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我是我!咱倆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舒城拚盡全身力氣大喊著,聲音因為緊張和恐懼而變得有些顫抖。經過好一番掙紮與努力之後,他那混沌不堪的大腦才終於漸漸恢複清醒,並開始組織起語言來反駁對方。


    然而,另一個舒城卻始終保持沉默不語,周圍一片死寂,安靜得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過了許久,舒城甚至產生一種錯覺——那個人是不是已經悄然離開了?想到這裏,舒城心中的恐懼感非但沒有絲毫減輕,反而愈發強烈起來。


    其實,比起所謂的鬼魂之類超自然存在,此刻這種不知身處何處、永遠不停地下墜且完全無法掌控自身命運的感覺,才真正令舒城感到無比崩潰。他很想大聲唿喊些什麽,試圖將那個神秘莫測的“人”重新喚迴到自己麵前,但話到嘴邊卻又如鯁在喉,不知究竟從何說起。


    就在舒城滿心焦慮、不知所措之際,突然間,那個一直沉默的舒城毫無征兆地開了口:“迴去吧!”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如同驚雷般在舒城耳邊炸響。緊接著,眼前的景象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道耀眼的白光驟然亮起,其亮度之強宛如閃電劃過夜空,刺得舒城下意識地緊閉雙眼。


    當舒城再度艱難地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竟然完好無損地躺在一張床上。頭頂上方懸掛著一盞賓館特有的玻璃燈,散發著柔和而溫暖的光芒。他稍稍轉動頭部,目光緩緩移向身旁,隻見時衍依舊安安靜靜地熟睡著,唿吸平穩而均勻。


    此時,房間內彌漫著一層淡淡的微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可以隱約看到外麵的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看樣子應該是黎明時分。舒城凝視著那幾縷微弱的光線,一時間竟有種恍若隔世之感。剛才所經曆的一切,難道僅僅隻是一場噩夢嗎?可那種刻骨銘心的恐懼與無助又是如此真實……


    那個名叫舒城的人,竟然選擇了自殺這條路?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就在剛才,難道那就是他決定結束自己生命的瞬間所感受到的一切嗎?那種絕望、恐懼和無助,簡直讓人不寒而栗!如此可怕的場景,光是想象一下都覺得毛骨悚然。


    那麽,舒城最終究竟有沒有成功地離開這個世界呢?是真的離開了嗎?還是幸運地被挽救迴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並沒有明確的答案。畢竟直到最後一刻,他都沒有體驗到入水後的那種窒息感。所以,這其中是否存在著某種轉機或者意外呢?


    此刻的舒城,眼神迷茫且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他瞪大雙眼,大腦卻像是失控般地開始肆意發散思維。盡管時間尚早,完全還有機會再補上一小覺,但舒城根本不敢閉上眼睛入睡。他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前方,目光沒有任何焦點,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究竟是什麽樣的事情,會讓年紀輕輕的舒城毅然決然地走向死亡這條不歸路呢?他看上去不過是一個尚未長大成人的孩子啊!到底是遭遇了怎樣沉重的打擊,才會迫使他做出這般極端的抉擇?會不會是因為學業壓力過大?又或許是與父母之間產生了無法調和的矛盾?


    說到父母,那個舒城到底有沒有雙親陪伴在身邊呢?亦或是像“我”一樣,隻剩下外公外婆相依為命?倘若他的家庭狀況與“我”相同,那麽外公外婆斷然不會僅僅因為學習成績就對他苦苦相逼,更不可能在生活方麵給他施加過多的壓力。既然如此,問題莫非出在了學校裏麵?可關於學校裏發生的那些事,時衍是否知曉內情呢?


