見鳳姐從外頭進來,衝自己一笑。邢霜心中大定,也迴了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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