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白剛見到刑部大門,便從大門處奔過來四人,當中的王公權和尚冰簡熙倒是認得,還有兩位,寧白並不認識,王公權及時介紹才知分別是剛才官內提到的江南道特使,本案主審明正和刑部另一名侍郎鍾開?。


    這兩人身材,剛好互補,明正又高又瘦,目帶精光。鍾開?肥頭大耳,一雙小眼讓人看不出虛實。


    兩人熱情地與寧白寒暄問候。


    明正心知自己這個正審,隻是個名義上的,寧白是皇上欽點副審,又是不用通傳之人,擺明了就是以他為主。


    這真不是趟好差事,看來給人家送的禮還不夠好啊。


    四人擁著寧白,齊齊行進刑部。原先擠滿了鐵匠的場地裏,已經沒有了人。寧白問:“這些師傅們呢?”


    鍾開廉道:“迴大人,都暫時先關押起來了。兩位大人,接下來如何安排 ,先審誰?”


    明正瞧著寧白,不說話。


    其他三人也知道寧白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主審,都瞧著寧白。


    寧白:“四位大人,要不咱們先睡個覺?”


    此話一出,明正四人全驚訝不已。在寧白未返迴之時,他們四人商量寧白定會急於審案,已安排提出夏家四人等候審判。卻不想這寧白,隻是想先睡個覺。


    王公權反應快:“是了,簡大人從昨到現今,未曾休息。先睡,先睡,睡醒了才好清醒地審問。”


    尚冰笑道:“不瞞簡大人,老夫被這早朝時間也弄得現在想睡了。咱們都睡一會兒再行商議。”


    鍾開廉急忙去安排了幾間房子,都是為了給各州縣來請示的地方官員準備的簡陋房子,令人換了被褥。


    尚冰、王公權等寧白隨便選了一間房入住了,才各自去選了房睡去。


    明正和鍾開廉沒有睡意,在院子裏坐下,閑聊天兒等著。


    寧白困頓至極,但眼皮一閉,那皇上腰間那串心形石頭掛件,便清晰地閃現出來。接著便是一個姑娘的臉,清秀淡雅,眉目含情地看著他。寧白就在腦裏看著這臉,舍不得動彈,生怕哪怕一個小小的動作,這姑娘便會消失在腦海裏。


    他直直地躺了一會兒,忍不住,還是進入了夢鄉。


    一條小溪流從他眼前舒展而去,兩岸青山如黛,水中綠色盈盈。


    一雙嫩白如玉的小腳,輕輕地伸入到溪流中,攪起溪水泛起漣漪。


    還是先前腦中的姑娘,坐在溪邊石頭上,一邊玩著溪水,一邊轉頭來瞧著他。


    寧白走過去,在他的手上,拿著一根花繩,花繩掛著,是一塊心形石頭。


    這花繩,無論粗細,花紋,與今日所見皇上腰間那根花繩相同。那塊石頭,不說大小,形狀,每一處都皇上腰間那塊石頭一致。


    夢中,寧白向姑娘走過去。


    姑娘眼帶春意地笑著望著他。


    路上的花兒開始綻放,放出開心的笑聲。這笑聲感染兩岸青山,整片整片的山崖,這一朵那一朵,爭先恐後,紛紛崩放出碩大的臉龐兒。


    五彩繽紛。風兒輕柔地在花間訴說衷情,花兒盡情地向風兒展露真心。


    姑娘在這花的大地中,微微笑著。


    寧白踩著這花的大地,走向姑娘。


    石頭在他手中,迸發出奇異的亮光,跳動著,像一顆心。


    就在寧白快要走到姑娘身邊時,大山突然震動起來,“嘣嘣嘣”直響,花兒驚散地飛快躲進山體裏去,大山在嘣嘣幾聲之後,突然向兩邊裂開。接著有聲音直接在他耳邊炸響:“簡大人,簡大人。”


    姑娘和所有的一切,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寧白睜開眼,卻見鍾開廉一張胖臉:“簡大人,不好了。有人自殺了。”


    寧白彈起身來:“誰?誰自殺了?”


    “夏寧南夏大人。快去。”


    寧白一聽,便飛奔出門,出了門才發現自己不知道路,轉頭對鍾開廉道:“快快帶路。”


    鍾開廉在前頭帶路,兩人拐了好幾座庭院,才見到一長排鐵屋,當中一間,圍住一些人。寧白奔了過去,鍾開廉連跟著邊叫:“讓開,簡大人來了。”


    人群聽到叫聲,急忙讓開通路。


    寧白隻見屋門邊地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他並不認識夏寧南,但瞧這情形,這人便是夏寧南無疑。幾步衝上前去,旁邊陳行之和沈秋均在。


    沈秋道:“簡公子,我們發現遲了,他用衣服套住脖子,在鐵窗上繞了幾圈兒,勒死了。”


    “啥時候死的?”寧白摸著夏寧南的脖子,溫熱的感覺。


    “也不長,聽說今天明大人主審,我們說來給他換換衣服發現了還有絲氣息,急放下來就沒有了。”陳行之說道。


    寧白有些摸不著頭腦,說:“為什麽明大人提審就要換衣服。”


    陳行之不好說話,閉嘴不言。


    明正在旁不好意思地說:“在下有個弱點,就是見不得血,所以才請調換職務,去了江南道。”


    寧白想好在有你這個弱點,夏定南才不一定會死。把手一揮,道:“你們都退開,離我三米遠。”


    人們聽了,都閃了開去。


    寧白兩掌相交,用力壓向夏定南胸部。一下,兩下,三下……


    “他在幹什麽?”人們心裏同時閃出這個疑問。


    寧白在心裏默默地數著數字,每數一次便按壓一下,數到30時,又低頭對著夏定南的嘴,進行輔助唿吸。


    “他這是在幹什麽?這是個死人了啊。”終於人群中有人憋不住發出了疑問。


    可是沒有人知道答案。


    寧白又開始全力按壓,汗水從他額頭浸出來。


    他開始感覺到疲憊,兩手臂膀發起酸來,唿吸也越來越急促。


    “簡大人,人已經死了,你這是在幹什麽?”終於,鍾開廉忍不住發出了所有人共同的疑問。


    “他如果死了,我們幾個,都可能要一起死。”寧白大聲說道,“沈秋,你來替一下我。”


    沈秋站了出來,滿臉為難:“可是我不會啊。”


    “我教你”寧白把他雙掌相交,按在夏定南的胸正中肋骨之間,“用盡全力往下按,按,起,按,起……對,就這樣,邊按邊數30下。”


    寧白教完,一身是汗地攤坐在地上。看著夏定南,老兄你一定要醒過來啊,不然我可不好交差啊,我又不是你這時代的人,我可得迴去找唐古算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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