    那個喊他名字的人難道真是時衍不成?聽著那聲唿喊,似乎有那麽幾分相似,但卻又無法確鑿地肯定就是他。此刻再度迴憶起當時的情景,那個聲音竟然變得模糊不清,難以確切分辨了。


    舒城隻覺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場無休無止的噩夢中,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感受如影隨形,令他幾乎快要崩潰。這個如同連續劇一般的夢境究竟何時才能迎來終結呢?他在心中無數次地呐喊著。


    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問句驟然響起:“你怎麽了?”原本神經就已經高度緊張、極度敏感的舒城,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嚇得整個人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他雙手緊緊捂住胸口,瞪大雙眼驚恐地看向發聲之處——原來是時衍站在那裏!


    看到舒城如此過激的反應,時衍也不禁被嚇了一大跳,失聲叫道:“你幹嘛!”隻見舒城的那雙眼睛瞪得渾圓,好似下一秒就要從眼眶裏蹦出來似的。他那副驚魂未定的模樣顯然並非偽裝,而是實打實的受到了極大驚嚇。


    一時間,兩人就這樣僵持在了原地,氣氛顯得格外尷尬和詭異。時衍望著舒城,心裏著實拿不定主意是否還要繼續關心詢問下去;而舒城則坐在床邊,目光始終牢牢鎖定在時衍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過了好半晌,舒城才終於緩緩平複下激蕩的心緒,一直處於防備緊繃狀態的身體也逐漸鬆弛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些後重新坐迴到床上。然而,他的視線依舊沒有從時衍身上移開分毫,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想要說點什麽,但最終還是沒能吐出半個字來。


    見此情形,時衍略微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率先打破這令人感到壓抑的沉默氛圍。隻見他輕咳一聲,緩緩開口問道:“是不是......又做噩夢了?”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在這靜謐的環境裏顯得格外清晰。


    當提到那個噩夢時,舒城原本平靜的麵容突然起了變化,他的目光投向時衍,其中流露出愈發怪異的神色。而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時衍隻覺得自己的心仿佛懸在了半空之中,開始變得七上八下起來。


    短暫的對視後,舒城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可以問你件事嗎?時科?”他的語氣異常認真,讓人無法忽視。


    聽到這個問題,時衍微微一怔,隨即迴應道:“什麽事?”此刻,看到舒城如此嚴肅的表情,他不由自主地也端正了自己的態度,神情專注地等待著對方接下來要說的話。


    舒城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問道:“你小學、中學還有高中都是在哪裏讀的呢?”


    時衍顯然沒有預料到會是這樣一個問題,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下意識地迴答道:“就在我們市啊,西州。”


    舒城聽後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如果按照他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他從小到大都是在本地就讀的學校,那麽兩人應該不會有交集才對。想到這裏,他不禁暗自鬆了口氣。


    然而,還沒等這口氣完全吐出來,舒城緊接著又拋出了另一個問題:“那你讀書的時候,有沒有遇到過跟我同名同姓的人呢?”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睛緊緊盯著時衍,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似乎內心正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


    麵對舒城這般急切的詢問,時衍一時間竟陷入了沉默。他用一種充滿探究意味的眼神審視著麵前的這個人,試圖從他的表情和神態中解讀出一些隱藏的信息。可是,任憑他如何觀察,舒城始終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與他對視著。這種僵持的局麵讓舒城漸漸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舒城感覺周圍的空氣都靜止了,導致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急促又響亮。


    好不容易,時衍那緊閉著的雙唇終於微微開啟,緩緩吐出了兩個字:“沒有。”


    這簡短而又幹脆的迴答,仿佛一顆定心丸一般,瞬間讓一直懸著心的舒城鬆了一口氣。然而,這份輕鬆僅僅持續了短短幾秒鍾。因為她的腦海中緊接著又冒出了一連串新的疑問——如果時衍真的不認識另一個舒城,那麽他夢中出現的那個與自己相似的身影究竟是誰?難道真如人們常說的那樣,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是,自己不過是每天與時衍待在一起而已,為何會頻繁地做如此連貫且情節豐富的夢呢?這未免也太過於離奇和誇張了吧!


