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安城的權力核心圈,無人不知曉大明宮那位大總管的能量,即便是那些親王、公主乃至權臣,也要對他禮敬三分。


    榮德全沉默片刻後,便離開了現場。待榮德全離去後,長樂公主握著手中的聖旨,久久站立在那裏,整個人陷入了長時間的呆滯。


    “公主殿下,我們真的要離開繁華的長安,前往安陽定居嗎?”貼身侍女望著長樂公主,眼中滿是憂慮。


    “沒錯。”長樂公主輕輕點頭,迴應道。


    “奴婢有一位親戚住在安陽,那裏的確不如長安繁榮。多年前因戰亂和災害,人口銳減大半,近幾年雖稍有恢複,但依然是山西東道中最貧窮的地方。奴婢擔心公主殿下去了安陽,生活會很艱難。”侍女擔憂地說。


    長樂公主聽後,淡然一笑:“安陽再艱苦又如何?隻要有他在身邊,我還有什麽可擔憂的呢。”此刻,在大明宮之外。


    唐峰用過早餐後,便離開了侯爵府,直奔長安城的軍營。


    軍營內,靜謐無聲,剛剛從山西東道緊急調迴的士兵們疲憊不堪,亟需休息。


    天空雖然已變得陰沉,幸好雪花已經停歇。偌大的軍營內一片寧靜,不斷有士兵向過往的將領行禮。


    特種部隊的演武場上也同樣寂靜無聲。在中軍大帳內,幾位高級將領圍聚在一個巨大的沙盤前。


    這個沙盤是唐峰特意命人製作的,上麵標注著整個北方草原的地形地貌,尤其是陰山王的勢力範圍。在這個時代,這樣的沙盤是極為罕見的。


    大將軍唐峰走進大帳,身邊的將領們紛紛起身行禮。唐峰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隨後走到沙盤前,凝視著眼前這片模擬的疆域。


    他的目光聚焦在大唐北部防線,特別是德陽與大同兩地。根據情報顯示,吉利可汗很可能在短期內率領突厥騎兵再次南下。一旦突厥騎兵南下,極有可能選擇從大同方向進攻。


    當前,大同由江夏郡王李道宗率四萬餘兵馬鎮守。雖然這支軍隊精銳,但僅能勉強守護大同,如若麵對近十萬突厥鐵騎,則顯得力不從心。一旦大同失守,後果不堪設想,不僅山西全境危矣,甚至可能波及其他州道。


    當務之急,便是盡快通知李道宗,讓他提前做好防禦準備。


    “各部門整頓兩天,之後繼續訓練。”唐峰收斂思緒,緩緩下令。


    眾將領齊聲應諾,躬身抱拳。


    在中軍大帳內,唐峰對著沙盤思考良久,最終決定前往申國公府一趟。


    原本他計劃先去皇宮稟告此事,但最終還是改變了主意。有些事情終究不宜曝光於陽光之下,否則隻會自取滅亡。


    唐峰建立的情報網絡如今已覆蓋北方廣大區域,尤其是在一些關鍵地點,均有他的密探潛伏。北方草原的情報也正是出自他的密探之手。


    郭盛能夠預測到突厥人的南下行動,正是基於對這些情報的深入分析。此時若他直接進宮告知唐王此事,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他不願讓自己辛苦構建的情報網暴露在外,萬一讓唐王知曉,對方會如何看待他呢?唐王可能會懷疑他暗中積蓄力量,懷有異誌。


    誠然,唐峰的確有雄心壯誌,但這份野心絕不能讓任何人知曉。至於拜訪高土廉,則完全不同。或許高土廉心中會有猜測,但他為人穩重,斷不會多言。


    在這個時代,大唐的權貴們各有各的算計,也有著這個時代特有的性格印記。尤為重要的是,高土廉在軍中擁有超然的地位和影響力,甚至在某些方麵,他的影響力超越了李靖。


    若是由高土廉出麵稟告此事,唐王肯定會相信,並做出決策。


    決定了之後,唐峰便帶著趙平等隨從離開了軍營,直奔位於平康坊的申國公府。


    平康坊匯聚了大唐半數權貴的府邸,原因無他,這裏離大明宮最近,僅隔一個街坊。並非因為平康坊風水絕佳,而是地理位置優越,便於朝臣們每日清晨趕往皇宮參加早朝。


    古代早朝對於所有朝廷官員而言,無疑是一項嚴峻的考驗。每天天未亮,官員們就得早早起床,趕往皇宮等候早朝。倘若住得太遠,難免會出現遲到的情況,那可是重罪。


    尤其是對於一些上了年紀的官員來說,冬日裏早起去早朝更是煎熬。因此,許多官員都將府邸購置在平康坊附近。


    抵達申國公府門前,趙平報出了定北侯唐峰的名號,門房不敢怠慢,立刻進去通報。


    此時,申國公府內,高土廉正在接待一位尊貴的客人。“衛國公,您所擔憂之事,也正是我所憂慮的。我昨日便想著入宮去尋找陛下的,沒想到您卻先一步來訪。”高土廉看向對麵的李靖,開口說道。


    李靖身穿布袍,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若非熟識之人,恐怕沒人會相信他就是大唐的軍神。他坐在那裏,看著高土廉微微點頭,局勢的變化總是讓人難以預料。


    此次李靖前來,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與高土廉商討北境可能出現的危機。作為大唐的軍神,他自然能夠獲取一些關於北境的情報,並據此進行分析。


    比如,北方突厥人有可能在這個時候南下。“這隻是我個人的推測,至於突厥人是否會真的南下,仍然是個未知數。”李靖略顯保守地說道。


    也許是年紀漸長的原因,李靖行事說話愈發謹慎。幾乎所有的大唐老將都是如此。


    這時,管家走進屋內,躬身稟報道:“國公大人,定北侯唐峰求見。”


    高土廉聞訊抬眼望去,頗感意外。這麽多年來,唐峰從未踏足過他府邸,當然,不僅是他府邸,其他朝廷重臣的府邸,唐峰也很少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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