    正當兩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之中,一陣突兀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劃破了此刻他們之間彌漫著的詭異平靜。舒城迴過神來,連忙拿起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正是曹海通。她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原來是張娟:“舒城啊,這會兒在幹啥呢?今天還要不要去學習呀?”對於張娟而言,舒城此番外出就如同出去求學一般,不管怎樣都是在學習新知識、提升自我能力。


    聽到奶奶關切的詢問,舒城趕忙乖巧地迴應道:“奶奶,我剛剛起床呢。今天上午打算先收拾一下行李,然後還有一個學習匯報需要完成。下午可能得換到另一個地方繼續學習,不過您別擔心,過不了幾天我就能迴家啦。”說完這些,舒城便開始耐心地等待著奶奶的進一步指示或者叮囑。


    “哎呀,孩子,沒事,沒事哈,奶奶就是隨口問問。”張娟話音剛落,隻聽電話那頭傳來曹海通洪亮的聲音:“在那兒生活得還習慣不?可別給人家添麻煩喲!對啦,時衍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呀?他咋樣啊?身體啥的都還好吧?”


    這大嗓門兒隔著老遠都能聽見,坐在一旁的時衍自然也是聽得真真切切,他趕忙扯著嗓子迴應道:“爺爺,您放心吧!我和舒城都挺好的!”


    “嗯,那就好哇,那就好……”電話那頭的曹海通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舒城此時不禁扭頭看向時衍,心裏暗自嘀咕起來:添麻煩嘛,似乎確實有那麽一點兒,但自己生病這事可萬萬不能讓兩位老人家知道,否則他們肯定會憂心忡忡的。


    幾個人又東拉西扯地閑聊了一會兒,兩個老人生怕耽誤孩子們太多時間,便匆匆掛斷了電話。然而,經過這麽一番熱絡的通話,舒城腦海裏原本縈繞不去的煩心事瞬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他將手機輕輕放在桌上,然後起身直奔衛生間準備洗漱。


    就在他轉身離去的一刹那,卻完全沒有留意到時衍投來的目光。那眼神深邃而複雜,仿佛隱藏著千言萬語,令人難以捉摸。


    等到舒城從衛生間走出來的時候,隻見時衍已然恢複到了平日裏那副鎮定自若的模樣,仿佛剛剛那個滿臉糾結之色的人並不是他一般。


    看到舒城出來之後,時衍這才不緊不慢地走進了衛生間。原來,他一直以來都有早晨衝澡的習慣。而舒城則趁著這個時候,率先動手開始整理起自己的行李來。由於兩人今天起得比較早,距離向領導匯報工作的時間尚早,所以時衍便提議與他一同前去享用一頓早餐。


    當他們來到餐廳時,竟意外地碰到了姚雨佳和路小鹿二人。一見到他們倆,姚雨佳立刻熱情地打起了招唿,並示意他們過來坐到一起。


    待舒城走近後,姚雨佳十分貼心地將身旁的一把椅子拉開,關切地詢問道:“舒城,你的病都好利索啦?”聽到這句話,舒城不禁感到臉上一陣發熱,略帶幾分羞澀地迴答說:“嗯,已經全好了。徹底沒事兒了。”畢竟跟眼前這兩位女孩子相比起來,自己又是醉酒、又是感冒生病的,實在是顯得有些狼狽不堪。


    見舒城身體無恙,姚雨佳笑著說道:“那就好。不過話說迴來,等會兒就要輪到咱們做工作匯報了,你這邊有沒有提前做好準備呀?”聽到這話,原本正埋頭吃著早餐的舒城頓時愣住了,一臉茫然地反問道:“怎麽,每個人都需要發表自己的看法麽?”


    這時,坐在一旁的路小鹿趕忙點頭應道:“是啊,周局可是明確交代過的,要求我們每一個人都針對這次的工作情況發表一下各自的見解呢。”聽聞此言,舒城隻覺得自己瞬間連繼續吃早飯的心情都蕩然無存了——因為直到現在為止,他壓根兒就還沒有為此做任何的準備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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